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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但整个王城内尚笼罩了白茫茫的雾气。
那一轮日头在薄薄的雾气中有些惨白,散发出的微微清辉似乎也充满着凉意,和刺骨的秋风互相照应。
郡主府内的侍女们早早的便已经起床,在紫嫣的带领下,做着府内的日常事务。虽然任天极其不愿意做这些女人做的事情,但自从常德院回来,便在紫嫣的威逼下忙里忙外,看看花草,浇浇水什么的。
自和紫嫣达成了交易,今日清晨,任天便展开了行动,每日给青阳钰投毒三次。
虽然常德院守卫森严,但内务府便在常德院附近,作为内侍的身份,任天在常德院附近出现并不显眼。由于“圣人无名”越发的熟练,任天的神识隐藏得很好,并没有惊动院内的高手。
他很快便在常德院西面找到了膳房,此时一群膳房丫头正在给青阳钰煲汤,除了一些人参、当归之外,还有一根煮得粉白色的根状物。
“也不知道这青阳钰是不是肾虚,竟然每天都要吃这玩意儿。”任天嘴角轻轻一笑,作为万年前的男人,他自然知道那根状物是什么。
任天注意到,由于害怕熟食沾染荤气,所有的饭菜和汤被做好后,都会事先统一放到膳房隔壁的单独房间。待所有饭菜都做好以后,再统一给青阳钰呈上。
原本任天以为还得与这些膳房人事周旋,没想到连这一步也免了。
趁着那群负责饮食的丫头不注意,任天悄悄潜入房角,很快向汤里洒入一包化气散。紧接着拿起汤勺不断搅拌,见混合均匀后,悄悄退出了房间。
虽然第一次给人投毒,任天的心里或多或少有些紧张,但也算是很顺利。
想着日后还得连续出入常德院,任天总有些不安。所谓久走夜路必闯鬼,到时候引出比必要的麻烦,郡主还不把他吃了。
“不好啦!出事了……”
就在这时郡主府外匆匆跑来一名十七八岁的侍女,声音有些急切。
当她看见紫嫣的刹那,霎时阻止了声音,向紫嫣问礼道:“阿云见过尚宫大人。”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惊慌?”紫嫣如此问着,不由得看了看身后的青萝。
这阿云并不是郡主府的丫头,但和青萝青情同姐妹,今日见她来如此性急,想必是和青萝有关了。
“是……是青萝的哥哥突然死了。”
很明显阿云尚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话有些结结巴巴。
“青萝的哥哥?就是都尉府的那个百卫长王贺?”紫嫣脸色一变,急急地问道。
“是的,正是王贺。今天我应王爷的吩咐到街上为王府添置物什,却不想在门口看见一群侍卫拉回了他的尸体。他的身上不仅鲜血淋漓,而且整个脸上都是紫黑色,显得极其的恐怕。”阿云说着,稍稍回想,便觉心有余悸,脸上微微发白。
“什么?我哥哥死了?这怎么会……”
站在紫嫣身后的青萝声音呜咽,清白的脸上极其痛苦,她实在不敢想象昨日在她身前活生生的哥哥竟然会死去。
紫嫣见状,向身边的一名侍女吩咐道:“先带青萝回房间休息。”
“是。”那名侍女一声领命,很快便把青萝带了下去。虽然青萝很想听听哥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尚宫大人的命令他却不得不听。
见青萝离开之后,紫嫣向阿云问道:“你可知王贺死的原因?”
阿云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王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是我听见了两个侍卫大哥的谈话。他们讨论了一些关于仵作的验尸报道,说王贺大哥必然是被人害死的。”
“仵作说什么了?”紫嫣的神情变得很严肃。
阿云战战兢兢地回道:“仵作说王大哥先是中了奇毒,然后被人一拳打死。但他所中的毒极其的罕见,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才能清楚。而从他胸口的伤来看,拳印周围半尺范围内的肋骨全部震碎,可以判断出是被山海拳震碎心脏而暴毙的。”
“嗯,我已经知晓了。”紫嫣微微点头,向阿云道:“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你先回王府吧。”
“是。”
阿云如此重负,连忙起身退出了郡主府。
见阿云离开后,紫嫣向众侍女和任天吩咐道:“给我把郡主府内打理好了,如果一会郡主回来不满意,要惩罚你们,可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们。”说完,紫嫣转身离开了院内,往青萝房间去了。
“方才阿云和紫嫣的交谈中,说道了山海拳,难道这和刘雄还有一定的关系?”
当日在树林里和刘雄大战,任天便见识过刘雄手上的山海拳,威力极其的刚猛霸道。王贺身为百卫长,修为必然不必张玺低多少,但在中毒的情况下,被刘雄一掌打死还是很有可能的。
近日来从一些内侍和侍女的口中,任天基本知道王府都尉府的大致情况。自镇南王被削去兵权之后,新元皇室严禁镇南王城征召私家军队,但为了王城治安,允许卫队的存在。
原本王城侍卫队也是根据正常规模建制,并成立侍卫府,所有的侍卫由总卫长费玉昂带领前卫、中卫、后卫、左卫、右卫统领,以保证王城治安。在十余年的发展过程中,规模逐渐壮大,由最初的百余人发展到了数百人。
然而数年前,自云傲王子掌握侍卫兵后,立即命人在王宫右侧建造了都尉府。表面上他为保证王城治安而扩招侍卫,而实际意欲建立一个私人军队,几年间便由数百人扩招到了三千人。
而王城军衔也越发的明细,分为伍卫长、什卫长、百卫长以及千卫长。虽然五卫也属于百卫长之一,但由于特殊身份,和千卫长一样,直接上级乃费玉昂。
也就是说,作为百卫长之一的王贺虽然身份低于张玺,但根据统领侍卫的多少来推算,他和张玺的修为相差不会太远。因为,任天早已发现,虽然王城内的官职与功绩相关,但却是以修为为基础。
也就是说,假设百卫长需要道童大乘的实力,而你实际只有道童中阶的修为,哪怕你军功赫赫,也不一定能当上百卫长。
但这里却还有一个特例,也就是依靠关系。当日那赵赫的修为仅仅是道童中阶,但是因为刘家和王城的关系,他则被特例成为了王城后卫。虽然在五卫中居于最末,但却比百卫长身份还高。这关系因素,则也可见一斑。
“王贺之死虽然不会给王城带来什么动荡,但这下面必然有所故事。而青萝作为王贺的妹妹,很难不与此事相关。而紫嫣又动作神秘,也许可以从中探知一些有用的信息。”
此般向着,任天向一群侍女道:“诸位姐姐先忙着,我有些内急,先如厕去了。”
“小混子去吧,憋急了,会死人的。”
在一群侍女的打趣声中,任天微微皱眉,自在大殿内被郡主偶然取名后,除了紫嫣外,所有人都开始叫他小混子。每当听到这个称呼,他的心头都极其的憋屈。
但此时他却是尴尬地笑了笑,很快地消失在了院内。在要进入厕所时,见周围没人,他迅速隐匿神识,潜到了青萝的房间外。
只听房间内紫嫣用威严的声音问道:“你哥哥昨日见你,除了对你嘘寒问暖,难道就没有再问其它的了吗?”
哥哥突然死后,青萝的脑子有些空白,在紫嫣的逼问下,她可怜兮兮地回道:“他还给我购置了一些我喜欢的首饰,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
紫嫣皱了皱秀眉,仔细想了想,问道:“他可问及了关于小混子的事情?”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紫嫣认为王贺之死,必然和他见了青萝有关。而都尉府想要从郡主府内得到的信息,她原本以为和郡主相关,但都尉府还没有那个胆量管及王族的家事上来,那么唯一可能的便是和任天相关了。
“我哥哥的确问及了关于小混子的事情,但是那些都是大家都知道的啊,怎么可能和我哥哥的死相关呢?”青萝一脸迷糊地回道。
“相不相关,你说了便知。”见青萝半天没有说及重点,紫嫣的语气有些冷意。
见紫嫣脸色,青萝忙不迭地说道:“我仅仅告诉我哥哥说,那日晚上郡主府内不知何时来了一个邋遢的小子,据说是郡主从王城外带回来的。后来尚宫大人又给他易容,净身什么的。”
听见“易容”二字,紫嫣的眼睛微微放光,问道:“你可给他说了小混子的容貌?”
青萝回道:“我只是说原本小混子长得极其平凡,一身装扮就像猎户,在经过尚宫大人易容之后,就变得十分英俊了。”
“嗯,明白了。”紫嫣微微点头,听见“像猎户”三个字,大致可以知道,王贺的确是来打探任天身份的。而且从青萝的口中,他应该猜出了事实的真相,且不知道都尉府是否已经知道了任天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