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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萧索的日光，从二层的落地窗斜斜照射进来，刚好扫到金珉硕的眼睛。
并不算很刺眼的光芒照耀下，他眯起了眼睛，瞳孔也反射着淡金色的亮彩。
看在对面坐着的顺圭和泰妍眼中，自然也神俊非凡。
“……按照目前的形势，想要说服你们公司那帮老顽固让步，让我成为你的制作人，基本上没有可能，”
手中掌着刀叉，细细切割着盘中的牛排，金珉硕对这种分量又少味道还一般，完全是打肿脸充胖子装逼的西餐并不很感冒，奈何这是顺圭和泰妍挑选的餐厅，他也只能按着性子忍耐下来。
“啊，那怎么办？”泰妍是个沉不住气的，已经噘着嘴叫喊了起来，两眼中透露着一丝慌张。
“安静！”顺圭狠狠给了泰妍一个爆栗，笑着教训道：“你看珉硕这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当然是已经有把握了。”
“李顺圭！你再敲我的头我就！”泰妍吃痛捂着头顶，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嚷道。
“你就怎样？”顺圭可不惯着她，完全没有被吓到，眯起的笑眼中隐含着一份讥诮：“小矮子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我，我！”泰妍嘟囔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威胁到顺圭的东西，只能愤愤地选择放弃。
看了半天好戏的金珉硕，和顺圭默契地对视一眼，隐去了眼中的笑意，轻咳一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有把握倒是不敢说，七八分的成算还是有的。”金珉硕谨慎地估计着，毕竟这次的对手可是老谋深算的李秀满，以及他身后的庞然大物，Sm公司！哪怕是借杨毅行李银圭的力量，金珉硕也不敢完全大包票，可以斗得过这种商海中沉浮几十年的老狐狸。
唯一占据优势的，就是敌明我暗，形势混乱，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机会。
“所以说，”脑海中思索了一着，金珉硕回神过来，浅浅笑着道：“要想争取到这个难得的机会，只能兵行险着，出其不意，最重要的是，要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和支持，才能不让你叔叔一言而决。”
他冲着顺圭点了点头。
“我那个叔叔，”顺圭咧了咧嘴：“别看这些年退居二线，看似修身养性，骨子里还是当年的暴君。这件事，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得彻底，做得漂亮，让他没法挑出错处来。不然，哪怕是一时成为泰妍的制作人，过后的报复也不是好受的。”
“只要我的solo专辑制作成功，说句不好听的，”泰妍挑了挑她画过之后总算不再稀疏的眉毛，言辞中忽然显出强大的自信：“我就是当之无愧的Sm一姐，无论是地位还是话语权，都有资格和公司讨价还价，报复什么的，我还真不在乎。”
“呵。”顺圭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金珉硕静静看着泰妍眸子里燃起的火焰，心底也并不很是赞同。
在Sm这种视艺人为商品的血汗工厂，一切地位话语权都是公司给的，自然也可以轻易收回来。李秀满真要是想让谁不痛快，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已。
哪怕你是什么Sm一哥一姐，在这方面也并无分别。
却是不忍心戳破泰妍的美梦，金珉硕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给李秀满挖下的大坑，不由得萌生豪情。
所有的谋划要是真的顺利达成，李秀满的所谓报复，还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儿。
“言归正传，”敲了敲桌面，金珉硕继续道：“泰妍xi你也不用担心我给bestie做制作人，会耽误你的事。正相反，二者反而是互相促进，相得益彰的好事。”
看着泰妍眨了眨眼，眼中有些迷茫，金珉硕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抿了抿嘴继续道：“只要bestie的这张专辑成功，那么我作为制作人的名头就可以一炮打响，制约我的所谓资历经验，也就有理有据可以一一驳斥反击了。”
“新锐制作人和实力金嗓子的强强联手，”微微垂下眼帘，他的眸子里直射出一抹微光，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添了几分锋芒：“一定会有很多人看好的。”
“有道理啊。”泰妍兴致勃勃轻轻拍了下桌子，顺着金珉硕的话头联想着道：“公司给出的反对理由，无非是你的资历不够，经验不足，没有能力担任我的制作人。要是按照你说的，bestie的专辑真的可以成功——不，哪怕只是在及格线以上，你作为制作人的能力都得意彰显，那所有的问题都不是事儿啊。”
“什么不是事儿啊。”见不得泰妍如此乐观，顺圭及时地泼凉水道：“什么资历经验，通通只是借口罢了。公司一直让作曲部和工作室的制作人承担所有工作，就是为了加强对艺人的控制和影响。说到底，珉硕能不能得到这个位置，还是要看背后的利益交换啊。”
“这么麻烦吗？”泰妍微微长大嘴，视线从顺圭身上转移到金珉硕身上，似是在征求他的肯定。
哪怕很早就踏入了娱乐圈这个远比现实社会更加黑暗的成人圈子，多年的阅历下来，金泰妍对于阴谋诡计还是没有达到多么高的程度。
以她的脑容量，能够磕磕绊绊走过这么多年的演艺生涯，还被捧到勉强可称歌谣界第一女爱豆的地位，实在是时事造就，天明使然。
更何况，即使有所了解，泰妍更多接触的也只是明面上的事情，制作人这种涉及幕后范畴的领域，可不是Sm公司允许小小爱豆深入了解的。
出道快十年，还没有学会人生如戏，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爱豆。
“不说了，这些是我需要操心的东西。”端起茶杯和泰妍轻轻一碰，金珉硕爽快笑了笑：“你只需要沉下性子，好好准备歌曲，别到了万事俱备，录制的时候再掉链子。”
“什么啊，我都有好好练习的。”抛开烦心事，泰妍鼓了鼓嘴，很是不满金珉硕的调笑：“不过，《I》这首歌，到时候要不要重新录制一下？我最近听着之前录制的那一个版本，很有些新的感触和提高的。”
“哦？”金珉硕眼中兴起了些许兴趣：“有提高？这是好事啊。重新录制，我没问题。你的solo专辑，还是主打歌，当然要精益求精了。”
“我说两位！”被冷落了半天，顺圭很是吃味，拿起杯子敲了敲桌面，发出一阵钝响：“我们出来是吃饭放松的，不要纠结于这些工作上的烦心事了好吗？真要是想说，你们另找个时间开工作会议去，别再我眼前心烦。”
金珉硕被女票这么一呵斥，乖乖低头吃着早就被他切割得小块到不能再下刀的牛排，七分熟，微冷，酱汁有些凝固，味道很是一般。艰难地咀嚼着，他心中不禁怀念起了刚刚开始交往的时候，那个对自己温柔似水，百依百顺的李顺圭。
从什么时候起，亲亲女票变得越来越陌生了？还是说，眼前的这个变态女汉子，才是她隐藏已久的真面目？
“我突然发现一件事。”小口小口吃着盘中的美食，泰妍的勺子忽然一顿，大呼小叫道。
“呀。”顺圭不满地横了她一眼，挫了挫牙没有骂出声来。
“金珉硕你，什么时候又开始叫我泰妍xi了？”没理会顺圭的冷脸，泰妍直直看着金珉硕质问道。
金珉硕一愣，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叫你泰妍xi有什么不对啊？”顺圭赶紧打着圆场，笑着转移话题：“这可是敬称好吧？还是你觉得变态妍，小矮子这些称呼更好听？”
“不是。”指着安静看着自己的金珉硕，泰妍冲着顺圭道：“你这个后辈，当初大言不惭就说要和我做亲故，直呼我的名字叫泰妍，现在又莫名其妙加上了敬称，实在是……”
“我这不是，感觉之前太失礼了吗？”金珉硕目光微动，扯出一抹笑容来：“不然，你希望我怎么称呼？”
“呃。”泰妍被金珉硕反问得一怔，张了张嘴道：“论年纪就是泰妍怒那，论资历就是泰妍前辈，总之都比那个冷冰冰的泰妍xi要强多了吧？”
“或者，”忸怩了一下，泰妍的声音小小地道：“都已经是亲故了，你就还是直接叫泰妍呗。”
下意识瞥了一眼一旁的顺圭，金珉硕安心地看到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勾了勾嘴角，金珉硕回答道：“那么，有外人的时候我就叫你泰妍前辈，私底下还是叫你泰妍xi怎么样？”
“好啊好啊。”泰妍很是振奋，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兴致，挤眉弄眼地道：“不然的话，知道的说你是我们的粉丝sone，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的anti呢。”
“需要我买专辑来证明一下吗？”心结稍结，金珉硕笑着打趣道：“不过你们打歌都结束了，现在冲销量是不是有些晚了？”
“呵，需要我送你一张签名专辑不？”泰妍反将了金珉硕一军，情绪忽然有些低落：“不过，我倒宁愿你是我的anti……”
“赶紧吃饭！”用筷子一人头上敲了一下，顺圭大喝道：“看看你们都耽误多长时间了？饭菜都凉了！”
和泰妍相视一笑，金珉硕埋头迅速解决不合口味的饭菜，心中轻松无比。
酒足饭饱，两个姑娘摸着圆滚滚的肚皮，靠在椅背上大呼上当：全是被起泡酒把胃胀满的，正经却是没有吃多少东西。
“休息一会儿再走？”金珉硕笑得肆意，调戏般的目光不断在泰妍和顺圭身上来回打转。
“不了。”虽然很是恋恋不舍难得的和金珉硕相守的时光，尤其今天还不尽兴地带了泰妍这么个超大号电灯泡，但是顺圭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公司最近有些麻烦，经纪人看得很紧，”泰妍吐着舌头，有气无力地解释道：“我俩出来还是借口吃饭，晚回去一定又会被骂。”
金珉硕脸色一僵，联想到了什么。
艾琳出事经纪人不管，少时这边加强管理……Sm这般风雨欲来的防备，似乎，就是因为自己给李秀满挖下的那个坑？
不知道这算不算自找麻烦，金珉硕只知道他现在又气又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我送你们回去把。”还想和顺圭再相处一段时间，金珉硕力邀两位姑娘搭他的车。
“嗯。”顺圭自无不可，泰妍也难得省心。为了避免被发现，金车手今天可没有开出她显眼的小跑车来。
招呼服务员过来刷卡买单，三人伪装好之后便下了楼。
“诶？”被金珉硕带着到了车子旁边，泰妍揉了揉眼睛，盯着车子绕了一圈，诧异地看着顺圭道：“sunny啊，这不是你的那辆旧车吗？”
金珉硕心中一突，就见顺圭面不改色地利索回答道：“是啊，我送给金珉硕开的啊。”
“你送他车？”泰妍纤细的手指指着顺圭和金珉硕，疑惑不解地追问道。
“我和珉硕本来就是朋友，送辆车有什么奇怪的？”顺圭翻了个白眼，趁着泰妍没有考虑清楚，果断打消她的怀疑：“再说了，珉硕都签约S了，我这个隐形社长给点福利又怎么了？”
“福利个屁啊。被粉丝叫着，你还真以为你是李社长了？”被顺圭一通胡搅蛮缠的解释，泰妍暂时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吐槽了一句坐进车里。
金珉硕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站在驾驶室门前，隔着车和右边的顺圭换了个眼色，彼此心照不宣。
“说起来，我当初还欠着高利贷呢。”坐进车里，金珉硕一边打火发动，一边和泰妍解释着道：“要不是顺圭借我钱还债，又送我这辆车代步，还介绍我签约S，我是绝对不会有今天的。”
绝对吗？永远都会不惜代价地达成它的目的。金珉硕如是想着。
“是吗？”泰妍恍然大悟般地应和道，心里却还是没有彻底打消疑虑。
看着坐在前排的两人，她的目光中隐隐有些吃味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