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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完一巡水,苏燃退到一边,眼睛时不时地看向葛旬,似乎在思考对策。
拍卖活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间苏燃又去添了几次茶水,每一次刚要靠近葛旬,他的保镖就会冷冷地将她拦住,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眼看拍卖已经进入尾声,苏燃又一次上去添水,走到张易那儿时,水壶里倒不出水来。她向不远处的另一个女服务员招了招手,让她过来帮忙续水。
那个女服务员拎着茶壶快步走过来,路过葛旬时,我看到苏燃左脚悄悄往前一伸,那女服务员一下子绊倒,茶壶中滚烫的水瞬间洒向葛旬的桌子。
葛旬的保镖反应也是神速,闪电般将葛旬拉开,但还是有少许溅起的水花沾在他的衣服上。
女服务员脸都吓白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苏燃眼疾手快,赶紧拉起袖子给葛旬擦衣服上的水珠,只是手刚碰到葛旬衣角,就被一个保镖野蛮地推开。
苏燃被推得差点儿摔倒,吓得像个小鹌鹑一样,缩在一边不敢说话。推她的那个保镖,走向那个还在手脚发抖的女服务员,一把抓起她的衣领,不由分说就是啪啪几个大嘴巴子扇上去。
女服务员嘴角被打得流血不止,带着哭腔颤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酒店大厅一时间安静至极,原本到处拍照的记者们,却很识趣地纷纷收起相机,对这一幕视若无睹。
酒店的几个经理都跑了过来,不断赔礼道歉,那个人事经理更是将女服务员强行按在地上,逼得她跪下磕头。
葛旬接过另一个保镖递来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溅在身上的水星。
女服务员跪在地上,身体蜷缩,抖得像筛糠一样,看起来可怜至极。
葛旬坐回到椅子上,气定神闲,表情淡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主持人拿着话筒,不知该不该继续,拿询问的眼神看向葛旬。
葛旬淡淡说道:“这点小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继续吧。”
主持人脸上立刻恢复笑容,开始介绍下一件拍品。
酒店大厅也恢复正常,气氛继续热闹起来。
只有那个女服务员,还像只可怜的虾米一样勾腰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
葛旬从头到尾都没看过她一眼,好像她不存在一样。
酒店那几个经理也打着哈哈各自退去,也没人多看地上的服务员一眼。
苏燃拎着茶壶退下来,混进人堆里,然后趁没人注意,溜到我旁边。
她朝我眨眨眼睛,得意地晃了下手上的戒指:“得手了。”
“好。”我朝她点点头,然后目光落到茶壶上,“里面还有水吧?”
“啊?”苏燃不明白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我突然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不过,以她的冰雪聪明,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一脸的无所谓道:“是啊,我故意把她叫过来的。”
望着她那理所当然、没有半分愧疚的样子,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她就是这样的人,有着多变的面孔,心思缜密,沉着冷静,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没有所谓的伦理道德束缚,在她眼里,什么东西、什么人都可以利用。
我很清楚,如果有一天,她要完成某件任务必须以牺牲我为代价,我相信她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
苏燃说道:“你是要继续妇人之仁,还是现在就跟着我一起撤?”
“撤?为什么要撤?”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戒指带回去检测,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看着她,一定一顿说道:“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我是来找赵小玲的!”
“怎么找?”苏燃露出一丝冷笑,“你打算闯进葛旬家里来个地毯式搜索吗?”
“要走你走。我反正不会走的。”我不再理会她,继续看向拍卖台。
“你愿意送死我也不拦着。”她转身欲走,突然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今天收到李队长发来的新资料,是关于葛旬的最新解密。原来这家伙有黑社会背景,而且在国外参与倒卖军火,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我们的情报人员在叙利亚的战乱区拍到他与叛军头领握手的照片。所以,哪怕他不是僵尸,可怕程度也不亚于僵尸。”
“谢谢。”我平静地说道。
“不自量力。”苏燃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这时,人事经理快步冲过来,一把抓住苏燃。
“你去哪儿?”人事经理神情不悦,“找你半天了都。赶紧的,把这身衣服脱了,换身好看点的。”
苏燃不解道:“干吗?”
人事经理:“还干吗,你走狗`屎运了呗。张易要邀请你共进晚宴。”
苏燃不愧是演技派,当即像个浅薄无知的小花痴一样捂着嘴尖叫,眼泪花都飙出来了,还不断问“是真的吗?”“是真的吗?”,简直是央视二套黄西附体。
人事经理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带着她去换衣服。她悄悄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是无奈。
苏燃走后不久,突然,还一直跪在嘉宾席前排的那个女服务员,咚的一下栽倒在地,双腿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
我吓了一跳,往前走了几步,只见那女服务员脸色惨白至极,双目紧闭,手捂着胸口。
我担心她是不是惊吓过度引起了急性心肌梗塞,如果不及时送医院是会出人命的,于是赶紧向她走过去。
人群中一只手拉住了我,我转头一看,是大堂经理小丽,只见她眼神充满恐惧地往葛旬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去触这个霉头。
我看了下四周,酒店的几个高层站在角落一边抽烟一边谈笑风生,我甚至看到其中有一个人往女服务员的方向瞟了一眼,但很快就把目光移开,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
来来往往的酒店工作人员,都是噤若寒蝉,刻意地将目光避开倒在地上的女服务员。
大厅里虽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我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紧接着是一种浸入骨髓的寒意。
我甩开小丽的手,大步向女服务员走去,将她横抱起来。
葛旬的一名保镖拦住了我,眼神阴森,保持着可怕的沉默。
而一直盯着拍卖台的葛旬,这时也将目光投向了我,脸上是一贯的淡漠。
我看到那些记者们纷纷给摄像机镜头合上盖子,三五成群扯着闲话,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请让一下。”我与拦在面前的保镖冷冷对视,腰背的肌肉开始蓄力,绷得像一张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