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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央见她神色不对,关切地问:“阿璇,怎么了?”
“秦央,我明天陪你去好不好?我也能教好那些孩子的。你忘啦?你的字还是我教的呢。”薛瑾不动声色向前一步,天真烂漫,“我一个人实在是无聊得很,还不如跟你一道呢。”
“阿璇,我当然记得你教我识字。你的学识教他们也绰绰有余,只是你身份不寻常,那地方龙鱼混杂,若有不当,我怎么跟你家阿兄交代?”秦央连忙说道,“你如果真无聊,那我不出去做事了,我就留在这里陪你。”
“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教书育人是大事,马虎不得。”薛瑾心下愈加狐疑,“你明天回来给我带些话本就好了。”
这话题才被揭过。
夜间,薛瑾在睡梦中惊醒,冷汗涔涔!这些年,她已经很少梦到骆永亭了。可是,方才在梦里,她却记起了她和骆永亭去一路南逃时的场景。当时灾荒严重,民不聊生,易子而食析骸而炊。他们在路上就见到过有人吃同伴尸体的。
秦央身上的气味……
薛瑾蓦地睁大了眼睛!她跳下床,来不及穿戴整齐匆匆忙忙往隔壁的书房跑去。她的脑袋一抽一抽的疼,许多记忆纷纷杂杂涌上脑海。
她执着油灯,在书架上翻检,那本书怎么找不到了?她前几天还见过,她分明记得封皮的。她记得,那是一本古籍,密密麻麻,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方子。如果无法证实,只怕她会永远寝食难安。
“你找什么?”
“找一本书……”薛瑾随口应道,猛然抬头,见鬼一般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秦央。他长发披散,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油灯。
薛瑾后退了一步,勉强笑道:“秦央,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到这里来做什么?”
灯光把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秦央的面容在黑暗中变得不可捉摸。他点了点头:“我看这边有光,就过来看看。你找什么书?是这一本吗?”他随手在书架上一抽,就递给了她。
薛瑾大喜,不顾灯光暗淡,立即翻了起来。古籍很厚,字迹又小,她寻了很久都没有收获。他就站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一阵夜风吹过,薛瑾打了个寒颤,额头上细细的汗珠渗出,她把书塞到秦央怀里,结结巴巴:“夜深了,我想回去睡了。再见!”
她迅速转身,想要离开此地,却被他拽住了胳膊。他的声音低沉:“阿璇,你在怀疑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薛瑾的心砰砰直跳,牙齿打颤:“没有,我只是乏了。”她的心快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了!
“阿璇,你记性一向很好,你其实没必要大半夜过来确认。你要的话,我自然会给你。”秦央松开了她的胳膊,从怀中摸出一张泛黄的纸来。
薛瑾脸色煞白,茫然地摇头:“我不要,我不要,秦央,我不要……”她刚才翻着古籍的时候,已然发现少了一页,少的正是她要寻找的那一页。她记得无意间看过那本书中的某一页,那个方子让她脊背发冷。竟然在他手上!
“阿璇,你果然是怀疑我了。”秦央叹了口气,“如果你的怀疑是真的,你还会跟在我身边吗?”
“不会。”薛瑾下意识地摇头,她想,如果真的那样,她或许会杀了他也不一定。她死死地盯着他,期待他能说明些什么。她眼前越来越模糊,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油灯的火焰在她脑海里跳来跳去。
她仿佛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醒以后,屋子里亮堂堂的。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在香炉边调弄。她动动身子,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动弹不得。
“阿璇,你醒了?”秦央的声音与寻常无异,却教她毛骨悚然。
她眼中尽是恐惧:“秦央,你,你真的按照那方子做了?如果没有,趁早打消那个念头,烧掉方子,忘得干干净净的!”她也顾不得责问他为何要暗算她了,她生怕他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秦央缓步走了过来,声音不疾不徐:“可是,如果我已经做了呢?你愿意听我解释吗?”他有几分忐忑,亦有几分期待。或许,他温言解释两句就好了。他是她最在乎的人不是吗?他们要一起走下去的。
“什么?”薛瑾下意识地想摇头,奈何动弹不得,“不可能,不会的。”她只觉得胃中翻涌,想吐却吐不出来,一张脸憋得殷红,眼里泪花闪闪。
秦央坐在她床边,小心地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你怕什么?我说过我不会害你。阿璇,你不要怕我,谁都可以怕我,唯独你不行。”他遮住她满是惊恐的眼睛,低声说道:“你别这样看我。是你说的,你希望我可以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实现你的心愿,你不开心吗?”
他起初只是想要遮住她的眼睛,可是一旦触及到她光滑的肌肤,他的手又不受控制地想接触到更多。
薛瑾的脸颊肌肉微微抽搐,她恶心不已,哀求道:“秦央,你把手拿开。真正的男子汉,是无所畏惧,是顶天立地,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去残害无辜的人!”
他怎么会成为这个样子?她心痛难当,她记得小时候,她明明劝导过他这些的啊。
“阿璇,你不要哭。”秦央依言拿开了遮住她眼睛的手,转而轻抚她的脸颊,“我最不想看到你哭了。”他的手移到了她的唇上,“我知道,男子汉不在体貌,可是阿璇啊,如果我不想做男子汉,而是想做你的男人呢?我身体不全,你也不在乎吗?”
她嘴唇翕动,难以置信:“秦央……”她听到了什么?他想做她的男人?
秦央伸手掩住了她的唇,轻声细语,宛若呢喃:“阿璇,不要说话,我不想听到你的拒绝。”
他的手摩挲着她的唇瓣:“阿璇,他们说让女人最快乐的就是男人了,我也想成为男人啊。你说书上说的法子,总归要试一试的是不是?”
“那你就用人……”书上说的法子,那是吃人的法子啊!她曾说,她不想他成为魏忠贤那样的太监,所以教他读书习字,想让他明事理,学知识,最好能如蔡伦郑和那般立万世功勋,受后人敬仰。可她没想到,他的确是放弃了专权乱政,他却成了魏忠贤那样的变态!
古籍上说吃人脑髓,可以令太监恢复生殖功能。现代人看来,不过是一哂了之,或者大骂一声提出这种观点的人愚昧。这明显就没有科学依据嘛!
但是她万万没料到,秦央会信以为真,不但信以为真,还会付诸实践。能做出这种事的不是人,都是畜生!
“阿璇,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我多想你快快活活的。”他俯下.身,虔诚地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
薛瑾牙齿打颤,身子颤抖:“秦央……”泪水顺着眼角流下,落在枕上。为什么会这样呢?是为了她么?是她的错?是为了让她快乐?
“秦央,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她以为他对她的依恋,只是源于多年的习惯;而且这习惯在权势面前并不牢靠。一想到他为了自己的私欲,做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她就感到恶心。
能与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秦央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根本就不够。她就在他身下,他想抱抱她,亲亲她,想用牙齿咬啮她细嫩的肌肤,他想要她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一点点地靠近她,吻上她的脸颊。那温暖而细腻的触感教他心神摇曳,几近沉醉。他喃声说道:“阿璇,你不要怕,我听你的话呢,我吃的那些都是被卖掉的人。他们的爹娘都不要他们了,他们自己就是出来卖的,除了身体是男人,哪里比我强了?他们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成全我们……阿璇,你怎么可以讨厌我呢?等我成了真正的男人,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啦。”
“疯子!变态!禽兽!”薛瑾心中大恸,恨不得狠狠地给他一个耳光。连你自己都是被父母遗弃的人,你有什么理由这样伤害他人的性命。吃掉同类,和畜生何异?
她的冷声斥责让秦央从沉醉中惊醒过来,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凝视着她:“阿璇,你不要恼我,你说过你永远不会嫌弃我的,你说我们都一样的。”他倔强地望着她,她明明是最爱他的!
他有些委屈,他强忍着恶心在那样肮脏的地方,吃下那样肮脏的东西。为了什么,她不清楚么?她就这么厌恶他?
薛瑾一怔,想起了七年前在文渊殿的偏殿里,她握着他的手说他一点都不脏。她告诉他很多,她说他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甚至后来,她还打趣他与宫女对食菜户。她却不曾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原来,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吗?
秦央跟了她七年,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做错了事情,悉心教导,大概是会知错改正的吧。哪怕他十恶不赦,她也不能放弃他,不能放弃她自己。她不相信他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她不知道这种自信是否应该,但她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她理了一下思绪,尽量平静地道:“秦央,你去把窗子打开,我们好好说说话。”见他并无动作,她又柔声说道:“秦央,难道你要闷死我不成?”她心里清楚,昨夜秦央接过她手里油灯的时候做了手脚,所以她才会失去知觉;如今她身子酸软动弹不得,大约与空气里流淌的香甜气息分不开吧。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眉梢微挑,眼中带笑,自有一种风情。秦央心中欢喜,她还肯对他笑,还肯这般温柔地同他说话,也就是说她还会原谅他了?也是,她一向心软,即便是现下不肯原谅,他多求一段时日也就是了。
“秦央,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她同他说话,还与往日无异,温柔动听。
秦央唇畔漾起了笑意:“是,我的殿下。”他几乎要手舞足蹈了,她果真还是在乎他多一些。她是相信他的,她是依赖他的。
推开了窗,清凉的风吹了进来,香甜的气息渐渐淡去。
秦央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扶起,让她倚在他肩上。他的手抚摸着她如绸缎般的长发,轻声道:“阿璇,你不生我的气了是不是?”
他并不若他自己想象般的那般镇定,他唯恐她恼了他,更怕她会选择某种决绝的方式。所以,他不敢给她自由。他曾经想过一直瞒着她,永远不让她知道。可是她既然知道了,他就要用别的法子了。
“秦央,你听我说。书上那个法子,是错的。失去的东西,不可能再回来。是不是真正的男人,并不在于体貌,而在于是你是不是一个正直的人。不,在于你是不是一个人。真正在乎你的人,不会在乎你的那点子缺憾……”薛瑾挖空心思地劝导,希望他可以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秦央的手微微一顿:“那你呢?阿璇,你也不在乎吗?你不在乎我无法给你床笫之欢吗?我想给你快乐啊。”
在她面前,他那么卑微,因为她就像是一个朦胧的不切实际的梦,只有把她牢牢地抱在怀里,揉进身体里,他才敢真的确定,她是他的。
薛瑾几乎有敲破他脑袋的冲动,怎么就说不通呢?她又羞又急,脸颊浮上一层红晕,娇艳动人。
秦央不由得痴了:“阿璇,你真美。”
“秦央,你要知道,我并不爱你。所以,你不用给我床笫之欢。事实上,我并没有想去爱上任何人。”她犹豫了一下,“这世上,并不仅仅是有爱情。还有,友情,亲情……你看,二哥可以出于兄妹友爱,安排一切,放我离开。这感情本身也不比爱情差,是不是?”
她想,秦央和二哥之间关系不错,用二哥来说服他,大概会有用吧?
秦央面无表情,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说,她并不爱他,她说过她最信任他,最依赖他,最在乎他……却不是爱他。她说她和她二哥的感情,并不比爱情差……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七年前,她就说他们一样,所以,她对他好。这些时日以来,他们相依为命,她也曾经说过,如果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也不错。她允许他叫她阿璇,她肯跟他在一起隐居。为什么不是爱,为什么还不如她和她那个二哥?如果注定了不被接受,为什么不是和他一起?
嫉恨蚕食着他,他脸颊上肌肉微颤,竭力若无其事地道:“是吗?你的好二哥的确很爱你啊。不然,怎么会把他的好妹妹卖个一个太监?”
“你说什么?”薛瑾大惊,“什么卖给……太监?”她心中一阵惊慌:“我二哥他……”那天下午新帝那句莫名其妙的道歉突然浮上心头。联系秦央的话,所有的种种似乎都浮出了水面。
原来,那仅存的一点温情也是假的。
突如其来的真相教她痛彻心扉。她以为二哥待她终究是不同的,原来她只是物品,所谓的安排她离开只是一场交易。
事实上,她难过,他也心疼。可他就是见不得她念着别人的好,他清楚得记得,那天他们兄妹单独待了一个下午。他从来不相信除她以外的皇室中人是干净的。
秦央怜悯地望着她,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阿璇,你二哥把你交给了我啊。我带你离开,他借机除掉你大哥的残余势力,还能得到轩辕先生的支持。很划算是不是?”
他的清音轻柔,仿若三月的春风,可他的话却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她心上。
“我不想害你,我也不想你难过。可是阿璇啊,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还念着别人?”他低头在她发上落下一个吻,他的手攀上了她的肩膀,一点点往下。
薛瑾只恨自己无法动弹,不能斩掉那只作乱的手。她的牙齿不停地相撞:“秦央,你住手,别让我恨你!”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可以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不是已经恨我了吗?从你发现我用了那个方子开始。”秦央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阿璇,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好不好?你博学多才,你可知道磨镜之间的房事是怎么样的?磨镜之间可以,我们也可以的是不是?”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天知道他多想真正的拥有她!他原本以为只要能远远地望着她,一辈子陪在她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后来他才知道,这远远不够。他想像正常的男人那样,给她所有。
他不在乎别人的性命,所以在她看来丧尽天良的方子,于他而言是灵丹妙药。只是为什么,那方子不管用呢?他已然焦躁不安,她却偏偏为此而厌恶他,想要离开她。是不是只有真的拥有了她,才能永不失去?
薛瑾毛骨悚然:“秦央,你别这样……”她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她哭道:“秦央,你要是敢对我无礼,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哭骂,固执地道:“阿璇,我曾经偷看过大皇子和他男宠的房事,也见过磨镜之间的。我可以的,哪怕我现在还……”
他想,如果他永远都无法成为真正的男人,那他一定会用别的方法让她得到一个女人该得到的乐趣。他听别人说,如果女人身体臣服于一个人的话,那么她的心灵也会属于那个人。
这……偷窥别人的房事?还是男男、女女之间的。他是疯了还是心理变态?薛瑾真想抽自己两个耳光,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他的这些怪癖呢?
【任务目标失去成为男神的可能,任务失败。宿主将于五分钟内离开这个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
冰冷而机械的声音此刻在薛瑾听来如同天籁。明明系统判定她任务失败,她却从心底松了口气。
“秦央,我离开以后,能不能不要伤害这具身体里的那个人?”她想,是她做错了事,是她对不起原主,也对不起秦央。她刚来这个世界时,原主还是个八岁的孩子。她不能把这个烂摊子留给原主。她又说道:“我不是她,可不可以不要动她?”
刚刚还哭泣不止的女子忽然安静下来,还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秦央不解,手上却不肯停下:“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他伸手去解她的罗裙。他坚信,只要女人身体快活了,心灵也会快乐。她不曾经历,所以不懂。没关系,他看得足够多,他会让她一点点迷恋上他。她永远都是属于他的,她休想离开。
薛瑾突然发现她又有了力气,连她自己都意外。她想大约是真的要离开了。她快速拔下他的簪子,击向他的后颈。至少要离他远远的,至少不能让原主落在一个疯子手上。簪子刚刺进他的后颈,她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仍然固执地在她身上落下一个个吻,虔诚而庄重。
【恭喜您顺利离开。】
【男神变态小太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