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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乾羽哪里能等得到日后,收好银票和信件便要出门,“日后个屁,迟了我上哪找她去,走走,兵分三路,我去赵府,你李大师爷也别闲着去帮我把芸娘追回来,找不回来你也用不着回来了,哪凉快哪玩去吧,赵班头,你把新招募的几百号人集合起来,县城里哪热闹到哪找块地给我操练起来,捞了两万两银子也不能光说不练”
李顺和赵四头相视一眼,不禁惊呼着,“捞了两万两?”
彭乾羽摆摆手,“不不,口误,是为剿匪募集了两万两,这个日后自有用处”
两人会意点点头,哦了一声,李顺接口道,“老爷,您去赵府做什么?”
彭乾羽示意李顺把官报给拿过来,一边穿一边说,“我他\娘的又没请这什么狗屁张参将来,我敢肯定就是赵郡马的主意,上次在他家他就主张让府营军来剿匪,至于他为什么要请他来现在我还不知道,不过要阻止张参将,别的方法都来不及了,唯有让郡马爷出面,还有那渔租之事我也要去向他解释一番,一文钱都没给人收上来咋的也要去说句不是,对了,上次让你跟着那胡管家回来,他有没有不规矩?”
李顺很是认同彭乾羽的观点,赵府为什么会建议让张参将来剿匪?大明朝地方行政之首都不准私交武将,就更别说是宗室之人了,一个地方驻军将领是不可能和郡马能有什么交集的,这在历代都非常犯忌的事,特别是大明朝,在经历了靖难之变后,藩王们都成了皇帝的重点监视对像,锦衣卫打听消息的手段可不是假的,这赵家虽是宗室姻亲,却也在皇帝的监视之内,不过好在其立身之本不是仅凭郡马的荣誉,而是纵横南北的各种生意,这两人能连到一块的,那说不定就是某种不足为外人道的银钱利益交易。
李顺摇摇头道,“胡管家没什么大动作,也不是能坏事的人,能说动张参将出兵的人很可能就是赵郡马”
彭乾羽带着一丝厌恶的口气道,“我没当这胡管家是个人物,不过老爷我就是讨厌这种小人,明明没什么本事,却要借着主子的名号作威作福,早晚我得弄死他,行了,赵府的事你不用管了,去接芸娘去吧”
李顺应声拉个房门走了,赵班头却一直站在边上沉默不语,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班头,你怎么还不动身,赶紧的呀,操练起来”彭乾羽说着便要出门。
赵四海现在还真有点琢磨不透这个新知县了,刚上任的时候那是满面正气,拔出了危害宿松多年的大蛀虫汪中仁,可是怎么这次县太爷的做法好像是在借匪患在捞钱呢,难道真的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完就原型必露?老百姓不会这么倒霉吧。
但县太爷到底是上司,赵班头还不敢直言,便拱手道,“大人,这操练到是不难,只是属下不明白这操练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就是做做样子?”
彭乾羽愣了一下,哈哈一笑,“班头,赵班头,怎么你想出什么好办法了吗?座山上的土匪是好打的?打打杀杀那是粗人才用的招,这些人那只不过是老爷我用来撑撑门面的,吓吓那伙土匪,好让他们知道老爷我不好对付,主动下山求和”
赵班头惊道,“大人您是准备招安他们?”
彭乾羽嘿嘿一声,小声说着“听说座山上那女匪婆子长得特别漂亮,万一打起来,刀剑无眼的,弄伤了可就不好了”
彭乾羽想起那晚在江家湖心小木屋时的情景,女匪首贴在自己身上,那阵醇香,那种酥软,想想都回味无穷,唯一遗憾的就是蒙着脸,看不到容貌,下次有机会一定把那绿丝巾给拿下。
“大人你招安的原因在此?”赵班头一脸惊讶。
彭乾羽很是惋惜在道,“你是真不会说话,不管目的是什么,招安是大方针不变”
赵班头点头表示同意,招安那确实是目前最合适的做法,抱犊岭那地方真想打下来还真是不容易,至少凭县里的力量是没可能。
赵班头道,“那大人能否从这义银中挤出一些钱来,给新招的这些人添置些兵器,至少让这些人看起来士气振奋一些”
彭乾羽一按胸口,紧张道,“要多少钱呀?”
赵班头早就算好了,张口就来,“按三百六十人来算,至少一身行头一人要二两银子,还有这些人的吃喝,也是笔不小的费用”
彭乾羽很不舍得摸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来来回回地几次都没送到赵班头手里,心疼道,“一千两,省着点花,又不是让他们真去打仗”
赵班头接过银票,心道,一千两哪够呀,不过看大人这架式再不接着只怕连这一千两都弄不到了,凑合着对付吧,谁叫县太爷他大爷姓钱呢。
赵班头一走,彭乾羽便叫上黑子,坐上小轿快步直奔赵府而去。
赵府后厅的门紧闭着,里面正传来一阵阵两人的嘀咕声。
胡管家正一边翻着手上的帐本一边对赵清风说着,“少爷,张将军大军已经开拔,估计今晚或明早便可到宿松,您交待的这些物资小的已经全部送到了江边码头,只等张将军前来点收,一共是粮石一万石,草料五千斤,另有各种军械正在赶制当中,要不了几日便可完工”
赵郡马喝着茶,微笑着点点头,“恩,这次一共能有多少利润”
胡管家合起帐本,嘿嘿一笑,“涉银合记是十八万两,不过实际这些东西只花了六万多两,按常例,小的已先行把张将军的那份给了他,三万两,咱们这次估计能有八万多两的进项”
其实这种事那一直都是府营军中司空见惯的事,说是粮食一万石,实际上那六成都没有,至于别的更是一堆假数字,府营军不同于边军,边军打一仗那是抢一回,而且是明目张胆的抢,官兵都能捞到好处,而且打一仗死多少人也不是很快就能统计上来,有些小编制都打光了多少年了朝廷都不知道,但军饷却一直在按时发放,边军将领吃空饷那是常事。
府营军那就不一样了,他们常年驻守一地,有时候十年八年也捞不到一次仗打,而且人数编制那是定死了的,要吃空饷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唯一有指望的便是军营中的物资,明朝时,交通运输不发达,军粮有时候不能即时送到,还有军士们的替换衣物,军械那都要定期更换,有时候兵部会就近调拨,但也有时候周边有大灾,粮食紧张,那这些事最后都会落到当地粮商的头上,到最后连军械这些东西也都落到了民间商人头上,这里面的油水就出来了。
赵府的帐面上记有粮食一万石,而运到江里码头准备交割的实际数那只有六千石,而张参将日后上报朝廷的数字那也一定会是一万石,两方数字相符,朝廷就会下拨这一万石的粮食给赵府,赵府使将四千石的虚数与张参将二一添作五,私分了,这些年来那不知用了多少回,屡试不爽。
赵郡马很满意,“恩,不错,汪中仁也死得其所了,总算是没白让他死一回,他不死,咱哪能有这八万两的进项”
胡管家又给少爷添了点茶水,道,“还是少爷高明,立马就能想到请张参将来剿匪”
赵郡马又有些担心起来,“你说我们这么做会不会狠了点,毕竟这是家门口,张参将如果闹得太过也不太好吧,听说他去年在潜山剿匪,可是一口气把一个村子的百姓都给当土匪杀光了”
胡管家用力在按了一下桌面,道,“少爷您就是心善,这不正好嘛,看那彭知县怎么收拾这局面”
赵郡马摇摇头,“不不,让张参将来剿匪那是出于生意的目的,不想连累乡亲,更不是为了为难彭大人,何况人家正在外面帮我赵家收渔租呢,咱可不能这么落井下石,这样,你明天去告诉张将军,这次就只要光剿匪就行了,行事上规矩一点,另外你再给他们补一万两,就算是少爷我补偿他的损失了,要知道弄乱了宿松对我赵家也没好处”
胡管家当然不同意,便故左右而言他,引开少爷的注意力,“少爷,枉您这么看得起那彭知县,可是他根本就不领你的情呀”
赵郡马正色道,“什么意思?”
胡管家忿然道,“这个七品芝麻官,打着替郡马爷收渔租的幌子,干得却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事,就拿这渔租来说吧,少爷,您都不知道,那小子,到那后,一不收租金,二不捉拿带头抗租的首恶,天天在那群刁民中标榜县太爷爱民如子的清名,少爷,这不他成了好人,而少爷您倒成了恶人了吗?还有,他私自搞什么集体经营,把那江万和唬得跟孙子似的,现在呀,少爷,您这名号在那边可是叫不响了,人人都只知道有个爱民如子的县太爷,您说,您还在这替他着想,小的都看不下去了”
赵郡马呼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拍桌子,“是吗,这小子敢这么做,反了他了”
胡管家一脸的气不过的表情,“可不是嘛,少爷,小的早就提醒过您,早点把这小子给弄掉,免除后患”
不这赵郡马也不可能光听信胡管家的一面之词,以他的观察彭大人还不至于如此下作,“他什么时候回县衙?回来后我要见他,如果真如你所说,我让他马上就从县衙滚蛋”
胡管家欣喜万分,抬手作了砍的动作,“这样也太便宜他了,不如就借此次张参将剿匪之机,让张将军顺势就他给杀了,事后就说是死在乱匪手上,这样丝毫不会引起朝廷的怀疑”
‘砰’胡管家话刚落音,房门突然就被人给撞开了。
胡管家吓了一跳,刚想发火,待看清来人之后,慌忙起身行礼,“见过郡主”
赵郡马也施了一礼,“夫人”
云霄郡主满目怒容,“别叫我夫人,狗奴才,想杀谁呀?你敢杀谁呀?记住,这天下是我朱家的天下,朝廷命官也是你们想杀就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