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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华灯初上。
一家废弃工厂蛰伏在黑夜中,一片死寂。
黑暗中,无数人影潜伏着,没有一个人说话。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着那个僵尸出现。
我、胖子、马小旭以及另外97个年轻人组成一个方阵,我坐在最前面,胖子和马小旭坐在我身后,两个人各将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而在他们两个人身后,也各坐有两个人,用同样的姿势将手搭在他们二人肩上。
按照每个人身后坐两个人的形式排列下去,一共100个人,组成一个锥形的阵仗。
方阵的周围,修建了一圈坚固的工事,几十个精英组员在工事上架起重型机枪以及机关炮,外加各种形形色色的大杀伤力武器以及狙击步枪,将我们这一百人严密地保护在中央。
李怀光就半蹲在我的前面,他手里拿着一把冲锋步枪,下面挂着榴弹发射器。韩秘书在旁边给他弹匣里的子弹涂上大蒜汁。
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僵尸嗅觉远比人类灵敏,大蒜虽然不能对僵尸造成实质性伤害,但大蒜的气味可以干扰到僵尸的嗅觉,而且对大蒜本能的厌恶感可以扰乱僵尸的思绪,能一定程度上削弱僵尸的战斗优势。
我能看得出来,李怀光很紧张。他的后背绷得像一张弓,一直微微颤抖着。
伍博江私下和我说过,昨天晚上李怀光率本部所有组员与僵尸绝一死战,结果死伤过半,中央总部那边已经震怒,正在研究如何处理他。今晚如果再次失败,只怕他下半辈子会在牢里度过。
他的前途和政治生命,全赌在今晚这一场死战当中。
确切地说,是赌在伍博江和鱼玄桑二人身上。
因为今晚的主角,是他们两个。
此刻,他们师兄弟二人一身正统的黄色道袍,头戴五岳冠,背负长剑,席地而坐,双手结印,宽大的袖袍无风飘扬,气势非凡。
静,可怕的静。
仿佛天地间的空气都凝固了,连一丝风都感觉不到,压抑得让人有种窒息感。
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连呼吸声都轻得细不可闻。
等待,让人心惊胆战的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阴冷的气息,像冰冷的蛇,慢慢爬上了我们的脊背。
我感觉一股热血蹭地涌上心头——终于来了!
耳边噼里啪啦响起拉开枪械保险栓的声音,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伍博江和鱼玄桑坐在工厂前空旷的广场上,在他们的前方,多了一个黑影。
“都到齐了吗?很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可以一次性解决!”
那尖锐发干的嗓音,像针一样扎着我的耳膜,我抬眼望去,虽然完全看不到他的脸,但我已经百分百确认,就是他!
没有人回应他,所有的瞄准镜都在对准他。
“眼睛是弱点。”李怀光压低声音说道。周围的组员慢慢调整枪口的方向。
那僵尸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居然还请了两个茅山天师,真是幼稚得可笑,看来已经走投无路,做垂死挣扎。好,也好,想我僵尸一族,被茅山的杂毛老道欺压了几千年,今天顺手杀两个天师,也是大快人心!”
鱼玄桑起身而立,长剑悄无声息的出鞘。
伍博江也站起,左手拿着符囊,右手食中二指夹着一张黄符。
僵尸愣了一愣:“桃木剑?符咒?我好害怕,两位道长饶我一命好不好?”
伍博江正儿八经地说道:“你作恶多端,想饶你一命,做梦吧!”
僵尸:“你是来搞笑的吗?都什么年代了,拿把木剑,拿几张废纸,就想杀我?你以为还是五年前吗?时代变了,已经不能借法了,你们茅山道士再也奈何不了我们僵尸,你懂不懂,蠢货!”
伍博江淡淡说道:“不能借法,一样能杀死你。”
僵尸:“就凭那几条破枪?飞机我都能打下来,还怕你们身后躲在工事里的那些人手里的破铜烂铁?”
伍博江:“打个飞机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去死吧!”僵尸似是恼羞成怒,不再废话,直接暴起,那弯刀一样的指甲在黑暗中泛起森冷的寒光,直接抓向伍博江的脖子!
鱼玄桑厉喝道:“动手!”
我深吸一口气,望着我身前的那株盆栽。
那是一株光秃秃没有一片叶子的丑陋矮木,大概有20厘米高,树干长满了锋利的木刺。
我伸出右手,重重地握住树干。
锋利的木刺扎破我的手心,刺进肉里,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血顺着木刺,流入树干当中。
那瘦小的树干,陡然间像是变成了一个恐怖的大漩涡,产生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大吸力,在这股吸力的撕扯之下,我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被疯狂地吸走。
胖子和马小旭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传来一股股热流。这股热流刚进入我体内,就瞬间被那个漩涡给吸走。
他们俩手掌传来的热流,一开始只是涓涓细流,但紧接着迅速变大,汇成巨流,惊涛骇浪一般灌入我的体内,然后通过我的手,进入树干。
鱼玄桑之前跟我解释过,这棵枯树,是过去茅山的师祖斩杀一个妖道时夺得的凶物。那妖道以无数婴儿之血通过某种邪术祭炼,炼出一颗种子,然后长年累月以人血灌溉,最后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妖树。
这妖树本是大凶之物,可以掠夺人的阳气,并结成妖孽之果,那妖道吃了这果子,道行大增,纵横天下,无恶不作,后来茅山以极为惨重的代价,才将这妖道击杀,夺了这棵妖树。
这妖树一直被茅山视为邪物,封印于山内洞府之中。
随着时间推移,这件大凶之物,也被茅山后代们渐渐忘于脑后,直到五前年,不能借法,茅山的几位长者,突然回忆起,洞府之中,还封印着这棵妖树。
这妖树吸入阳气,滋长树叶,开花结果,那一花一叶一果,皆可助食用之人增长道行,说到底,其本质与道士要借的“法力”性质相差无几。
换句话说,可以用妖树吸人阳气,转化为“法力”,供给道士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