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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难得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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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太太的房里摆着各色精明摆件,每件都不是凡品,但那数量并没有三太太房中多。只是三太太的房里的摆件都是张府陪嫁过来的,而四太太房里的摆件都是老爷给的。在四太太看来,老爷送她的摆件越多,那么就证明老爷对自己越喜欢。大太太没有四太太房里的摆件那么多,那三太太房里更是没有老爷送的摆件!

    也许只有那个已经死了的二太太才能与自己相比!但是死了就是死了,比也没意思了。只是不知何时,她开始讨厌这些在自己房里的摆件,也许是从听说这些摆件以前都是二太太的开始。早就知道自己长得像二太太,如今想来,自己如此得宠,大概也是靠已经死了的二太太所赐。

    老爷每次见到她,那眼睛里的甜蜜,在四太太眼里也是变了样子,也许那甜蜜不是对自己的,而是对二太太的。想着这些,她越是恨!她恨老爷,也恨自己。

    “太太,您真的要成全那淑丽和那姓戴的小子?”杜妈疑问地说道。刚才那四太太的笑,是那么耐人寻味。

    “也只有成全了,谁叫我是个好人呢!”四太太道。四太太的这句话更是让杜妈觉得耐人寻味,因为四太太忽然不笑了。

    四太太让她停下了给自己捶背,面对着杜妈说道:“那冯妈的钥匙,你有把握拿到吗?”

    “嗯…我尽力…”杜妈话还没说完,却看见那四太太那眼睛上翘和那冷冷的面容,马上改口说道:“太太放心,我一定会把那钥匙拿到手!”

    “嗯,这还差不多。”四太太满意地道,说着又把玩着自己的手帕。

    “不知太太什么时候要拿冯妈的柴房钥匙?”杜妈陪笑道。

    “就今晚吧!”四太太漫不经意地说道。杜妈“啊”的一声,却是一阵为难的样子。

    四太太看着她的表情,心道:“真是没用的奴才!”

    “太太,是不是太快了,小的现在还没有想好对策。”杜妈为难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没用。也不知道范仆到底看上了你哪里,想来他对你也是没安什么好心。当心利用完了你,把你一脚给踹掉!”四太太道。

    这话当真是戳到了那杜妈的痛处,她知道自己被那范管家利用,但还是愿意被利用。但她最不喜欢被人点开,可这四太太竟这么不给情面。但还是陪笑着说道:“那冯秋秀向来把钥匙看得很紧。就像自己的命一样,除非冯秋秀自己拿出来,不知太太是否有对策?”

    “对策倒是有,不过可要麻烦杜妈了!”四太太道。

    “太太严重了,小的说过以后要为太太孝犬马之劳。”杜妈陪笑道。

    “我要你把那耳坠拿出来…….”四太太道。杜妈听完,便“是”的一声退出了四太太的房间。

    “李香秀啊李香秀!瞧你教出的是什么丫头啊!偷了你的耳坠却送给了别人,从这驾驭下人的本领看,你给我连提鞋都不配!”四太太自言自语道。

    范府大院有很多房间,而最大的两间房却是给下人居住的。一个是男下人们居住的,一个是女下人们居住的。冯妈的房间就在女下人的房间附近,和杜妈的房间很近。

    屋子很简单,一个床、一把椅子、一个桌子、一个柜子和其他的一些零碎,就没什么其他的了,可到底冯妈是有个单独的房间。这些对于一般的下人来说,那是奢侈之至的了。

    深夜的冯妈还是没有睡,因为她睡不着。今天白天的那件事实在得让她觉得世事无常,在她眼里极为受宠的杜妈居然被大太太打了,自己看似了解大太太,却还是有些看不透她。但是一想到那杜妈那张红红的脸,她心里也是暗自高兴。因为她是不喜欢杜妈的,一直以后杜妈凭着自己在大太太面前受宠,经常对自己颐指气使。指挥一般的下人也就罢了,可有时却还命令自己,尤其在大太太面前,更是如此,让她对杜妈更是厌恶。

    “咚咚咚!”门外忽然想起了敲门声,冯妈“咦”的一声,心道:“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敲门呢?”深夜了,按理说,无论是下人还是主子都应睡觉了才对。

    “谁啊?”冯妈望着房门试探地问道。可门外没有其他声音传来,传来的还是“咚咚咚”的声音。

    望着那门子上投来的影子,冯妈从椅子上站起来,去开了门。可当她打开房门后,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她满是狐疑,对着门外问道:“有人吗?”但是没人搭理她,她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她满是狐疑,心道:“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也看错了?”于是又关上了门,回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可谁知又过了没多久,又是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冯妈微微生怒,大声叫道:“谁啊?谁啊?”可还是没人回应她。于是她又叫道:“你难道没长嘴巴吗?”可还是没人理她。她又再次站起来,打开了房门,可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

    冯妈心道:“难道闹鬼了不成?”女人总是多疑的,而大府里的女人更是多疑。那时的人们是迷信的,而大府里多冤魂,她亲眼看到的那些被冤死的女人也不少。她说完这话,下意识地望了望一个方向,那是一口深井。忽然感觉全身有些凉飕飕的。这次她没有关门,而是一直开着。她回到了椅子上,就一直盯着门外。可没有人来,依旧安静着,只是忽然有风吹过来,使有些燥热的房中舒爽了起来。刚才的“咚咚咚”的声音没有再出现,于是冯妈想到也许是有人恶作剧,现在天色晚了,

    那人也睡了,就不来了。

    可是谁敢在她身上“恶作剧”呢?想着想着,她又把门关上了。这次她脱了衣服,将要睡觉的时候,忽然门外又传来了“咚咚咚”地敲门

    声,这下把冯妈吓了一跳,望着那从门上投来的倒影,那分明是一个女子的。而那影子的身段忽然让她想到了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女人,那便是二太太!

    她从床上坐起来,望着那个影子,听着房门外传来的那“咚咚咚”的声音,让她心里起了寒毛。

    “你…是人…是鬼?”她说话哆嗦了起来。可是门外的那个影子没有回应她。还是不断地敲着门。冯妈忽然鼓起勇气,她走到了房门前,看着那个投过来的影子,内心复杂。她在安慰自己,一定是假的,一定是有哪个死丫头,或者死小子在故意整自己。因为这几天她管事的时候,有些过于严厉,甚至苛责。她的手按住了门,鼓起勇气打开了来。可是门外还是空无一人。

    “有鬼啊!!”忽然冯妈一声惊叫!范府虽然很大,但是那冯妈的叫声倒是让周围的几个房听到了。冯妈的房间位于一个夹角处,和她相邻的两个房间。一个是杜妈的,还有一个是女下人的房间。

    这时候,冯妈看到附近不远处走来一个女人,那身形明显是一个女人的样子,更是让她惊惧万分。

    杜妈从四太太那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便一直等着那冯妈传来的叫声。杜妈听到那一声尖叫,也是想到冯妈中计了,便也依计行事。杜妈走出自己的房间,远远看去那冯妈穿着睡衣,一个人在外面。她瞧那冯妈有些惊恐的眼神,嘴角是一阵上翘,但还是假装担忧地过去。而同样,女下人的房间里也因为这个叫声被惊醒好几个女仆,那本已经灭了的蜡烛又点亮了,下人们也出了来,望着冯妈的方向,走过去想要看看情况。

    彩香听到那尖叫声,也是下一阵狐疑。但范府的诡异还少吗?早就见怪不怪了。就好像那范府里的某一个房间一样,那是老爷特别吩咐任何人都不能去的。

    据说那是范府二爷的房间,人在几年前死掉了,只是听说那房门里头还会响起蟋蟀的叫声。一年四季,都会听到。下人们都觉得那是二爷的鬼魂还在那个房间里。

    三太太曾对她说过一句话,那便是:“好奇是害死一个人。而多事更会引火烧身。”想到此,她不像其他丫头一样,出去看看情况,而是一个人睡着。显着与他人的格格不入。房间里的丫头走出了好多,而有个身影却是悄悄回到了这个大房间。那个人的身影,彩香再熟悉不过,是四太太的丫头小娟的。

    其实一直敲冯妈房门的人便是她,那是四太太定下的计策。她一直敲着,等到冯妈开门时,她便立刻逃到远处。等冯妈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时候,她便留下一件东西放在冯妈的门前,那是一枚耳坠。她本想着等丫头们都出去看热闹,便回到丫头们的房间里。就当自己一直在丫头的房间里没有出来。而后等到丫头们回来

    看到自己还在房间里,那么就可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彩香却是个意外,她没有出去,还是在房间里呆着,也看到了小娟的进入。

    那一身黑衣行头让她生了疑,小娟也看到了她。但是天色毕竟晚了,就算有灯光照着,但还是看不清彩香的脸,更看不到她的眼睛是否闭着。于是她悄悄地问道:“彩香,你睡了吗?”没有声音传来,她又问道:“彩香你睡了吗?我知道你没睡,不用装了!”

    可彩香还是在床上没有动弹,依旧“睡着”。终于她来到了彩香的身边,看着她的眼睛,果然是闭着的。她便放下了心,回到了自己的床位上。而彩香刚才那微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她用余光看了看那小娟已是躺在了床上,

    忽然让她觉得刚才那冯妈的叫声,让她闻到了“阴谋”的感觉。想到大晚上,那杜妈忽然叫她出来,肯定也没什么好事。

    杜妈看到女下人们都出来往冯妈住房的方向走去,便对她们叫道:“你们都过去干嘛!深更半夜的,明天还要伺候主子,回去好好休息!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下人们一看是杜妈,心下倒是有些害怕,因为杜妈的狠辣在范府可是出了名的,谁也不想跟杜妈发生摩擦,她那张冷脸,光看看都觉得害怕,便也听话地回去了。

    “呦,这不是秋秀嘛,怎么穿着睡衣就跑出门外了?你难道不知自个犯了规矩了吗?”杜妈走到冯妈面前,看着那冯妈战战兢兢的样子说道。看到她的样子,杜妈忽然想笑,可是又得憋着。心道看来这冯妈被小娟那丫头吓得不轻啊!

    冯妈看着那地上的东西心惊胆战,那丫头们和杜妈出来,她竟然完全不知,只是一直盯着那个东西看。杜妈的声音突然响起,又把她吓了一跳。

    等她镇定了下来,她看到了杜妈。“文秀!二太太找上我了!二太太找上我了!”她看着杜妈,有些歇斯底里地抓着她的手道。那力道过于重,搞得杜妈那被抓着的手腕有些疼。

    这让她有些微怒,“你在胡说些什么?二太太怎么会来找你?”杜妈一把拉开了那冯妈的手道。

    “你忘了吗?当年她是怎么死的…”她这话还没说完,杜妈的手立刻捂住了她的嘴。

    “秋秀,你想死啊!”杜妈一边说着,一边四下里看看有没有人,看到没人,她便放下了心。

    “你再看看这耳坠!”冯妈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杜妈顺着冯妈说的那个方向,用眼看了看,只看到那是一个精美的耳坠在地上。那耳坠特别的别致,尤其是那镶嵌在耳坠上的绿宝石更是光彩夺目,一看便是稀世珍宝。而杜妈望着那个耳坠,面色却也是变了一变。

    “这枚耳坠怎么那么眼熟啊?有点像…”杜妈说着,立刻用嘴捂住了自己的口。

    “你知道了!你知道了!对!那个耳坠是二太太的!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冯妈叫道。那耳坠是当年老爷赏给二太太的,因为二太太怀了孕,老爷便去城里的珠宝店买了一对,送给了二太太作为庆祝。那是珠宝店独一无二的珍宝,世上没有第二对。冯妈见到它的第一眼,便很是喜欢,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可谁知那对耳环消失了,二太太也从未再戴过它。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记住二太太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如果让太太知道你这样胡说的话…”杜妈话没说完,眼睛一直盯着冯妈,那嘴角也起了玩味地味道。

    “可这枚耳坠……”这话说完,冯妈忽然闭上了嘴,紧接着又是一句:“对,我没有看到这枚耳坠,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冯妈的眼睛对着杜妈说道。冯妈不知是对杜妈说,还是自言自语。

    杜妈看着她,心道:“到底是在范府多年的人,还是懂些事情的。”有些话不能说,而有些话不但要说,还要添油加醋地说。于是她又说道:“冯妈,天色晚了,你还是回屋睡吧。不然一晚上不睡觉,当心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听到这话,却是让冯妈打了一个寒颤。她本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奈何人如果做了太多的亏心事,总会变得虚起来。她对着杜妈道:“文秀,我今晚可以住你那里吗?”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不知有多难,可是一想到那“咚咚咚”的敲门声更是让她难熬。她不想死,她怕二太太过来找自己。

    杜妈看着她,心道:“上钩了。”但言语上却说道:“秋秀,这怎么行呢?我那里可就一个床。你住我那,我住哪啊?”

    “我…”冯妈想要说什么,可是一想:“我冯秋秀想不到到了这种程度!竟然要求你这最是让我讨厌的杜文秀!”想到这些,那冯妈又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文秀还是请回吧!”说着她把那枚耳坠从地上捡起来,拿在了手中。

    杜妈本想着水到渠成,却没想到那冯妈竟然冒出这么一句,心下着急。又笑着说道:“我这是开玩笑呢!你说咱们怎么也都是范府的‘老人’了,这关系虽然不怎么样,但还是有感情的,你到我那住一天就是了。”

    杜妈180度的大变脸,倒是另冯妈有些疑惑,心道这个杜妈平日对自己就是嚣张,如今对自己那么“好”,但是让自己有些不适应了。可是一想到那二太太的“鬼魂”,还是害怕了起来。

    “我住你那,你住哪啊?”冯妈问道。

    “我就住你这啊!你说有鬼,我偏不信,今天我就试一试。如果真的有鬼,我就跟太太说一说,叫她给你换个房间。如果没鬼的话,就准是你想多了。”杜妈说道。

    “可那枚耳坠…”还不等冯妈说完,杜妈便道:“那枚耳坠压根就没出现过!”说着便把那耳坠从冯妈的手里拿了过来。

    “对!对!我压根就没看到这耳坠!”冯妈也说道。冯妈望着那枚耳坠,忽然顿悟了一样。

    “那好,天色已经晚了,你也去我那休息吧,我就在你房间呆一晚了。”杜妈说道。

    “那…你…”她本来想说小心点二太太,可她知道二太太已经“死了”!而自己也想到自己刚才已经说了,压根就没看到“二太太”。“如此我就去了。”冯妈说道。

    “去吧。你这房间,我看着。”杜妈说道。其实内心里巴不得她离开去睡自己的房间。而当冯妈刚走几步的时候,又转头来了自己的房间。杜妈有些疑惑,也跟着冯妈去了房间。看到冯妈拉开了屋子里的小柜子,又从柜子里的一个暗格拿出了一串钥匙。冯妈心道:“这可是自己房间里最贵重的东西。如果没了钥匙,却是万万不得的。”

    那杜妈见此,心道:“那秋秀果真会藏东西啊!”心下又是着了急,心道:“我这废了半天劲,就是为了拿那串钥匙,怎么能让秋秀拿了去。”

    “秋秀啊,你把钥匙放下吧,我来帮你保管。放心,这钥匙如果有问题,你尽可来找我。”杜妈道。

    “这不行,这是太太交给我的,我不能给其他人。”冯妈道。

    “听说鬼最喜欢那铜铁什么的了,我是怕你带着钥匙,把那不干净的东西也带了去。”杜妈眼睛转了转说道。其实那铜铁是否容易招惹鬼怪,她也不知道。她知道冯妈也是一个迷信的人,今天发生的事,足以让她“草木皆兵”。

    “什么?真是有此事?”那冯妈想到铜铁能招“脏东西”,便手一松,钥匙掉在了地上。

    “那可不!我吓你作甚!”杜妈赶紧说道。

    “杜妈,你可帮我照看着钥匙啊,如果它有失,那我可完了。”冯妈说道。

    “放心吧,你这钥匙我会看好的。”

    “那就谢谢文秀了。”说完,又看了看钥匙,便去了那杜妈的房间。

    而杜妈看着冯妈走远了,便从口袋里偷偷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面团。那面团还有些软软的。杜妈从那串钥匙中找到了那把柴房的门钥匙,便对着那面团贴了上去。心道:“总算得到了。”

    一晚无事,杜妈早早出了范府大门,来到了一个铺子,打好了钥匙。又回了范府,将刚刚打好的钥匙交到了四太太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