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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暖炉里的魂力正旺,四周灯火阑珊,烛光微闪,轻纱床帘后一片翻云覆雨。
雪白的衣裳在激烈的碰撞下不断下滑,露出了点里边线条柔美的脖颈,衬地一头青丝滑腻而柔软。
褚书墨双手撑着床板,被身后人顶地腿脚发软,脸上有些春意潮红,却死死咬着下唇,用力将那快要细碎出口的呻/吟给生生咽了下去。
在剧烈的晃动下忍不住抿紧了双唇,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含光不动,满是倔强。
直到身后那人突然伸出手来在他脖颈处摩挲了片刻,褚书墨才整个人一抖,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刹那间闪过了一丝委屈和不安,不过很快就被他掩住了。
这样的夜晚并不是一天两天了,感觉到膝盖处传来的阵阵疼意,褚书墨双手抓紧了床单,在一阵猛烈的□□之后,有些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他和天衍帝成婚后的两年,几乎是夜夜笙歌,可明明是两个人的体温,却回回冰冷都地让他一刻也不想多留。
他就像一个任人发泄的道具一样,别说动作,连发出声音都不被允许。
那是他的命令。
天衍帝是整个太玄的神,即便他将褚书墨放在了同样尊贵无比的后位上,但他的命令却也依旧是褚书墨不能违抗的。
而在太玄,男后并不稀罕,稀罕的是天衍帝的后宫里,除了帝后褚书墨以外,再无他人。
外人多道天衍帝情深,然而却只有褚书墨知道,那人对着他的时候,无论是在做什么,都好像是尊隔着千山万水的冷面佛一样,不喜不怒。
没有哪怕一丁半点的情感。
要说唯一一次例外,大概就是那天晚上天衍帝伸出手在他脖颈处的那一记触碰,下手轻柔地不像他。
视线一再模糊,褚书墨像是如梦初醒似得猛地回过神来,然后扭过头,看着天衍帝那张极其模糊的脸,怔愣了片刻,手上的力道一紧,明亮的眼眸闪了闪,像是想说点什么,又像是在期盼着什么。
然而臆想中的回应并没有到来,后者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两眼之后,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摇摇晃晃伸出来的手,然后离开了他的身体,随手拉了两下衣服,衣冠平整地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似得。
接着就像往常一样,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房间。
看着那个背影,褚书墨的手微微一动,心脏突然像是突然被什么狠狠抓了一把似得,扑通扑通地狂跳,张了张嘴无声地喊了句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如同被掐住了咽喉的小兽,褚书墨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悲恸,目光近乎祈求地看着那个背影,想让他回过头,哪怕一眼都好。
然而没有用。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背影越走越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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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拂过,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眼,眼前的景象有几分模糊,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又做梦了。
耳边是窗户被风吹过的声音,好半天,褚书墨才伸出手背抵住了额头,慢慢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身体实在是太虚了,以至于这么点动作,都让他忍不住咳了起来。
一直等到稍微平静了一点,他才重新睁开了双眼,盯着不远处的烛台看了好半天,一束火苗突然横空出现,晃了两晃,褚书墨的手上才微微一动,末了,披着衣服站了起来,看了眼不远处敞开的窗户。
外面的侍女听见声音之后,立刻推门走了进来,看见褚书墨的动作,连忙凑上前去想扶他,却被他一手拦住了。
慢慢地让已经有些僵硬的身体站起来,小心地拿起放在枕边锦盒里的红宝石,他的目光似乎有些僵,一步步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轻声问道,“来报呢?”
身后的侍女微微一顿,末了,才低下头来,轻声道,“还没有。”
闻言,褚书墨垂首看了看手里的红宝石,拇指在上面轻轻地碰了碰,淡道,“知道了,下去吧。”
那侍女张了张嘴,面色纠结,好半天,才轻声道,“殿,殿下,奴婢帮您把窗户关上吧,这天气越来越凉了,夜里总不关窗……”
“不用,”褚书墨摇摇头,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靠着墙壁道,“下去吧。”
那侍女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然而却发现褚书墨的视线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手里亮着光的石子,看上去根本听不进她的话,半晌,才垂首,“是。”
门打开又关上,又是一阵风,褚书墨胸口像是突然被什么卡着了似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这感觉并不陌生,轻咳了两声后,他目光里似乎流露出了点无奈。
身后捏了捏手里发光的红石子。
这是太玄的契婚石。
所谓契婚,就是魂魄强悍的一方将另一方完完全全地捆绑住,后者在前者面前没有任何尊严,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刀山火海,万死莫辞。
除却双方必须行房事这点以外,比起契婚,其实大概更像是契奴,讽刺意味可谓是十成十的。
并且同后者一样,被契婚者,是没有权利解除这种关系的。
这是天衍帝送给他的礼物,也是他们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年婚姻中,天衍帝送给他的,唯一的一件礼物,命令他必须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褚书墨其实不喜欢这块东西,日日夜夜地看着他,就好像在被无时不刻地提醒他……他在天衍帝眼里的不堪,提醒他他当年的一厢情愿和异想天开一样。
在褚书墨最崩溃的时候甚至曾经丢过它,两次。
一次是在刚得到这石头的时候,接不住不断下坠的心,丢下了荆棘谷的万丈深渊,第二次是在天衍帝失去消息一年后,丢进了瑟笙池里。
然而两次,这石头还是重新回到了他手上。
第一次丢下去之后,没到半个时辰,天衍帝就拎着石头来找他了,脸色非常难看。他们成婚两年,日日夜夜里,要说褚书墨最深刻的看见这个人的情绪,恐怕也就那么一回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那人也只是冷冷地看了他半天,然后让身后的下人把东西递给他而已,冰冰冷冷地丢下一句“带着,不准有下次”,就没有下文了。
还是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褚书墨才听人说,那石头是他自己下去找的,荆棘谷处处机关,历史深远,哪怕是老谷主,都难以全身而退,但这人就是去了。
精通机关的器修师,精通阵法的术士等等通通不用,偏偏要自己下去。
谁知道那层层衣服下受了多少伤。
摸了摸手里发热的小东西,褚书墨的嘴角轻轻抿了抿。
第二次,是他自己下去捡的。
他想这人在战场上一定会受很多伤,等回来了,又一声不吭地拖着身体跑去捡石头,万一出了什么事,那他莫名被人丢在神殿里等了这么久的账,找谁算呢?
只是那么一次,就让他患上了寒疾。
可褚书墨并不是很在意,在捡回石子之后,就一直在这神殿里安安静静地等着。
等一匹快马,等天衍帝的消息,等了整整三十三年。
天衍帝向来寡言,外面的情况,敌族来犯,御驾亲征,都没有告诉他,但他不信,这人最后一刻,会连一句话都不留给他。
可真的没有。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什么也没说。
从最开时的一日问上好几次,到现在也不知过了几个月了才问那么一回,褚书墨只觉得一颗心都快静如止水,再也起不了波澜了。
当初他总觉得,这人当年会用尽方法把他捆在身边,请遍名医去治他,不可能对他没有感情的,无论是什么感情,都总该有那么一点点的。
然而这点期盼,也在漫长的等待中,一点点被耗干净了。
他身体常年不好,这两年的情况更是越来越差,人也变得一天比一天沉默。
褚书墨想,他大概已经没法等太久了。
三十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算是应了这契婚石了。
要有来世,他不想再这样了。
三十多年的等待几乎把他挖空,哪怕多一天,他都撑不住。耗尽五脏六腑,等到今天,只盼着这一切都中止在这里。
当年那场婚姻成的莫名,在明白其中种种原因之后也确确实实是他先动的情,最初也觉得那人待他不同,便一厢情愿地以为总有一天能化了这块冰石,结果最后却为他守了一辈子的神殿。
事到如今,褚书墨已经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怨恨,还是不平,亦或者是委屈,他已经不想再追究了。
假设有可能的话,他只求下辈子能过得平淡、安逸一些。
垂首看着手里的红宝石,好半天,褚书墨目光才微微一晃,慢慢地举起了它,闭上双眼,颤抖着双唇凑上前去,然后,在那颗亮丽的红宝石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转过头看着窗外皎洁的皓月,和透过魂镜能看见的繁荣京都,感觉到耳边的风吹声,褚书墨的眸光一点点溢散。
这次是真的连动一动脖颈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双浑浊的双眸一点点闭上,在眼底光芒消失之际,似乎挣扎着想问点什么,喉结上下动了动,却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那句话就这么永远地哽在了喉咙里。
红色的石子在他的手心里亮地有些异常,恍惚间,褚书墨仿佛能听得见冷风呼啸而过,一转眼,又回到了四十多年前的冬天。
天衍帝背着他,在雪地里一步一步的走着,身后是一排深深的脚印。
“一会就到了。”天衍帝比寒风还要冰冷的声音在褚书墨迷糊的意识中传来。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