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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沈菀提着黎昭胸前的衣服,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而却不见黎昭对此有丝毫惧怕,莫浮箩索性将身子往凳子上一靠,决定先观察一番再考虑要不要出手。
“多谢公主殿下的关心,草民的命不值得殿下挂念。”黎昭将头死死垂下不敢看近在眼前的沈菀的那张俏脸,然而她的气息却不住地吐在自己脸上,让自己越来越觉得燥热难耐。
“方大夫济世为怀,妙手慈心,本宫怎么就忘了呢。”沈菀突然收了怒气,声音变地冷了几分,抓着黎昭衣服的手却是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将头更加近地靠向黎昭,嘴巴几乎触在他的耳垂上,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说着:“你难道忘了你的腿是怎么残废的了么?”
此话一出,黎昭忍不住身子一颤,一双手紧紧地握了拳,虽是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却不难想象出黎昭激动的样子。
“公主殿下还是松开手把,大白天跟草民这种残废拉拉扯扯的有损您的名声。”
黎昭抬起头,伸手用力扯下沈菀的手,扶在摇椅上往后退去。
“你,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发现黎昭对自己刻意的疏离,沈菀又气又急,她刚才那话也是被气急了才说的,才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可再想要解释,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只能摇晃着站起身,想要再次走向黎昭。
“公主殿下,草民身子弱,这一会觉得头痛难忍,请殿下准许草民回屋歇着。”黎昭将视线从沈菀身上移开,虽说的话是要等沈菀准许,可却一点也没有等沈菀的意思,话才一说完,便推着摇椅准备离开。
“你给本公主站住!”沈菀跺着脚,朝黎昭吼道。
“站住?请问公主殿下,草民拿什么站?”黎昭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面对沈菀的咄咄逼人,心里痛苦万分却还要强忍着,只恨不得长上一对翅膀飞回屋里躲着。
沈菀被黎昭的话反驳的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看着黎昭用力推着摇椅,从面前走过。
“我跟你一起。”范轩追上黎昭,抬起手帮他推着摇椅,可没走多远就被跟着沈菀的那群侍卫拦住了去路。
“让他们走。”
沈菀下达了命令,侍卫们立刻让开了路,范轩推着黎昭渐渐走远。
莫浮箩这才看见黎昭留在桌上的那张叠好的药方,伸手拿起来,起身也准备离开。
“莫浮箩。”沈菀突然喊了一声,伸手拦住了莫浮箩的去路。
莫浮箩将药方揣进怀里,淡淡地看向沈菀,扯了扯嘴角,回道:“公主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吧,陪本公主比试比试。”
沈菀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可说出来的话却透出公主的威严,不容拒绝。
莫浮箩心里是万分不想在现在这个时候同沈菀比试的,刚才她被黎昭气成那样,一顿气没处撒,自己这不是明摆着往上撞么?
“公主殿下,民女伤势未愈,要不然也不会来找大夫看病了。”
“哼!”一听莫浮箩提到大夫两个字,沈菀又来了火气,旋即转身朝着身后的侍卫命令了一声:“刚才抓住的那个逃兵呢,带上来!”
“是!”
一名侍卫上前领命,然后转身飞快地跑去带人了。
沈菀则顺势坐在了小亭里,一副要在此审问逃兵的架势。
“公主殿下,若无他事,民女就告辞了。”莫浮箩站到了沈菀身前说道。
“怎么?”沈菀瞥了莫浮箩一眼,旋即一抹笑挂到了脸上,“你也头痛要回去休息?”
莫浮箩朝着沈菀低了低头,幽声道:“公主殿下,民女不是头痛,是伤口痛。还未愈合的伤口要裂开了。”
沈菀一听,不由乐了。
这个莫浮箩什么心思她哪里会看不出来,看她那样子,哪里像是伤势未愈的,找借口都找的这么敷衍。要换作平时,沈菀不会跟莫浮箩计较的,可今天不一样,她才刚从黎昭那里生了气,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把她当公主看了,那还了得?
一想到黎昭,沈菀就觉得心口绞的厉害。
“裂开就裂开,本宫有的是法子让它再合上。”沈菀的笑容更大,说话间抬起手指了指身旁的石凳,换上了一副命令口吻:“莫浮箩,你就在这坐着,陪本宫看看那个逃兵。”
莫浮箩忍不住蹙了蹙眉,可眼下也不好再反驳沈菀,唯有顺了她的意又重新走进亭子坐了下去。
没过一会,远处就来了人,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被两名侍卫押着走了过来。
“跪下!”
男子被推搡着跪到了地上,头随着低了下去,整张脸便被散开的乱发挡了个严严实实,沈菀看过去,不由一阵不悦。
“抬起头来。”沈菀命令了一声。
男子起初装作没有听见,一旁的侍卫硬是扯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给拉了起来,一张沧桑粘着血迹的中年男人的脸便露了出来。
“为何当逃兵,又为何出现在了方大夫屋里?”
沈菀虽贵为公主,却一点也不娇生惯养。从懂事起就喜欢舞刀弄剑,对于女子该懂的那些琴棋书画却是很反感。炎昌帝只得了这么一个公主,对其那是极尽宠爱。沈菀要练武,随她!沈菀要练剑。随她!沈菀要随军?不许!可奈何这公主性子太烈,最终竟以性命相要挟,炎昌帝只能一狠心,把这通阳郡近郊的一处军营给了沈菀。
沈菀生平最讨厌的东西,第一就是脂粉味儿重的女子和泡在脂粉堆里不成器的男子,第二就是逃兵。这逃兵比那不成器的男子还要让她厌恶,简直该杀!
“我不是逃兵!”
一直没有出声的男子突然开口说了话,声音很粗犷低沉,说话间一对眸子瞪地溜圆,直直地射向沈菀所在,目光定定丝毫不闪躲。
沈菀见的逃兵多了,胆小求饶的有之,耍心眼不认罪的有之,阿谀奉承的小人也有之,可像眼前男子这般一派正色丝毫不畏惧的却是头一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