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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城经纪公司十二楼电梯叮咚响了一声,门开了,从里面窜出一缩头缩脑的男子,脖子上挂着工作牌,往薛雪乔的办公室走去。
敲了三声,得到了薛雪乔的回应后推门而入。薛雪乔见来人,手里的工作并没有停,此人是她的团队中一员,十分低调,除了工作很少说话,只记得他姓郑。
“小郑,你坐,我手上的活忙完再聊,你要喝什么?”薛雪乔一副好上司的模样,关切地问。
小郑憨憨地傻笑了一下,摸了摸裤子,“不用了,乔姐,我就说几句就走。”他想把他看到的说出来,怕等乔姐被别人告知时,再来策划一些公关方案,就被动了。
薛雪乔走过来,温和地问:“可是有什么大事?”她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困难,像他这种性格,在公司里其实很容易被人欺负,她也不可能有精力去顾好每一位手下,只能是他们来找她了,她给个仲裁或者当个好人说和说和。
“是这样的,我刚才到楼下茶室喝茶,见到好像是佟哥和一位女子很亲密。”小郑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地把他看到的总结成一句简短的话说了出来。
薛雪乔蹙眉,沈佟现在还在发展的大好势头,她手下的人发展最好的两个,菡哥已经结婚了,沈佟又要结婚了?她有点担心。
“你确定么?认识那女子么?是不是哪个明星?”薛雪乔相信他编沈佟的绯闻没有任何好处,若是查到他说谎,还会被通报处分,因此对小郑的报信百分之百的相信。
小郑眼神陷入沉思,想了许久才吐口,“感觉跟一个人很像,不是明星,但是上次我们查过。”他迟疑片刻又接着说:“有点像是《贺家记事》的编剧。”他想起上次微博上往沈佟和梅编剧身上泼的脏水,到如今都还没完全被遗忘,他们就混在一起,这可能对佟哥的发展有碍。
薛雪乔忍住怒气,笑着安抚小郑:“多谢你,不用紧张,这件事我们会斟酌处理。”她停顿了下,暗含威胁地道:“不过这事若是传出去,就不好了。”
小郑忙保证自己不会传出去的。等小郑离去时,薛雪乔想起沈佟毫不犹豫地推掉那个剧本,难道是因为梅编剧?看来我得找她好好谈谈了。
翌日的市区中心美术馆画展十分热闹,这次是从国外运来的诸多名画,吸引了市民们的眼球,前一日开放规模较小,都是一些接到邀请函的人,这次的主办人正好是商界和演艺界都有所涉及的富豪。
他和梅小沫的编剧师傅颇有交情,也认识梅老爷子和何老太爷,但两人都老了,懒得走动,因此大堂哥和何韵萍替他们两个过来,而梅小沫则因为与他认识,且当时相谈甚欢,她在他的公司中有一部分投资而收到了请帖。
希城公司的上层领导早在画运来的当天就来参观过了,之后的邀请函都是给经纪人和一些部门主管,薛雪乔也跟着过去,这次邀请群体广泛,说不定能为手下艺人拉拢几脉资源。
想起沈佟和梅小沫两人疑似交往的事情,她心里像堵着一团火一样,烧得难受,她了解沈佟的性子和为人,但还是会把沈佟不接她给的剧本怪到了梅小沫的头上。
“请问是梅小沫编剧么?”薛雪乔决定看完画展后与她一聚。
梅小沫看着陌生的来电显示,还知晓她的名字,不会又是唐少雪找来的吧?
“我是,请问你是?”梅小沫问。
“我是薛雪乔,沈佟的经纪人。”
梅小沫恍然大悟,这是知道他们两人的事了么?怎么知道的?上来兴师问罪了?经纪人果然是看钱看得重啊。
“哦,原来是你啊,找我有事么?”
“有些话想对你说,你知道下午市中心有美术展么?那里附近有一家叫做blue的咖啡馆,我想跟你聊聊,我大概5点的时候会出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最多半个小时。”
梅小沫想了下附近那家咖啡厅,她下午也得过去美术展,她记得里面好像有小型休息室,还是姜凡昨儿跟着江菡一起去时跟她说的,“我知道,不过我也会去美术展,我们还是美术展见吧,我知道那里有小休息间,我觉得那里也很适合我们谈话。”
“行,那3点见。”
梅小沫手指敲着桌面,薛雪乔,声音有些熟悉,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三点梅小沫准时到了美术馆,她发了个短信给薛雪乔,说是在大厅里,一进大厅,她在右手边见到了她,原来是她啊。
梅小沫走过去,薛雪乔愣了一会,主动伸出手,“好久不见,我不知道是你。”
“好久不见,我也只记得你姓薛,我们去小休息室谈吧,我已经跟主办方打过招呼了。”梅小沫领着她往休息室里去。
两人并排走着,薛雪乔对着她的侧脸若有所思,等两人在休息室里面对面坐下后,薛雪乔颇为感叹的语气道:“没想到你竟然还认识这样的大人物。”她话中不免有些许揣测之意透出。
梅小沫并不计较,只是轻轻一笑,“对呀,还是拖师傅的福,我们好久没见了,我还记得当年你刚迫不得已进希城经济公司。那时候莫姐还在。”
莫姐是当年希城经济公司一把手经纪人,她手下捧红的演艺圈人物很多,包括了江菡和沈佟,一般圈内人都以为是薛雪乔捧红了他们两人,其实他们是在莫姐手下红的,之后很快莫姐为了爱情远走他乡,跟着洋老公出国过日子。
薛雪乔刚进公司的时候嘴甜人谦逊,长得讨喜,乖巧又听话,莫姐很喜欢她,觉得她会有出息,出国的时候把江菡和沈佟交给她带,她也算没有辜负莫姐的期望和栽培。
梅小沫第一次见到她时还是她刚进希城没多久,手里带着一位新人,梅小沫当年刚入师门才三个月,师傅是圈内有名的编剧,每写一部剧都能捧红所有的参演的演员,因此师傅的剧本可是说是被圈内人挣破头了。
梅小沫当年的心还很软,师傅下令不让徒弟带任何人进门,很多经纪人都蹲在师傅的大门口,等着见师傅一面求情。
梅小沫刚开始并没有多关注那些蹲在大门口的人,直到有一天半夜,那时候是冬天,天气很冷,她压力大,睡不着觉,想趁着月光明亮到园子里散心,经过大门时发现躺在大门前的一女子,她只穿着棉衣,大大咧咧地横躺在门口,嘴唇冻得发紫,头发有点毛躁,身子不由得抖动。
她探头见只剩她一人,怕她冻出个好歹,就偷偷开了门让她进来,这人就是薛雪乔。
她带着薛雪乔进了房间,把她捂暖了,等她醒来,她一脸羞涩,爬下床来谢谢她,之后就又要去门口睡,梅小沫不忍心,便留下她,第二日又自作主张带着她去见了师傅。
师傅见过薛雪乔后,给了她手下那位艺人一个很合适的角色,虽然只有几场戏,不过,过后那位艺人凭着几场戏小火了一把,用了几年时间爬到了一线,之后结婚了。前段时间他复出了,只是转投了其他公司。
梅小沫为此还多了三分作业,被师傅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又被同门各种嘲笑,之后她再不敢自作主张了。
“我没想到你是沈佟的经纪人,看来之后你过得很好。”梅小沫笑盈盈地说。
薛雪乔客气地道:“你也不错,当上编剧了。你师傅身体好么?”梅小沫的师傅去年修养了一年,今年继续开工,她回道:“师傅能吃能睡。”
两人谁都不想戳破这样和谐的氛围。
薛雪乔眼神来回移动了许久,才道:“据说你和沈佟在一起?”她比预先想要出口的呛声语气缓和了好多。
梅小沫打太极,“据说?这样你也信?”她的公关辞令薛雪乔并不陌生。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她有点焦急地问。
梅小沫叹了口气,“这对你来说不重要吧?江菡结婚了人气也没下降,沈佟现在就算是结婚公布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况且你手上还有潜力不错的新艺人和两位一线艺人,三位二线艺人。”
薛雪乔站起来,来回走动了一番,强势地说:“你不能跟沈佟在一起,这样会毁了他的。你们也不合适。”
“合不合适我们说了算。若你是担心沈佟不接剧本的事,那我可以准确地告诉你,他不会接,就算没有和我在一起,他也不会接。你不会忘记了你们合约里的内容了吧?”合约里规定沈佟有自主选择剧本的权力。
薛雪乔面露痛苦之色,语中带有哀求之意,她强行拉着梅小沫的手不放,“你再帮我一次,要不你帮我劝劝他。你们在一起的事我不管了,你再帮我一次,就像那年帮我一样。”
梅小沫推开她的手,狠心地说:“对不起,这次我帮不了你。”我也不能帮你。
“你若有难言之隐,跟江菡说吧,他会保住你的。”梅小沫耐心劝她。
薛雪乔绝望而空洞的眼神看向窗外,细细低语,“谁也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她拿着皮包往外走,梅小沫担忧地跟在她身后。
美术馆三条路的拐角处,通向三个挂着艺术品的走廊,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走,梅小沫往她的视线一望,来人是梅柏、唐少雪和梅雅,他们三人并排站立,梅柏透露出无趣之意的眼神,梅雅一脸不耐烦,而唐少雪看到薛雪乔露出了艳丽的笑,但很快,她的笑消失了,因为她看到了梅小沫。
梅雅望见梅小沫瞪了一眼,对着梅柏一阵窸窸窣窣地说话,梅柏晦涩地瞅了梅小沫一眼,没有说话,唐少雪正要走上前时,另一出口何韵萍正站在那。
梅小沫勾起一抹暗含深意的笑:再巧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