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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令桐短时间内再也没见过许如清,他在隔日便自请去了西北驻军。
且说冉于飞迫不及待的将令桐唤过去确有要事,令桐疑心却不敢怠慢,况她也有心逃开。若说对冉于飞是有些怕怕的无可奈何,对许如清则尽是亏欠。令桐知晓他这会离开有躲避麻烦之意,他若是在家,少不得要被许氏逼婚,横竖他一个侯府世子去争点军功也是理所当然,况又是圣上的左膀右臂,与白令权俨然是圣上的眼睛耳朵,有他在军中,冉于飞是便宜放心太多。
“不是要定亲了么,怎未见喜色?”冉于飞若无其事实则有些小心眼的问了一句。
“听起来圣上是有赐婚之意?您要是愿意,订个婚也无妨。”
“咳咳……”冉于飞不自然的翻翻眼珠子,“那个,长幼有序,朕总不好坏了纲常,此事便先搁下,喊你过来是有大事。”
“哦?可是出了什么事?”令桐也顺势转换话题。
冉于飞随即脸色沉重,“是西北出事了,犁州边贸出了些小摩擦,死了几个犁州人,犁州小郡王便趁机对西北驻军用兵,已是打了几场小战,情况有些不利啊。”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令桐的心瞬间就沉了下来。说起这个犁州便要追溯到建国那会,如今的犁州正是前覃朝的北戎,前朝那会是独立而治,覃朝后来灭国便是败于北戎之手,直到□□爷建立天穹才将其统一,赐北戎王为犁州郡王世袭罔替。但世人皆知北戎民风彪悍,军马之强悍无可比拟,昔年以区区几万兵马便能大败覃朝十几万,所以与之抗衡根本不是兵力多寡的问题。之所以兵败,乃是□□爷与当年的颜相爷使了离间之计,离间当时的大将与北戎王内斗,这才趁机攻克收复,若是真个硬来,怕是了无胜算。
北戎这个民族自来难以教化,分离自制的心一直有,况当年中计兵败,一直对内朝怀恨在心,也是凭借□□爷与颜相爷铁腕,这才暂时熄了造反之意,便是如此,还私下参与了前朝太子的谋反,若不是后来继位的太宗爷压下,以北戎的战斗力,放在何时都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何况如今历经百余年,天穹已然没了当年的国力,犁州正是时时刻刻都在伺机谋反,他们打心眼里是没将内朝放在眼睛里的,自认兵马强壮,百姓人人可兵,加之如今国主年幼,正是趁虚之时。虽说以冉于飞与孙未的心力未见得将犁州当做大敌,但无奈眼下国库空虚,正是心有余力不足,这会起兵当真不是良时。
令桐觉得冉于飞小小年纪便要承受一国之重,十五还未到便有如此沉重担子,此时脸上已无稚气,俨然一副执政多年的老成之气,与白令权这样的大家公子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她轻叹道:“事情既然已向最坏的方向发展,我们只有面对,好在西北驻军养兵多年,不论是兵马之力还是粮草皆能抵上一阵子,大将军杨振雄亦非无能之辈,或者情况并没有我们想象的糟糕,眼下我们唯有尽量争取时间筹措粮草,以储备后援。”
粮草一事,令桐也是安慰之意居多,便是国库丰盈时要应对一场战争亦要承受洗劫性的损耗,何况如今穷成这样,真是半分都耗不起,但犁州又极为顽强,并非一朝可制,怎么看都是前景堪忧。
任谁都知晓犁州无善了之意,积蓄多年正是有备而来,何况如今骑虎难下,横竖是没有退路,唯有一拼。军报几乎是每日一到,冉于飞还动用了禁卫军的情报消息网,以保证能最快最准确的获得前方消息。如今前方粮草尚充足,与犁州对上倒也吃不得亏,可他们小打小闹的分明是看准了后援无力,正是打着耗费兵力的意图,西北军又无十足的理由与把握主动出击,如此更是给了对方反击的借口,是以只能干耗。
但就在冉于飞一筹莫展之际,许如清却自请去西北。
“如清,我知晓你是为我,可西北形式不明,我怎么能放你去冒险!”与许如清的安慰比起来,其他的任何好处都算不得好处了。
“于飞,我又不是去前线冲锋打仗,只是想去谈合罢了。”
“谈合!那还不如去冲锋打仗呢,你说这合要怎么谈,他们压根不是为钱粮,虽说犁州广缺盐茶铁器,可经历互市后,不知储备了多少,这一时半会的根本无所求。他们就是想自立为国,甚至是意图大败我们后提出各种无理要求,只待安安稳稳的做他们的一国之主,等着与我平起平坐呢,你去谈,不是明摆着让他们多一重筹码来威胁我么。你以为以他们的民风教化,会理会什么礼遇来使之类的屁话么,不杀了你泄愤都算他们知晓你与我的关系,哼,你说我能不能放任你去送死。”
许如清十分平静的听着,听他说完后方道:“我只是以为任何人都是有所求的,只要他们有所求,我就有法子拖延,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局势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么,你应当比我清楚我们的难处,远比表面还要严重,是等着令权他们要回银子,还是指望大族商户掏腰包,甚至是等孙未开通海禁,这样我们太被动了,与其完全将时间与希望交给这些毫无保障又效果甚微的筹码上,于飞,我们唯有冒险。”
冉于蹙眉,显然正在考虑此事的可行性,“即便冒险也轮不到你去。”
“哎……”许如清轻叹,“于飞,我一直以为你比任何人都具帝王之气,做圣上的可不能这般义气太胜,你放眼现今朝中,还有谁比我更合适么,即便有,你信得过么,即便有,人家肯去么。若是你实在放心不下,派几个禁卫军与我,若情况不妙,以他们的能耐,保我平安应当没问题,这下你放心了吧。”
他们三人几乎自小相处,冉于飞当然了解他的脾性,三人中看似冉于飞最具狠戾之气,但与不声不响看似如春风般儒雅的许如清相比,却是少了几分沉稳决断,再与机敏的白令权相比,许如清则多了份周全,说起来他才最具大将之风,若说冉于飞最是个当圣上的料,许如清便是宰辅之具。
冉于飞当然不想打,或者说以现在的国力局势根本禁不起打,他不是没想过议和之举,但正如许如清所说,并无合适之人,何况议和真的不比打仗少多少风险,若没有十足把握,他不能放任任何人去送死,是以他只有硬着头皮抵抗。而许如清周全有谋略,又兼经商之才,议和的某种意义也就是谈生意谈条件,他去了西北,完全可以做自己的耳眼,不论从那个角度看都只有他合适。
“好!”一个好字在冉于飞喉中徘徊良久,他知道,在帝王之路上,这种天人抉择还要面临无数次,而这次不过是个相对简单的开始。“但是,你不可以身犯险,这场仗早晚要打,我并不在乎拼在眼前,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完整的回来。”
他想说即便为了白包子,你也不能冒险,可是话到嘴边终究没有吐出口,他移开眼神似有躲闪之意,他不知晓从何时起,一旦遇到有关她的决定便处处透着自私之意。
许如清反而笑笑,寻着他的目光而去,“侯府便劳你多看顾些了,还有……令桐,他在宫中身无所恃,好歹我们自小看她长大,如今我跟令权皆不在,便唯有你多照看她了。”
冉于飞不能不对上他的目光,看他眼中的豁然之意也随之释然,“好,白包子便交给我。”
于是一切交代停当,许如清第二日便动身去了西北,甚至并没有留给父母亲友包括令桐在内以太多挽留告别的时间,令桐甚至是在他走后方才知晓,这一切自然是冉于飞有意瞒她。
他并非有意瞒她,只是正如方才所言,他一旦遇到与她有关的事,便处处透着犹疑自私。或者是怕她怪自己不顾念兄弟安慰,或者是怪许如清只身犯险,又或者是怪他没有给她最好的时机来拦住许如清。总之,冉于飞就是鬼使神差的没有提早告诉她,还是在他走后的晚上才状似无意的跟她提起。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开的口,他只记得包包子那一瞬的神色震惊又复杂。
他果然还是做错决定了,与大义凛然的许如清比起来他真是逊爆了,怎么看他都是那个又狠心又当缩头乌龟的狗屁圣上,而许如清则是为国为民只身犯险的英雄壮举,这个根本没有可比性对不对,他觉的若不是自己说的迟,令桐怕是能马上跑去拦住他。
冉于飞到底还是有些患得患失了,令桐虽震惊意外,却比他想象的要冷静的多,她知晓许如清的决定放在眼下最为合适,她只是通过这件事对许如清的看法又加深一层,她当初果然没看错他,她真的没想到他能勇敢迈出这层侯府世子的光环。
至于冉于飞么,令桐却有些复杂的盯着他,这小子可是越发有主意了,这样大的决定居然瞒着她,是该说他有城府有心计堪当大用好呢,还是说他这心计居然用在自己身上,合该打他一顿呢。
“圣上。”令桐目光幽深的看着他,“麻烦你以后若有事想瞒着我,就瞒得彻底些可好?”不然她难保不会真的揍他。
冉于飞心虚的移开眼,“一定一定……”
但令桐方才的担心还有一层,以她对许如清这个人的了解,或者说以她的直觉来看,许如清这次去并非如他所言这般轻松,这其中的利益关系或者谈生意的□□门道,令桐自然知晓,许如清此行真是在以身犯险。而事实也果如令桐所料,在许如清到达西北后的不久便传来他被犁州郡王扣押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