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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皇子身后的云朵,不禁摇头失笑,眼里全是落寞之色。
原本让七皇子自己去看那些人是不是燕夙修的人,她其实是故意刺-激七皇子去的,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说服七皇子。
而是借用七皇子,来说服她自己。
让自己最后那一点自欺欺人,可以死心撄。
现在好了,她确实可以死心了,外面那些人,不是谁假冒假扮的,就是燕夙修的人,毫无疑问偿。
而今,她在自嘲自己,也在嘲弄七皇子。
大家内心都已经心知肚明了,何必还要苦苦的,再做那无谓的自我欺骗呢?
“七殿下,你是聪明人,何必要做糊涂人呢,若没太子殿下的指示,判官我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您不敬呐不是?”领头的黑衣人笑呵呵的回七皇子的话。
“滚!”燕莲阙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清绝雅艳的脸上终于有了明显的怒气,整张脸有些狰狞,眼睛似能喷出火来。
他随手捞过门边摆放的一直古董花瓶,就狠狠的砸在了门上。
许是之前走至门前就花了耗费了不少气力,现在这一动怒一摔东西,力气瞬间就像被抽干了一样的燕莲阙,已经控制不住的脚下,直脱力的往后倒退了数步。
他也是没有防备,也大概是忘记了云朵还坐在他的后面。
他就这么没有停止的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脚被后面坐那儿的云朵绊到,扑通一声,人一翻,就倒在了云朵的身边。
幸好他离云朵身子不是相对的位置,是稍偏点的位置,不然,这一摔,恐怕要直接摔到云朵的身上的。
七皇子这一跤摔的,那动静可不小,尤其是那后脑勺落地的声响,旁边的云朵听着都疼。
摔在地上的七皇子脸都白了,虽良好的修养没让他在这种情况下露出什么本来就该露出的龇牙咧嘴之相,咬着嘴硬是吭都没吭一声。
但旁观的云朵知道,他肯定疼得很厉害。
于是,她忍不住倾身向他,蹙眉询问:“你怎么样?”
两人都没意识到,这无意间的举动和闹剧,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在无意间,拉的很近了。
近的,燕莲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清云朵的容颜,看清她脸上布着一层细密的汗,清晰的感觉到她说话时喷薄到自己脸上的滚烫气息。
还清楚的嗅到了,来自她身体,散发的阵阵冷香。
燕莲阙只觉得大脑嗡了一下,瞬间空白了,疼痛消失了,身体僵住了,血液,却在疯狂的逆流。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甚至他根本什么都没想,他的身体就先他的思想,做出了举动。
他突然一个翻身,双手按在云朵的肩上,将云朵扑在了身下——
听到屋子里没再传出什么太大的动静了,领头黑衣人仄仄怪笑了两声,警告的又瞪了守门的黑衣人牛头一眼,这才又返身朝院墙开设的那扇小木门走去。
还没走到小木门那儿,外面出去探听消息的黑衣人,就从门外推门进来了。
领头黑衣人顿时眼前一亮,“马面,都探到什么消息了?”
黑衣人贼眉鼠眼的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才颠颠儿凑到领头人的耳边,压低了声儿,“听说是孟非离大总管,正带着一群宫人,在宫里边儿四下寻着太子殿下的爱寵……”
“爱寵?”领头黑衣人一愣,“那条青绿青绿的小毒蛇?”
黑衣人点头,眼睛很亮,“太子殿下如此大张旗鼓的,就为找一条本就喜欢乱跑的毒蛇,会不会……”
领头黑衣人正色起来,“搜到哪儿了?”
“听说是在凤朝凰丢的,那孟总管自然是带着人,就在凤朝凰周边的几个宫里面寻,听说是把那几宫是弄得鸡飞狗跳的,几个宫的娘娘都不大高兴呢,若不是皇后娘娘在那周璇,怕是就要捅到皇上那里去了。”黑衣人眼神闪烁的厉害,“就为一个女人,太子殿下就不惜公然的得罪几个宫的娘娘,可见殿下对这女人当真不是非比寻常,这要是让殿下知道,是我们几个……”
领头黑衣人眼神阴鸷,“哼,正因为如此,薄云朵这个女人就更要离殿下远点儿,万一殿下哪天受她蛊惑,真要立她做了太子妃,你说她一个没权没势没背景的太子妃,能帮衬我们殿下什么?只会拖我们殿下后腿!再说了,失去倾姑娘的璧家军,只是失去璧家军这么简单?那就是少了坐稳皇位的一只臂膀!我们太子一派里的那些老人,谁不是个人精?届时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黑衣人沉吟颔首,声音低了下去,“少了璧家军这么强大的臂膀,就是少了坐稳皇位的筹码,那几个老货必定人心惶惶,到时,若是六皇子的人再来一拉拢,保不齐他们就丢盔卸甲的动摇了,他们如何倒戈倒是不怕,怕就怕……他们会把太子殿下出卖个干净。”
“所以,如果这个计划真的败露了,马面,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领头黑衣人眼神阴沉的凝望黑衣人马面。
黑衣人马面目光一动,眼中杀机毕现,用力一抱拳,“是!”
*
太子回到了那方临水的小亭里,不知从哪得了一张古琴,正席地而坐在矮几前,十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琴弦。
琴弦发出的音律很乱,已经完整不了一首曲子,就像是小儿随意的乱拨着琴弦,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孟非离满头大汗的走进亭子里,见到主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上来就是劝:“殿下,您这么坐在这儿吹着风也不是法子呀,您看您,身上湿透的衣裳都被风给吹的半成干了,您之前的重伤可都还没断根儿呢,怎么能这么糟践自己个儿的身子呢?再说了,您心口处的伤,总是要换药吧?这一泡了水还不更换药,是要伤口发炎溃烂的啊我的太子爷!”
没曾想,燕夙修却像充耳不闻,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丝弦,没什么精神的耷拉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人呢,找到没。”
“……”孟非离只觉得自己真是在鸡同鸭讲,浪费了半天的唾沫星子,得,主子爷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孟非离很气闷,却又毫无办法,谁让人家是爷,他是奴才呢?
叹了口气,孟非离恹恹的往亭中的石凳一坐,“没有,几个宫里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这云姑娘到底是跑到哪儿去了?她那么精明一人,难道不知道今晚有多少人都在打她的主意么?这宫里边儿的女人,可都是狠角儿,真要是落在哪个心怀不轨的娘娘手里,就算她本事再大,只怕也凶多吉……”
终于发现自己越扯越远,还越说越不像话的孟非离,赶紧把嘴闭了上,悄悄拿眼去看太子。
见太子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的看不出什么,孟非离悄悄松了口气,却仍不忘抽了自己嘴巴子一下,“让你多嘴!”
“非离,你说,本宫的决定,是不是错了?”轻轻的拨弄了一根琴弦,燕夙修沉声似水,“若当初,本宫执意以鬼手魇的身份娶她,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诸多烦恼,或许,她就不会陷进这宫中的争斗之中了。”
还是当初那句话,他是太子,他就要背负太多的重担,做任何事,都束手束脚,身不由己。
可他是若是鬼手魇,他没有任何包袱,他可以随心所欲,他可以让身边的人,不会卷进任何的漩涡,不会带来任何的烦恼。
但是,在蟠龙山的悬崖下,他答应了薄云朵,答应要给她名分,答应让她做自己名正言顺的女人。
所以在后来,他做了,他真的尽力做了。
然而,却得到现在这样的结果。
他与薄云朵,近乎反目成仇。
“殿下,容属下多一句嘴。”孟非离沉默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的朝太子看了过去,“云姑娘她与别的姑娘,心性太不一样了,您也招架不住她,您当初就不该把这事儿给自动忽略了,闹到今天这地步,您应该是心里有数儿的。殿下,您不觉得今天这幅场面,跟当年那时候,十分的相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