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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岁寒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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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寒城深埋浮望山下,城内有若迷宫一般,外人根本无法找到出路。常年在地下没有阳光,岁寒城只能靠着墙壁上挂着的夜明珠照明,是以除了特定房间和走廊有光,其余地方全是漆黑一片,想要逃出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青炎指尖点着一簇小火焰,泛着微弱的光芒,他已经跑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了,却连这一条眼看就到转角处的长廊都没有走出去,如此看来,岁寒城不仅仅是迷宫这么简单了。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一个宛若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贴在他背后幽幽道:“夫君,你就这么不要我了吗?”

    青炎满脑门的汗,百年修真从未遇到过女子,却不曾想来一趟浮望山,这一个两个的漂亮姑娘跑来倒贴。可惜姑娘们都太彪悍,要么是修魔的三百岁老……咳咳,不能说,说了会被鞭子抽;要么就是这一群不知活了多少年的雪女,连人都不是!

    擦了擦汗道:“姑娘,在下……在下就说实话吧,我实在是不能喜欢你们的。”

    如果非要选,他宁愿去选夜媚婳那个辣妹子,她好歹是个人啊!这里面的姑娘,多少岁了都两说,一个个好似冰雕,只一贴近就让他浑身发抖,最要命的是,一睁开眼就见个雪女往身上贴,口口声声叫夫君,没事还脱光衣服往他怀里钻。

    天可怜见,这雪女全身跟个冰块似的,贴上去他浑身哆嗦,不由得将人推开道:“姑娘,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夫君,我冷……”雪女褪了衣服,手掌诱惑地在那两团绵软上画着圈,长腿微微打开,下/身竟是寸草不生白花花一片,那世间男子向往的圣地若隐若现,简直就是人间尤物,能挺得住的就不是男人。

    好吧,青炎就是这不是男人的男人,他天生火灵根,对上水灵性的东西就全身不舒服。雪女这副饥渴的模样在他面前还比不上夜媚婳那娇嗔的一眼,完了,怎么老是想起她呢?

    青炎从体内祭出炎阳剑护在胸前,火光四射,逼得雪女不得不退后几步,只听他说道:“姑娘,我也冷,你离我远些我便暖和了。”

    雪女眉眼间满是悲伤:“夫君,你怎可如此对我?千万年来我一直在等人来,好容易等到开门,迎来了夫君你……我……”

    说着说着竟是哭了,冰碴子啪嗒啪嗒从眼睛里掉出来。青炎可不是什么会怜香惜玉之人,一见这冰碴子身上更是不舒服,本能地想要给眼前这妖女刺上一剑,让她身上暖和些,别动不动就掉冰粒。

    不过他毕竟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雪女再如何也是可怜人,因为天生体质关系,被禁制在浮望山下亿万年,换成他估计也会变成雪男的。既然没办法下手攻击她,又不能遂了这雪女的意与她做对雪中夫妻,算了,惹不起他还是跑吧。

    于是青炎一剑斩开紧闭的房门,岁寒城就连大门都是冰雪制成,一剑下去便华成了水。

    他跑了许久,却不见出路,而那位称呼他为“夫君”的雪女一直跟着,甩都甩不掉。

    悠悠的叹息在耳边响起:“夫君,岁寒城城门需得有人在外面开启才能打开,现下已经关了,夫君就是再想出去也不可能了。还不若与我做对冰鸳鸯,倒也是一桩美事。”

    青炎胆子本来很大,可一听见这冰字真是全身都被寒起了鸡皮疙瘩。鸳鸯都不想做,更何况是冰的。

    不过他也确实不能再这样跑下去,与其这样无头苍蝇般浪费真元,倒不如打探其他人的下落,想办法与他们会合再谋出路。

    “我那些同伴被你们弄哪儿去了?”青炎就是那种连脑筋都不会转的人,直接问道。

    雪女轻叹一声:“他们有那么好吗?有我陪你不就够了。”

    “闭嘴!”青炎剑指雪女的心口,雪女依旧是没穿衣服的,长剑贴在她左侧丰满上,没一会儿青炎就瞧见那完美的半圆开始融化起来。

    “你们都是这般迷恋红尘之人,留在这里不好吗?”雪女用哀怨的声音说道,“那少年被雪妹妹看中带走,好似过得很幸福;至于另外那位男子,他可是……”

    雪女抿嘴笑了一下:“那人可不是吾等小人物可觊觎的。”

    青炎心下愈发不安,他趁着声问道:“还有一位呢?”

    “还有谁?”雪女瞪圆眼睛,“冰儿怎么不知道?”

    “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青炎的语气中带上怒意,他有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果然听见雪女轻笑着说道:“女子?女子怎么可能活着进岁寒城。寒霜姐姐去看她资质了,若是可以,收进岁寒城做个妹妹,若是不成……”

    “不成怎样?”青炎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

    然而冰儿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依旧笑着说:“若是不能,自然是化为雪人,我们还需要为个女人费心——”

    话音戛然而止,冰儿的表情虽然多,但一直如同提线木偶般,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始终是僵直的,直到此时才稍稍露出些讶异的神情,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胸前,燃着纯阳真火的剑穿透她的胸口,毫无怜惜。

    “妖女,你方才说的那名叫寒霜的女子在哪里?”青炎的剑很热,声音却比浮望山百年冰寒还要森然。

    冰儿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淡淡地笑了,笑得那般开怀,剑的热度融化了她的身体,犹如冰雕一般美丽的身躯化为一滩春水,她幸福地望着青炎,露出安详的笑容:“我可以死了,真好。”

    雪化为水,水渍流淌到青炎脚边,银铃般的声音回荡在青炎耳边。

    ——我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全身都是冰雪雕成;

    ——我有感情,我会寂寞,我会悲伤,却无法通过表现出来,即使表现了,这里也没人能够看到;

    ——我想要死去,死去就可以不再这么痛苦;

    ——我挖出自己的心脏,却看见一块冰晶;

    ——扯下胳膊,冷风吹过来,冰会再次形成手臂;斩下双足,雪会飘来,生出新足;

    ——死不了,跑不了,笑不了,哭不了,只是一块冰雕,一块没人欣赏的冰雕;

    ——百年开城,来个人陪我吧,就算只能陪上几天就被冻成冰川我也开心;

    ——我会爱着你的冰雕,陪你说话,不会让你像我一样悲伤;

    ——我身上化为水,心脏没有再一次被冰晶填满;

    ——我心口好痛,痛原来是这种感觉,这么幸福;

    ——我可以死去,我可以消失;

    ——我化身为水,变成浮望山的冰雪,随着少有的阳光升入天空,化成天上的云朵;

    ——我成为雨滴,降落大海,鱼儿在我身边游荡;

    ——我不再寂寞;

    ——我……很幸福。

    那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长廊中,青炎听见眼前地面上的水眷恋一般地在他脚边转了转,仿佛在说:夫君,我很幸福。

    冷风吹来,地上的水被吹起,化为冰凌,化为雪花,雪花在青炎身边眷恋地飘着,久久不散。

    青炎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落掌心,化成水滴,软软地淌在他手心。

    “我要去见夜媚婳,我欠她一株草,一个人情,一个……”青炎对掌心的水滴说着,说到最后竟说不下去了。

    我欠她,一个吻,一个问题,一个答案。

    冷风再次吹来,掌心的水化为雪花,在青炎旁边飘了飘,随后向前方飞去。飞着飞着见青炎不动身,又转回来在他身边飘了一圈,继续飞向远处。

    青炎隐约有些明悟,跟着那雪花走,雪花在他身边飘着,那么安静漂亮,比裸/体/诱人的女人还漂亮。

    “如果可以,我会带你出去,化成云,落成雨,融入海。”青炎静静地许下诺言。

    雪花雀跃地飘了几下,像是冰儿在轻笑。

    -

    巨大的冰壁上映着青炎和雪花的身影,一个人站在冰壁前轻叹口气:“冰儿是真是傻瓜,冰化成水,水凝成云,云落成雨,便是一个轮回。轮回过后,前尘往事皆成过眼烟云,半点都不记得,又哪比得上这亿万年长生不老的美丽和不死之身。”

    那人再叹气:“冰儿真傻,好容易来了几个男人,你死了,别人也不会放过他的。”

    从那巨大的冰壁上可以看到整个岁寒城的全部房间,冰壁上清晰地映出,与青炎隔着一个墙的房间里,约有数十个雪女正往他的方向走,其中为首之人赫然便是那将夜媚婳变成雪人的寒霜。

    “永远不老不死,有趣吗?”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那样的安静,丝毫不为眼前的情景所动。

    那人转头,看见一青衣男子眉眼淡然地看着冰壁,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入不得他的眼,进不了他的心。

    “你们修真,不也是想要逆天改命,想要长生不老吗?”那人从阴影中走出,一张脸精致好看,艳丽而不俗媚,冰壁上所有女子加起来都比不上他的一根手指,那样的魅色天成。

    可是,他是他,是一个男子。

    男子走上前,用手指勾住青逸的下巴,将脸贴上去,轻轻地蹭着。他的身体带着温暖的气息,他的肤下透着健康的血色。

    “如果只是那对鸳鸯,他们若是能躲过雪女的痴缠,而下次开门前又未死,让他们走也就走了。”一双狭长的凤眼扫过青逸的俊脸,男子伸手抱住他低喃,“可是你来了,我怎么舍得让你走。”

    青逸此时正坐在冰椅上,那人长腿一张,竟是跨坐在青逸身上,湿热的舌头在青逸脸上舔着,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喃:“和我双修,好不好?”

    师兄淡淡扫过那人的眉眼,竟是勾起唇角笑了。

    青逸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很少有事物能让他觉得开心或悲伤惊讶到露出表情,是以从来没有人发现,这人竟是这般英俊。

    那笑容仿佛融化了浮望山千百年的冰雪,岁寒城亿万年的寒壁。那样的让人移不开双目,只想要永远沉浸在这笑容中。

    可这笑,是冰冷的,是嘲讽的。

    男子听见师兄淡淡地说:“你?我可不要。”

    “太丑了。”

    有个人,比你漂亮,比你英俊,比你有男子气概;他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他绝情绝爱丧尽天良,他冷血无情满手鲜血。

    他不是好人,可是他整个人都在活着,那样用力地活着,即便是毁天灭地也要活下去,他每一刻都在与天争命。

    他身上,有着生命的颜色。

    比你这虚假的不老,要美丽千百倍。

    不对,是你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将他与你对比,是对他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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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一身金边黑衣,立在山峰之上,任由峰顶剧烈的罡风将他的衣袖吹散。青衣男子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遥远的天际,无喜无悲。

    血公子唇角勾起一丝笑容,仿佛方才在九幽冥府遭受的屈辱根本不存在一般,他背对着青逸,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为什么不笑?”

    “因为没有什么值得去开心。”青逸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漠,之前那场肢体交换对他来说仿佛根本没发生过,连过眼烟云都算不上,那般不值得注意。

    他平淡的表情对于冷肃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羞辱,他的确是吃过不少苦,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青逸这般,对他丝毫感情都没有,连厌恶都没有。回忆起方才发生的一切一切,冷肃默默攥紧了拳头,仿佛发誓一般地对青逸说:“我会杀了你,将你的元神祭炼成法宝,要你永生永世都无法解脱,永远在无尽的痛苦中挣扎。”

    “是吗?”青逸淡淡回道,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我要走了。”已经离开鸿蒙心境,那么两人之间就再无纠葛,青逸随意丢下一句便御剑离开了。

    由于双修时被冷肃吸取了不少真元,他现在体力有些不支,飞得很慢,徒留冷肃一人在峰顶孤单地看着他的背影。

    一年后,大道门。

    某个已经完全收服了*镜的人,偷偷潜入大道门的山门。掌握了神器的他,区区大道门的修真界护山阵法,根本拦不住他。

    冷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他只知道这一年间,他忘不了那时屈辱,偏偏他与青逸立下心魔血誓,元神受到禁制,不能杀了此人。

    杀不得,忘不了,那张淡漠的脸成为了冷肃心中的一根刺,让他坐立难安。

    他来到大道门,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想看看这个搅乱他内心的人。

    “师兄,何者为天,何者为地,何者又为道?”一个与青逸穿着相同道袍的弟子跟在他后面追问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那个让冷肃刻骨铭心的人温柔地摸着师弟的头,嘴角勾出一丝宠溺的笑意,“何者为天,头顶为天;何者为地,脚踏为地;何者为道,我心为道。”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青音,你资质过人,可惜对道的体悟却是一塌糊涂。我限制你修炼的速度,也是怕你结丹之时过不了心魔这一关。此中奥妙,却是要你自己去体悟了。”

    少年一脸钦慕地看着青逸,乖乖点头。

    青逸向远处山林望了一眼,青音好奇道:“师兄在看什么?”

    “无他。”青逸垂下眼。

    他确实什么都没看到,那里也的确什么都没有,只是好像有一道熟悉的视线在紧紧盯着他,就好像在九幽冥府鱼水交欢之时,那人羞愤的眼。

    他收回视线,与青音离开,而方才他注目的地方,渐渐显出一个身影。

    ——你为什么不笑?

    ——因为没有什么值得去开心。

    ——可是你刚才在笑。

    ——因为看到了珍视之人。

    ——你为什么不对我笑?

    ——因为你在我心中什么都算不上。

    ——我这一年腐骨蚀心地想着你,你却在做什么?

    ——同以往一样,修炼、孝敬师长,教导师弟。

    ——那我呢?我算什么?

    ——你?你我之间,能算什么?

    冷肃缓缓地收回凝望青逸的眼,体内魔气疯狂地注入到*镜中,冥气焚烧着*镜中仅存的残缺灵识,他享受一般地听着*镜灵识的哀嚎。

    “别想要再趁机惑我心神。”血公子转身,离开大道门。他的到来,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他唯一能掌握住的,只是手中的权柄。寒逆霄,夺我魔婴,毁我灵根,摄我心神之仇,是该算算了。

    ——前生

    注:此文乃是架空,但也有中国古代一些传说做背景。不过在懒青的文中,传说依旧是传说,文中人物不会有传说中的神马盘古女娲伏羲出现,此文只是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