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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好的爬山并没有落地实施就已经在半路中夭折,心情不太好的乔覃生一路沉着脸。他心情不好,邱泽也是好不起来。再加上沈塘一晚上在照顾夏禾,窝在地上睡觉,是脖子疼腰也有点疼。邵晏之也好不到哪里去,等某人等到了半夜,睡眠质量也不好,早早的就醒过来。一行人反倒是失恋了的夏禾精力充沛,商量的结果就是原路返回铁头村。
到家的时候,沈爸和沈妈妈都不在家,只是在桌上留下了一张字条,写着要去沈向辉家里看看刚出世没多久的小侄子。而沈晴还在上课,中午也没有回家吃饭,所以现在家里空荡荡的,沈塘只能拖着还有点累的身体去厨房做饭。
没有睡好,就有些集中不了精神。原先他拿在手上几乎可以耍出花样来的菜刀,都嫌它有些沉,切菜的时候手一歪,刀锋擦着指甲盖划了过去,把一片萝卜给切厚了。
沈塘倒吸一口气,本来的睡意顿时不翼而飞。菜刀还握在手上,突然身边闪过一道人影,抢过他手里的刀子丢在砧板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刀都快要握不住了还做什么饭,我来得了。”
邵晏之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他。
“没事,回来的路上你不都载了夏禾吗?这切点菜我还是——”
“还是要把手切了才甘心?”邵晏之抓着乡下里头分量极为沉重的菜刀掂了掂手,“这要是真的切到手上,非得把你手指削去一片。算了,还是我来吧。”
沈塘讶异,“你会?”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简单的还不会?就是卖相可能会差点。”说话间,他已经拿起那半根萝卜卖力的切起来。一开始动作还有些生涩,可切到后面已经是流畅了许多,不过对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儿来说,厚薄不均的萝卜片就不要苛求了。
下锅炒萝卜丝儿的时候,厨房里头油烟非常大,一时间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沈塘去开窗户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猛烈咳嗽的声音,是乔覃生。
沈塘两个人在厨房里待了很久,夏禾又到外面去散步了,大厅里只剩下乔覃生和邱泽。而邱泽性格又过于主动,几乎可以说是时刻在倒贴乔覃生,这让他非常的烦躁,只能选择了厨房,希望避开烦人的邱泽。可是没想到厨房油烟这么大,他一闻,立马就呛到。
“你进来干什么?”刚说完沈塘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对,连忙改口,“这里头油烟大,会搞得一身味道,你快点出去吧。”路过邵晏之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肩膀,小声的对他说加油。
擦身而过的时候正巧看到邵晏之额头上有一滴汗,马上就要掉到他眼睛里了。沈塘脚步都没有停下来,下意识的伸手擦掉,又在他身上自自然然的拭了一下手指,走到门边。看着表情复杂的乔覃生,一脸莫名,“怎么了?我们出去吧?”
乔覃生小声嗯了一下,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又在挣扎的样子,最后还是叫住了沈塘。
沈塘何等的了解他,他眼睛眉毛一动,大概就知道他是不是想要使心眼。
“说呗。”
“沈先生,你知不知道邵先生的身份?”
两个人一人靠着一扇门的门框,乔覃生看了沈塘一眼,指着厨房里忙碌的人慢吞吞地说。
“不就邵晏之咯,怎么你知道?”
“偶然间得知的,邵晏之家里可有名了,我当然知道。”
沈塘很感兴趣,他都跟着邵晏之去过他家,又怎么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是从前情敌的嘴里得知又是另一种感觉,“你说的我好奇心勾起来了,说啊。”
“他是邵氏集团家里的的独子,邵氏集团你知道吗?就是市里……”乔覃生滔滔不绝的给沈塘介绍了一大推,真的将他当成了消息落后,什么都不知道的乡下年轻人。沈塘听着好笑,在他说到激动处的时候打断了他,看着乔覃生有点茫然的眼神,沈塘觉得胸口一片通畅。
当初怎么就为了眼前这个人,钻到死胡同里去了呢?
沈塘自嘲的笑了下,从再见到乔覃生起的那口闷在喉咙的气终于散开,他笑的眼睛弯弯,是最为诚挚的笑意,笑的乔覃生都懵了。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我们认识的时候是最纯粹的就好了,不是吗?”沈塘往前一凑,几乎要贴到乔覃生的面前,直勾勾地看着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我们都应该珍惜那个肯无条件为自己付出的人,毕竟你不知道这辈子有多长。”趁着对方还没有推开他,沈塘很自觉地让开。
“邱先生,是个不错的人。”说完扬长而去,留下心头剧烈跳动的乔覃生。
当他被那双眼睛看到的时候,心里头那点见不得光的秘密似乎都暴露在他的视线中,无所遁形。乔覃生有点害怕,他咬了咬下唇,避开沈塘坐在了他的对面。
“昨天的事情我也考虑的不够周到……”
作为东道主,沈塘顺便替大家安排了下午和明天的事情,可是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厨房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邵晏之的怒喝。他说的足够大声,让整个大厅里还算热络在聊天的人全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我去看看。”沈塘丢下这句话,就朝着厨房小步跑去,正好看到邵晏之将厨房的后门啪的关上,整个人冲到外面去。
“……我不用你……管好……你敢说出来……”
邵晏之一直在朝前走,沈塘听得断断续续的,连具体内容都拼凑不出来。但是能让邵晏之如此失态,并且愤怒的人,大概就是他的父亲吧。
他推开门,正好跟转过身来的邵晏之对上眼,等他跑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了。
“你爸?”
“嗯。”邵晏之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你们吃吧,我要出门一下。”
“你要去哪?”这么突然的说要出门,难不成跟早上和现在的这通电话有什么关系吗?“我也……”
邵晏之扳住沈塘的双肩,眼神很温柔,“沈塘,你不要去了,我去就好。在家里乖乖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了。”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凝视着沈塘,让沈塘下意识的溺在他的眼波里,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点头了。
“我饭菜做好了,回去吃饭吧。”他比沈塘高出一线,很自然地摸了摸他的头顶,牵起手,是十指交缠的姿势。
短短一段路,走起来却似乎十分的漫长。
这是他成年以来,第一次牵着别人的手吧。感觉,还不赖呢。
胸口软成了,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出口,可却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他端起放在灶台上的瓷盘,跟着邵晏之一起端进厨房。
刚刚放下手里的东西,邵晏之就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匆匆走出了门。
夏禾刚好从外面走进来,和面沉如水的邵晏之对面而过,“他去哪?”
沈塘头也不抬,“有点事情,很快就会回来了,我们先吃吧。”
既然邵晏之说马上就会回来,那沈塘就相信,他们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饭。下午还带着一群人出门逛了逛,一直到了天黑透了,也没有看到本该回来的人。
“你要去哪?”乔覃生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邱泽说话,沈塘从抽屉里拿了一串钥匙就往外走,被他叫住,“天都黑了,快七点了,这时候还出门吗?”
“很快就回来。”沈塘没有丝毫犹豫地脱口而出。
乔覃生微讽,“中午有个也说是很快回来,可是都这个点了也不是还没回?沈老板现在走了,天又黑,走夜路总不太安全。”
“没事,如果我爸妈回来了,你帮我说一声。”前半句是对乔覃生说的,但是后半句却是对站在架子下面脸上带着犹豫的夏禾说的,“让他们不要担心我。”
他一步跳下石阶,牵了自行车跨上座位,踩了一下脚踏,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这是去哪儿啊,急急忙忙啊,摸不着头脑。”邱泽一直游离在情况外,还真以为沈塘只是出去一下立马就回来,“我们在这里帮他看看门是不?”
“不用等了,我们走吧,他今晚是不会回来了。”乔覃生整理好东西以及打算出门了,“他之前不是给我们订了房间了吗?学姐你知道吗?”
夏禾点头,“邱先生,我们走吧。沈哥确实今晚不可能回来了。”她既然已经知道沈塘和邵晏之两个人的关系,再加上下午邵晏之怒气冲冲的出门,直到现在还没回来,怎么也能想到沈塘是去找他了。
下午沈塘虽然人在他们的身边带路,脸上在笑,聊得似乎很高兴,可是眼睛却没有笑起来,看着平白的让她更难受起来。
“也许这样对他还更好点吧,他们的事情,只能他们解决。”
前途晦涩,荆棘遍地,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做好准备。
夏禾叹了口气,心里那个柔软的地方微微疼了一下,这一切都跟她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