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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颜色不深不浅,浓淡两相宜。
通常这样的眼睛,会让人第一印象,就是那温润滑腻,能够点缀金银饰品的琥珀石。
没有花朵的艳,没有水流的清,没有草木的秀,没有玉石的娇,没有玛瑙的媚撄。
就是独属于它自己专属的别致色彩偿。
淡淡的,宁静致远的。
但这双眼瞳的琥珀色,却让人第一刻想到的不会是琥珀石。
而是有一种物种里,偶尔会出现的,同样的色彩眼睛。
那是一种生活在北地沙漠丛林里,最喜只身独居的猛兽。
尤爱夜间出没的,豹。
大多猛兽的眼睛,都是偏褐色,与金色,豹子也是。
但有一种黑豹,它眼睛的颜色就是这样寡淡一些,就是琥珀色的。
既说这双眼睛,像黑豹的眼珠子,那么它应该和黑豹一样,眼睛该充满野-性的,充满勃勃杀机的。
但,燕夙修此刻却没有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以往,这样的神采。
他所看到的,只有寡淡,只有冷漠。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连他以为会如期看到的讽刺,嘲弄,愤怒,失望,都没有。
丝毫没有。
燕夙修突然觉得这偌大的露天宴会,竟是这样的窒闷,喉咙里就像卡进了一团荆棘。
咽不下,吐不出,还扎人。
扎的他喉咙刺痛无比,还无法再言语。
彼时,整个宴会上,几乎是所有人都在颂扬壁君倾少帅如何的英勇,如何的女中豪杰,如何的巾帼不让须眉。
声音是嘈杂的,是沸腾的。
但有些人,却不为现场气氛所动,被固步自封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与世隔绝。
燕帝重重赏了壁君晟,但壁君晟执意不要,可燕帝似乎不高兴了,壁君晟这才让打赏换成了军饷。
遂,以战场离不开将帅之名,壁君晟片刻不耽搁的又上了马背,绝尘而去了。
他就像一阵风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来的时候,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离开的时候,更是带走了一大片少女们的心。
女人除了痴迷模样姣好的男子,但有时,她们更喜欢强壮有力,富有安全感的男人。
只是这贵客一走,刚才的话题,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道。
“燕帝陛下,既然无人反对本王与薄家联姻,那就还请陛下做了这个月老吧。”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回身面朝燕帝的寒王,对燕帝如此轻笑道。
寒王此刻的脸上,都是已经志在必得的自信,那笑,宛若白色的海棠初绽。
娇艳中,却又带着一种绝尘的清泠。
提过元烈公公从壁君晟手里拿过来的海东青,燕帝边逗弄着笼中鹰,边对寒王哈哈一笑,视线却不着痕迹的在自己九子身上扫过。
一双清亮的老眼闪了闪,燕帝清了清嗓子,“既然寒王如此青睐薄家四姑娘,那朕便成……”
就在诸人惊疑怎么刚才的十小姐,突然在燕帝的嘴里又变成了四小姐,纷纷竖着耳朵等燕帝后面的决定时。
一道清灵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燕帝的后话,也打乱了所有人的思绪。
“既然太子殿下、六皇子殿下,还有寒王殿下,都对猎场该有的规则言之凿凿。”云朵不紧不慢的把视线收回,不卑不亢的仰望上座的燕帝,不疾不速道:“那是不是该每个人都要遵守呢?陛下。”
正拿着麦穗逗弄海东青的燕帝一愣,转眼看了过去,一眼看到的,是云朵俏生生的笑脸。
顷刻,也不知道是突然忆起了什么,燕帝竟一阵恍惚了起来。
“四妹,不得在御前放肆。”跪在远远筵席末尾处的薄久夜,呵斥云朵的声音,不大不小,竟是拿捏的刚刚好。
云朵头也不回,也不作声,只是继续仰望着龙椅上坐着的五旬老人,笑容满面。
其余人又在底下议论开了,男女都有。
但这次大家的话题和意见,都是出奇的统一。
俱是在说,这到底是四小姐还是十小姐的薄家小姐,怎么胆大的这样出奇,竟公然敢打断皇上的话,和皇上叫板,不接受皇上即将开口的赐予。
女子们则语气更是幸灾乐祸一点,那看云朵的嘲讽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打着灯笼去找死的瞎子。
唯有那么几个人,却一没有议论云朵的行为,二没有露出和他们一样的表现。
只是静静看着,各具意味的笑着。
“皇上。”元烈公公拿过小宫女呈上来的一小碟肉片,一双银筷子,恭敬的递向了燕帝。
燕帝终于回神,恍惚的眼神逐渐清明了起来。
“你这丫头说的倒也是。”接过元烈递上来的筷子,燕帝夹起一片生肉,往鸟笼的缝隙里伸了进去,脸上还是带着和善的笑,“不过,朕倒是想知道,你这丫头想要怎么个遵守法呢。”
“很简单。”云朵巧笑嫣然,贝齿微露,宛若调皮的少女,“谁能在明天猎场中公平得了第一,且能赢了臣女,臣女就同谁联姻。”
*
冷冷清清的深夜,夜宴落下帷幕后,各家各人,均回了自己的营帐歇息。
这场夜宴办的大起大落,对很多人来说是有声有色,又对另外的很多人来说,却是黯然失色。
总之,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散了筵席后,薄家九小姐薄云珂,被众多七嘴八舌的各家千金,众星拱月般的簇拥在了中间。
如同被人推崇的公主。
这要是换做以前,站在这个位置上的,应该是薄家的嫡女五小姐,薄云惜。
但现在,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但很奇怪的是,终于顶替掉薄云惜的九小姐薄云珂,现在的脸色却有些不大好,纵然脸上确实是带了笑容的。
“云珂,你那个四姐,我们怎么以前都没听你说起过呀?”
“就是啊,这简直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弄得我们完全都懵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人家薄四小姐刚刚,那可是在夜宴上光芒万丈了,她那样放诞无礼的要求,皇上居然也应允了!你们难道没瞧见么,纵然咱们后头的节目如何卯足了力气尽善尽美,可能让在场那些王孙公子哥儿们多瞧上一眼的,又有几个?”
“可不是么,哎呀,可谁让人家是薄家的女儿呢,谁让人家的歌舞稀罕又大胆呢?换做是咱们,皇帝陛下哪会给这样的面子,她那样的表演,谁又敢演的出呢?”
“谁说不是呢,这男人呐,就是爱贪新鲜,瞧瞧人家薄四小姐与薄十小姐,从头到尾可是连真容都还没露过,可哪个王孙公子不还是继续巴巴的瞧着俩人儿,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是呢,云珂这个正统的薄家嫡小姐,明明孔雀舞跳的那般精彩绝伦,明明还是压轴的,却还是拉不回几个黏在薄四小姐与薄十小姐身上的王孙公子哥儿的眼儿,唉……”
听到这里,薄云珂的脸色明显的难看了起来,无人看到她被几缕青丝遮挡的太阳穴,正在突突的直跳。
紧了又紧手中握着的孔雀羽扇,薄云珂用力挤出一抹笑,“各位姐妹这都是打的什么趣儿呢,张嘴闭嘴都离不开什么王孙公子的,怪羞人的。不过,这要被底下听了这些话的奴才们传了出去,往后旁人可不是要笑话死你们了?”
一路都在叽叽喳喳的各家几位小姐立刻闭了嘴,几乎都是用或凶狠或阴冷的眼神,斜睨瞪向了自己身边带上的丫鬟婆子之类。
顷刻,把一干的丫鬟婆子们,不下二十多人,都给吓得噤若寒战,抖如筛糠。
薄云珂见状,慢悠悠的摇了摇手中羽扇,“这天儿可是不早了,各位姐姐妹妹们,还是早些回去歇了吧,这女子睡的是否好,那可是与容貌息息相关的,别误了时辰,坏了自己个儿一张张漂亮的脸蛋,那可就不好了。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