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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回想起来，从十万年前的分离到后来相逢，扶摇是第一次向苍穹喊“苍穹”这个名字。
见面无情，生死无关。
不是永不再见。
不是诀别。
比永别的分量更重。
扶摇的意思是告诉苍穹，这次以后，她们如果再见，那么彼此再没半分情意，必须无情以对，必要生死相争。
就像光暗无共存，正邪不两立。
“无论你对我什么，欺我瞒我利用我，我都可以忍受或者原谅，但你不能拿我来伤害我的家人。”
苍穹：“……”
扶摇：“我根本无所谓天界神族的身份，也不怕死，可我怕身边的人因为我伤心，你触碰了我的底线。”
苍穹：“……”
扶摇：“这次‘帮你’’是偿还小时候的你，还有妖后的嘱托……”
“我也再不想说其他，苍穹，我们就这样了。”
苍穹：“……”
扶摇说了最后一段，声音越来越远，随之而来的，是她背对着苍穹地距离也越走越远。
和天帝那边就越来越近。
大概到了妖魔和众神的中间，扶摇停下来。
这是一个微妙的位置。
她既脱离了黑暗，也不在光明之中。
她看着天帝、端华、昭明，后面的望舒羲和，还有她看不见，但看得见她的天母、凤鸢和鹊华。
所有的神仙，认识的，不认识的，见过的，没见过的，都装在她眼睛里，变成愧疚的对象。
她对着满天众神，各方仙家，分别鞠躬作揖，拜了三拜。
天族公主的大礼，有受得起的，更多是受不起的，但无论哪一种，都是面面相觑。
众仙家虽听惯了三公主“劣迹斑斑”的名头，但和扶摇接触过的，谁不喜欢她的真性情呢？
大家都不会忘记，这冰冷无情、规矩森严的九重天，正因为有了三公主才多了一份趣味，一份人情味儿。
在场的神仙，特别是那些老神仙，被扶摇揪过胡子的老神仙，多数都是看着扶摇长大，正是他们往日“纵容”扶摇“为非作歹”……
十八万年的漫长时光，十八万年的感情啊！
如今看到扶摇为了妖界和他们做拜别之礼，于心何忍？！
但他们必须克制自己的情感。
因为他们尚且如此，天帝又会如何？
之前说他除了是扶摇的阿爹，还是天帝。
现在就要说他是天帝，也是扶摇的阿爹。
更不要说天女娘娘，端华太子皇兄，凤鸢大嫂，还有昭明鹊华他们。
他们可是扶摇实实在在的家人。
扶摇心心念念着伤害她可以，却不能伤害他们分毫的家人！
对众神鞠躬拜别，对家人……
扶摇会下跪。
正对着天帝跪了下来。
礼仪是按照天宫的规矩，给天帝阿爹三拜九叩。
磕头的过程沉重而寂静，能听到她额头碰撞云团的声音。
天帝没有任何表态。
旁边的昭明皇兄却急得不知所措。
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扶摇在云的中间站起来。
顿了顿，她说：“父神，两位皇兄，恕阿摇不孝……”
天帝：“……”
众神：“……”
扶摇：“阿摇已经决定嫁与妖界，拜别天宫。”
“这就随他去了，望父神和两位皇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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