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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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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叶亦舟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看到几个脑袋围成圈的看着他。

    在那些人发现他醒了以后,个个都咧开嘴笑异口同声的说:“你醒啦?”

    叶亦舟看着那几张脸,觉得有些头昏眼花,马上又闭上眼睛,他实在不明白现在这是个什么状况?他不是死了吗?

    这一刻他有点怀疑自己,开始在心里问自己,我是谁?我在哪?

    “咦,老头子,舟舟怎么又晕过去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钻进叶亦舟的耳朵里。

    “啧,我也不知道啊,咋回事啊这。”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也传进叶亦舟的耳朵里。

    叶亦舟闭着眼睛,想了老半天,突然又猛地睁开眼睛,身体直坐起来。

    瞅了瞅围住他的几个人,然后盯着个老头叫了一声:“爷爷!”

    刚刚那几个围住叶亦舟的人被他突然坐起来惊到了,个个都忘记了说话,都睁着眼睛和叶亦舟大眼瞪小眼了一番。

    然后被叶亦舟这一声爷爷叫得眨巴眼睛,过了几秒又恢复正常。

    “老叶,你这孙子长的可真俊呐!”左边的一个大婶儿看着叶亦舟眼睛都快笑弯了。

    “可不是,瞧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右边的大婶儿也跟着腔。

    叶家老爷子被说得呵呵直笑,一种我家孙子自然长的俊的炫耀模样。

    一时之间叶亦舟陷入了被人狂夸的模式之中,让他有些懵。

    “俊是俊,可是咋这么年轻就下来了?”直到站在叶亦舟脚边儿的一位大爷开口,刚刚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婶儿们马上就没声儿了,就好像被人用遥控暂停了一样。

    这样的场面让叶亦舟觉得有些诡异。

    “是啊,舟舟,你怎么下来的呀?前两年奶奶死的时候你还好好的。”一头酒红色短发稍稍烫过的婶儿问他。

    他看了半天才看出来,这人是他奶奶。

    “奶奶?你怎么变化这么大!”叶亦舟盯着他奶奶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乖孙,这个以后再说,你先跟爷爷说说,你怎么就下来了?”老叶打断他的观察,凑到他身边。

    “爷爷,上头闹流感病毒,结果我染上了,这就下来了。”叶亦舟说的言简意赅。

    老叶他们听完也就点了下头。

    “哎哟,不知道我们家儿孙怎么样了,我得回去给他们托个梦,叫他们可要千万小心,不然都下来了,以后没人给我烧钱了。”左边的婶儿说完马上就离开了。

    “啧,上头怎么还是这么危险啊,走走走,快回去托梦啊,免得到时候人多了要排队办手续,可慢了。”右边的婶儿皱眉抱怨了一句,又号召其他的吃瓜群众回家托梦。

    一群人就这样散了。

    只有老叶跟老太婆移了移凳子,坐在叶亦舟旁边儿,“你下来的时候,你爸妈怎么样?身体怎么样?”

    “爸妈挺好的,他们没事儿,就是我下来的时候,他们太伤心了。”叶亦舟还能记得在太平间里头,父母伤心的模样。

    “没事儿就好,舟舟啊,这下面有些规矩跟上面不一样,这是你下来时候衣裳上的牌子,你要收好了,这玩意儿相当于身/份证银/行卡,总之你今后在地府里头一切,都要这个东西,千万别弄丢了。”叶奶奶说得语重心长,然后把牌子交给他,站起来,“你跟爷爷聊会天,奶奶先回去做饭了。”

    叶奶奶走后,叶老爷子从兜里拿出一砸钱,递给他,“乖孙,这是你爸妈给你烧的钱,爷爷自己拿了一点儿,剩下的你就自己过过日子。这地府里头的规矩,爷爷也不好教你什么,说多了你一时半会儿也记不住,等你在这儿住段日子就知道了。”

    叶老爷子说话的时候没怎么看他,只是把钱递给他。当叶亦舟拿着爷爷给的那些钱,看着那钱上的数字,他有些眩晕,从此以后他就成为土豪了吗!想想有些小激动。

    “还有,你爸妈没给你烧房子过来,你就先住爷爷以前住的老房子吧,你也才刚来,爷爷就不收你租金了啊,你还年轻,好好在地府奋斗,上头一年才烧两次钱过来,多少还得看上面人的觉悟,唉,爷爷奶奶以后也就指望你养老了。”叶老爷子的语气说得真挚无比,让叶亦舟心头一暖。

    他看着手头上厚厚的一砸钱,“要不,爷爷,这钱,你再拿点儿过去吧,我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多。”

    这时候叶老爷子眼眶一红,“乖孙,这些你就拿着吧,你的心意爷爷领了,什么也别说了,你以后吃饭,上爷爷奶奶那儿去吃,爷爷不收你饭钱。”

    叶亦舟听得云里雾里,又是不收房租不收饭钱的,他很想问,一家人干嘛那么见外?谈钱不钱的不是伤感情吗?

    本来他还打算问问的,但是爷爷却站起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转头对他说:“爷爷家就住在小区后头的老年社区,你过半个小时了就过去吃饭,你要是找不到,你就问保安老年社区怎么走就行了,爷爷先回去了,你再歇歇。”

    叶老爷子说完,转身就要走,叶亦舟准备下床,“爷爷我送你。”

    却被老爷子拦住,“别送了,爷爷开车来的,你再歇会吧。”

    这回轮到叶亦舟暗自吃惊了,没想到爷爷都买车了,他看自己手上厚厚的一砸钱,心里乐开了花儿,他现在是土豪了。

    “那爷爷您慢走啊。”叶亦舟也没有再坚持送老爷子,看着老爷子离开房间以后,自己也下床走了走。

    这半个小时之内他参观了一下他以后要住的房子,房子也不大,两室一厅,一厕一厨,屋里都挺干净的,家具什么的都有现成的,而且他发现柜子里头还有一些他之前在上面穿的衣服,看样子应该是爸妈给他烧过来了,春夏秋冬的一样两套左右。

    这一刻叶亦舟觉得没有衣服什么的都不要紧,都是无光痛痒的小事,毕竟现在身上揣着好多钱,买几件衣服算什么事。

    看完屋子以后,叶亦舟看了看挂钟,半个小时已经过去,他走到茶几边上拿了上头的钥匙,然后出门准备去爷爷家吃饭。

    爷爷这套旧房子住二楼,也挺方便的,出了这栋楼叶亦舟就开始四处找保安。

    保安告诉他路线以后,他很快就到了爷爷家。爷爷家住得挺近的,离他住的地方五分钟的路程,老年社区是像四合院儿一样的房子,住的全都是老年人,不少老年人都坐在院子里头聊天说话。

    爷爷正好就在其中跟一个大爷在下象棋。

    “爷爷。”叶亦舟过去喊了一声。

    老叶抬头应着,“那间屋就是爷爷家,你自己去吧,奶奶在屋里,我已经吃了。”

    说罢又跟对面的人扯着要悔棋。

    等叶亦舟进屋了以后,周围的人才开始说话。

    “老叶,你跟你孙子讲了咱们地府的规矩没有?”正跟老爷子下期的张大爷问。

    “告诉他号码牌的重要性了,其他让他年轻人慢慢琢磨琢磨。”

    “哎哟呵,你这可是要坑亲孙子啊。”张大爷走马吃了他的卒。

    “什么叫坑!我老叶是那种坑亲孙子的人吗!这叫锻炼!再说了,当初我们下来的时候,有谁教咱们呀,还不是一把老骨头自己悟出来的。”老叶走炮也打了对面的卒。

    张大爷摇摇头,“现在地府里头也不好混了,前些日子老李都投胎了。”

    老叶沉默了一会,“其实上头下头都一样,各有各的好和不好。我就舟舟这么一个亲孙儿,才二十五就下来了,我们老叶家后继无人了,我自然希望他能在下头一直呆着,好歹等几十年后我儿子媳妇下来了,三代还能聚在一起,你说咱们一把老骨头还死皮赖脸的住在地府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么点牵挂?”

    张大爷叹了口气,“唉,可不是,也罢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

    这边叶亦舟进了爷爷家,爷爷家很敞亮,格局一看就很大,奶奶正盛饭出来,“舟舟,来吃饭。”

    叶亦舟应了声,坐下来跟奶奶吃饭,“奶奶你怎么弄的这么时髦,我都快不认识了。”

    叶亦舟终于问出开始想问的话。

    “老年活动中心充值送染头发和烫头发,还送面部美容呢,你爷爷又用不上,所以我就去弄了。”叶奶奶笑着给他夹菜。

    “奶奶,地府怎么跟活着的时候差不多啊,怎么什么都有,这么现代化。”

    “是挺好的,跟活着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规矩跟上头不一样,你以后要注意些,爷爷给你的钱,你省着花,知道吗?过几天你就去找个工作,起码也能养活自己。”

    “奶奶,我都这么有钱了,等我摸清地府的规矩再去找工作也没事。”叶亦舟还在为荷包里那些钱而得瑟。

    叶奶奶皱着眉头,“你听奶奶的话,不然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奶奶可不想看到你刚来没多久就走了,以前你上大学那会难得回家一次,等你毕业的时候,奶奶都已经下来了,奶奶想跟你多待会。”

    叶亦舟听到这里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爷爷奶奶从小就疼他,把他当宝,但是奶奶离开的时候,他在外地火急火燎的坐飞机回来,却依旧慢了一步,没有看到奶奶最后一眼。

    “恩,我听奶奶的,明天就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

    奶奶这才欣慰的点了点头,又给他夹菜。

    此刻的叶亦舟怎么都不会想到,即将到来的明天,会让他那么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