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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拂晓之心(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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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春藤纪元503年的八月上旬,东方的大洋上的中部海域,此时漂浮着黑漆漆的硕大的雨云,仿佛暴风雨将要来临的前兆,海鸟四处找寻着可以藏身的处所,空气格外的潮湿,仿佛天上的云层要向海面压迫下来一样,给人一种异样的压抑感。

    在这一段海面上,漂浮着一座岛屿,岛屿上有一座看起来高耸的火山,火山的顶部正向上涌出一阵阵的黑烟,很明显这还是一座活火山,火山内部的熔岩此时还是在活跃期。在一个接近黎明的时分,一艘新式的战舰靠近了这座火山岛,之所以称作新式,是因为这是一艘飞空的战舰,没错,这是京隶海军的指挥舰,“龙须号”飞空艇。

    此时殷目峰等一行人,正在艇上观望这座岛屿。“这座岛屿就是传说中的火山岛……”,飞空艇上同行而来的京隶方的将官忍不住在纷纷地议论,岛屿周围看上去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水雾,让人很难从远处看清楚岛屿内的事物。

    “那是对人的神经有麻痹作用的一种瘴气,普通人要是接触得久了,久会陷入神识迷糊甚至癫狂的状态,我们如果要登上此岛,一定要小心注意。”,在殷目峰一旁的大师鲁达邦尔如此说道。

    “对付此种瘴气,大师可有什么妙法?”,殷目峰谨慎地问道。

    “此种瘴气破解的方法其实就在此岛上,岛上沙滩上有一种名为实叶的药草,只要把此种植物的叶子浸水后用毛巾包裹在脸上,就可以过滤岛上的瘴气,不会对人造成太大的影响,但在岛上逗留的时间还是不宜过长为好……”

    殷目峰在一边听,一边吩咐人去采集这种叶子,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一定要到这座岛上一探究竟……

    中午时分,殷目峰一行已经准备停当,随行的一百多人全部都裹上了实叶浸水的毛巾,他们在火山岛的沙滩上集结,而后往岛屿的深处而去。

    一路的哨探,这个岛屿并不是很大,除了一座高耸入云的火山,其他都是低洼的平地和湿地,岛上的树木茂密,长满了一人高的荒草,随着队伍的一路前进,前方的哨探来报前方发现了一条上山的小道。

    殷目峰召集了茱白达等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就从这条小路上山,此时正是正午,阳光透过雨云的缝隙穿刺了下来,照在岛屿密林的空地处,可能会下一场太阳雨,众人一边如此想念,一边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

    到了山的半山腰,突然景色一变,这里出现了勃勃的流水,殷目峰等人把手探进水里一摸,居然还是热的,再走了不一会,流水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型的池塘,池塘里的水还在向外冒着阵阵的热烟,“看起来这是个温泉,传说火山岛上的温泉看来确是事实,却不知这个温泉叫什么名字?”

    众人一阵议论,同行的火舌兰突然指着温泉的一角道:“看哪里~!”,殷目峰等人望去,那是温泉的一角,在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角落里,有一尊一人高的佛像,众人朝佛像围了过去,此时有几名士兵跳下了温泉,长途的旅行疲劳使士兵们对此地的温泉的吸引力难以抗拒,他们忘记了他们是处在一个偏僻的笼罩着毒雾的岛屿。

    “这应该是佛教中的坐鹿罗汉。”,在近处的鲁达邦尔仔细地观看了那尊佛像后道,果不其然,那尊佛像看上去正骑着一匹俊鹿,显得栩栩如生,众人都感叹制造此佛像的工匠的技艺。

    正在此时,天上降下了毛毛雨,使众人身边都开始漉漉地变得湿润起来,鲁达邦尔仍在观察着那尊佛像,他觉得此佛像实在太逼真了,尤其是佛像的神态的刻画,突然,一滴雨滴在佛像的头上滑落,而后划过了佛像头部的眼睛,就在那一瞬,佛像的眼睛仿佛反射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光芒。

    “小心~~~!!”,鲁达邦尔对正在渐渐地放下警惕的队伍一行的同伴大喊,正在浸泡温泉的数名士兵和将官听到喊声,连忙转过头来望向这边,鲁达邦尔指着佛像,茫然地道:“这个,这个东西,绝对不是佛像……”,一名亲兵闻言走了过来,道:“不是佛像能是什么……”,这名士兵边说边把自己的长枪向佛像刺去。

    “啪磁~!!”地一响,天上有一道闪电打了下来,正好劈中了旁边的一颗大树,众人都吃了一惊,可令他们吃惊的不是闪电,而是那名亲兵刺向佛像的那柄长枪,只见就在刚才闪电的那一刹那,那尊佛像的手居然动了,佛像的手打在长枪上一下就把长枪荡开。

    那名士兵吓得扔掉长枪向后不住地后退。京隶方的将官都突然醒转过来,纷纷拔出手中的武器,不自觉地开始包围那尊佛像,那尊佛像居然开始活动起来,只见它骑着身下的石鹿,向众人不断地冲来。

    “摩那~~~!!!”,只见佛像一声大吼,双手扬起,立刻有两名士兵被其打中,倒在地上翻滚不已,“射击~~”,站在后排的亲兵队长“陇上之沙泷”沙蝮在后方大喊,几名匆忙就位的集射弩亲兵端起弩箭向佛像密集发射,“叮哐~叮~~叮~!!”,只见弩箭打在佛像身上,居然对佛像没有丝毫的损伤,众人大惊,莫非此佛像刀枪不入?

    正惊异间,佛像骑着石鹿又冲杀过来,“陇上之沙泷”沙蝮扬起手中的多节铁棍,对身后的众人道:“你们快走,这里由我应付~~!!”,一阵沙尘,沙蝮飞空掠到佛像的上空,与这尊石佛展开了激斗……

    殷目峰等人看到此种情况,也觉得没时间去理会一尊佛像,于是留下了四五名的士兵给沙蝮助战,其余人都沿着山路继续向前。

    谁知刚拐了一个弯,又是一个温泉,此次众人都没有大意,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温泉一角的那一尊新的佛像上面,“这一尊,应该是佛教中的欢喜罗汉。”

    鲁达邦尔的话音未落,那尊佛像也开始活动起来,不意间便向众人扑来,众人也是早有防备,一名勇武的队官站在正前,挡住了佛像,是亲兵队长“蛛头之舞者”蛛玉,他慢条斯理地对众人道:“此处就交给我吧~!!”,闻说间率领四五名士兵与佛像对杀起来。

    殷目峰摇了摇头,“此处真是不宜久留,我们继续向前~!”,众人收拾着心情继续向山上爬去。一路间又遇到了十数个温泉,统统都有佛像把守。分别是举钵罗汉,由亲兵队长“浓夜之黑娥”须浓负责应付;托塔罗汉,由亲兵队长“响水之巫者”猪宫负责应付;静坐罗汉,由亲兵队长“朱露之红幡”须红幡负责应付;过江罗汉,由亲兵队长“翡翠之蓝刃”牡丹蓝负责应付;骑象罗汉,由亲兵队长“雨瀑之滴流”柔雨负责应付;笑狮罗汉,由亲兵队长“断壁之光板”虎司负责应付;开心罗汉,由“闪渡之血石”珑石勋爵负责应付;探手罗汉,由“云矿之飞岩”钢砂胄勋爵负责应付;沉思罗汉,由“关崖之铜鼎”丁鼎子勋爵负责应付;挖耳罗汉,由“飞驰之皱鹰”鸟安逸勋爵负责应付;布袋罗汉,由“胭露之旅人”暗露鸢勋爵负责应付;芭蕉罗汉,由“厄多之卷风”龙卷勋爵负责应付;长眉罗汉,由鱼门总督“飞火之舌萤”血舌兰男爵负责应付;看门罗汉,由鹦鹉总督“云泥之飞舟”弹丸禅男爵负责应付;降龙罗汉,由“黑雷之钢锤”山刺男爵负责应付;最后的是伏虎罗汉,由韦陀总督“血白之红音”茱白达子爵负责应付……

    茱白达对着远去的殷目峰大喊:“放心去吧,我们能够支持到你回来~!”,殷目峰向后望了望,然后扭头带队往更高的山坡上爬去,这条山路貌似快到尽头了,在殷目峰身边只余下火烟霞以及鲁达邦尔,还有五六名的士兵,一行不超过十人,狼狈地向山顶爬去。

    “过了十八罗汉,前面应该快到了。”,鲁达邦尔小声地嘟哝,殷目峰闻言道:“难怪那个祭祀的老头说很少有人能通过此处,光是那些佛像,也是一个挺麻烦的存在了……”,话音未落,在前头的火烟霞指着前方山顶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只见前方的山顶逐渐变得平坦,露出一块空地,空地中央是一个高耸的神庙,在神庙的后方,浓浓的火山烟雾不断地喷涌而出,到了十丈方外,方才变得稀薄起来。“这些应该就是那个有毒瘴气形成的原因吧,还未听说过有如此的火山。”,殷目峰喃喃地向前走去。

    “谁会想到在这种地方盖一座神庙的,真是有问题啊~!”,火烟霞也没趣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小心地四处张望。

    “伯爵和夫人不用看了,请进去吧。”,鲁达邦尔变得神情有点严肃,带头走进了神庙。

    神庙里是一尊五人高的巨大的如来佛像,走进神庙,殷目峰深吸了口气,鲁达邦尔缓缓地摘下了自己头上的草帽,口中发出了一连串的梵文,而后过了一会,神庙中的仿佛回应一般也响起了梵文的歌唱,火烟霞看着那尊五人高的大佛,想起了刚刚那些佛像,心中有些不自觉的感到害怕起来。

    突然间,那尊佛像就像看穿了她的恐惧般,居然慢慢地睁开眼来,一种回荡在众人心中的浑厚的声音不住地回响,“鲁达邦尔,你还是把这个人带到了这里……”,佛像发出了声音,它睁开的双眼发射出一种柔和的黄色的光芒,仿佛射穿了人的内心。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命运,并不是由我驱使的。”鲁达邦尔沉静地回道,仿佛与这尊佛像早已相识一般。

    鲁达邦尔回过头来,向殷目峰介绍道:“众佛一族其实来自于天外,是外来的一种深具智慧的种族,一直指引智慧有限的人类进行自己的修业……”

    殷目峰听完介绍,身体觉得有种发抖的感觉,他竭力地控制住自己,大声地问道:“人类在混沌间就如沧海一粟,言众佛皆是有大力的高人,但又岂能对世间的惨状视而不见?”

    大佛传来了一声回响,“汝看似愚钝实则不然,然命运终须自己抉择,汝命中盛开之花名为烈,光,乃汝苍茫之路,暗,乃汝回音之途,汝可自行选择……”

    殷目峰顿了顿,他看见在大佛的面前一样有一个向上的正三角形的黄金器皿,他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喊人拿出那个在鱼门岛发现的黄金正三角型器皿,进行比对。

    鲁达邦尔走到殷目峰跟前,对他介绍道:“此一黄金器皿本是一对,在神庙的这一副其上刻印的梵文意为暗,欲,妖,魔,邪,乃是等待有缘之人把它们合二为一。”

    殷目峰有点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他突然间身体好像有点不能自主,他把手中的黄金正三角形倒立过来,把黄金三角的光的顶角正对其下三角形的暗一角,突然间神庙外雷霆想动,四处皆是呼呼地风声,几名跟随而来的士兵没有站稳,其中一名被狂风一个席卷强拉出神庙而去。

    而此时黄金三角形的光的一角放出了一团白色的光芒,而暗的一角则出现了一团模糊的黑光,神庙有点摇晃起来。

    “快把它按下去~~~!!!”,在一旁依靠着地板的鲁达邦尔对殷目峰大喊,殷目峰集聚起身体中残余的力气,全力地把器皿往下压去,然而此时,一种难言的撕裂神经的疼痛向殷目峰袭来,他仿佛感觉到身体中的气力开始不断地流失。

    神庙中的大佛传来了声音,“汝曾为妖魔之事乎?”,殷目峰一再地压抑神经中的疼痛,“人类本身就是一种兽类,即使身怀兽性,也是人性使然……”,大佛叹了口气,“汝的修业,显然还应更进一步。”,殷目峰心中突然飘过了一丝柔弱的光亮,令他已经剧烈颤抖的身躯仿佛获得的一瞬间的平静,就是在这一刻,他仿佛无法压抑喉咙中的一口热气,大喝一声:“让我成功吧~~~~!!!”

    话音未落,殷目峰手中的那个黄金器皿向下稳稳地大力压去,“哄通~~~!!”,一声穿透众人的空明的声音在瞬间响起并仿佛爆裂开来,此时的两个黄金器皿,竟然神奇地对穿并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一体的立体十角型的形状。

    神庙轰隆声大作,神庙内部也发出了剧烈的鸣动,五人高的大佛终于开始挪动了自己的身躯,“烈,汝之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一族长留此处,此时已经积聚起了足够的能量,我等现在就要离去,汝之命运,还要汝自己去完成~~”

    大佛的声音如雷响动,神庙的地板也变得摇摇晃晃,“快出去~~”,鲁达邦尔大喊,“否则就来不及了,殷目峰连滚带爬,一路向神庙的出口滚去,火烟霞还能勉强站稳身形,他一把拉过殷目峰,向出口飞掠而去,鲁达邦尔也不落后,身形外仿佛笼罩了白光,一路向出口飞去,就在下一瞬,三人在神庙外重重地摔了下来。

    回头一望,原来整座神庙此时已经腾空而起,殷目峰仰头望着天际上的神庙,呆呆地说不出话来,远处山腰温泉上激战的十八罗汉此刻纷纷越空而来,飞入了神庙之中,而此时天上已经雷雨交加,一片片的巨大*仿佛要逼压人的脸面。

    “哄通~~~!!”一声巨响,神庙仿佛在天上穿过了一个巨大的光环,然后就消失不见了,惊得众人发抖不已,有些士兵彷徨间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殷目峰环顾四周,此时山顶空地上的神庙已经消失,空地上只余下了那个立体十角形的黄金器皿,他慢慢地走到这个器皿跟前,器皿仿佛对他有种奇怪的感觉,突然,器皿中升起白色和黑色的两道光团,那尊大佛的响声又再一次响起:“光与暗,汝可抉择?”

    看着眼前的两个光团,殷目峰觉得犹豫,然而慢慢他又变得坚决起来,他缩回了自己的手,慢慢地后退,然后转身离去,对跪伏在后面的同行的众人大声喊道:“此地亦不过如此,我们打道回府吧……”,天上的暴雨的疯狂仿佛对众人的行为有了一丝的感应,此时停歇下来,阳光从云层的背后偷偷地穿刺过来,众人确实已经精疲力尽了。

    事后,鲁达邦尔问起殷目峰为什么不对大佛提出的问题作出抉择,殷目峰淡淡地笑了笑,道:“凡是人,必有属于自己的道路,并不是通过抉择就可以一路顺畅的……”,鲁达邦尔闻言,笑而不语……

    回到了韦陀岛的母港,这里有殷目峰的新的家,大陆和海上的战事还在继续,然而殷目峰却决定要向远方出航,随他一起出发的有火烟霞和茱白达,另外还有亲随的数十名亲兵随行,其余的一众将官都奉殷目峰的命令继续留守各地,以继续这场未完的战争。

    在韦陀北方数十海里的一条战舰上,这是殷目峰的座舰“龙须号”,他们的目的地,是远方的北方的蛮荒大陆,那里有一个强大的古斯腾王国,殷目峰看着远处未知的海平面,旁边是火烟霞的骑乘,就是那头在矿山洞穴里发现的巨型恐兽龟,此时它正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在打瞌睡,一旁有一个一岁多一点的小女孩,正骑在巨龟的背上玩耍,这个小女孩就是殷目峰的女儿殷之,此时她通灵的双眼正望着水面上的鱼儿嬉戏。

    茱白达在旁边向殷目峰道:“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气,刚刚安顿下来,又要向危险进发。”,殷目峰笑了笑,道:“我只是感叹那些勇气的发源地……”,火烟霞从一旁走过来,一把抱住殷目峰的胳膊,然后在一旁神秘地笑了,她道:“我其实很明白你!”……

    他相信自己的命运是由自己开启,未知的黎明,一行数十人又踏上了远方的航船,一路前行,前方是未知的旅途,未知的新世界正等待着他……

    勇气的来源地,那是深藏在人心中的圣地,……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