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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铛铛……”
黑刀刀背轻轻敲在了路边一根锈蚀的路灯柱上,发出清脆的“铛铛”响,一层砖红色的铁屑簌簌脱落下来。
空旷的空间中,声音很快消散,随后陷入短暂压抑的死寂……
“咯咯……咔……”
两秒后。
方圆三百米以内的所有游荡的丧尸们纷纷停下了动作,僵硬地转了转脖子,立时骨节上便响起了一阵整齐清脆的错骨声!一双双灰白无神的眼珠看向了声源,它们如蛇如鹫地盯上了马路中央仅有的那两个活人,开始轻微地挪动身躯……
压抑的气氛在一瞬间凝固!
仿佛随时都会炸开!
“……丧尸没有尸晶,可用的力量不大,没觉醒之前一直都只是尸兽的口粮,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不过,最底层的恶劣生存环境倒也让它们本能地进化出了点儿别的东西。虽然依旧逃不了被吞噬的命运,但至少……能造成些小麻烦……”
老爷子手持黑刀,淡淡地笑着,趁着这点儿空闲的时间,忽然即兴地讲起了别的东西。
一道若有若无的杀意从他的身上缓缓弥漫开来……
“越深入‘荒野’,这种被强化的状态就越高……别看眼前这些丧尸跟障壁外围的没什么两样,但事实上!只这一大段的距离深入,就已经令它们之间有了本质的不同……”
听完老人的话,沈炼暂时地收起了热切的心思,眯起眼睛,不敢放过丝毫细节。
而随着观察的进行,他的表情也渐渐变了……他看的真切、分明,就在那道杀意扩散的刹那之间,离得近的这十几只丧尸忽然有了明显的动作僵硬,竟然没有直接像往常一样死命扑过去,反而还害怕地朝后退了几步!
“这!难道……”
沈炼神情充满震惊:“……难道它们在这种状态,就已经能克制本能了?!”
这怎么可能?!
“不不不……”
老爷子连连摆手,十分肯定道:
“远没达到那种程度。其实这只是一个比较普遍的能力……算是大致的凭借一些气势的外泄,来感受对手的力量。吞噬的本能依旧在,且根深蒂固……你看,它们虽然害怕,不是也没有一点要跑的意思吗?只不过,当判断出我比较难对付的时候,会选择另一种更聪明的做法……
比如,从单打独斗,到招人支援……”
“吼——”
一只领头的丧尸忽然仰天长嚎!尖锐的嘶吼声乍然响起,声音悠长而凄厉!而且还像狼嚎一样带着怪异的传染性,不到三秒钟,周围就已经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怪叫声!脚步声,和到处都是的那种“哗啦”“哗啦”的打破窗玻璃的声音……
听上去好像周遭的每一处地方都有丧尸在响应!
沈炼瞬间呆了,他用力捂住耳朵,大声道:
“……这些丧尸……是要转行当狼人吗?”
老爷子笑了笑,提刀向前走了几步后站定,那股霸道卓然的气势,悄然流露。
随后,从四面八方的一栋栋破败高楼内、坍塌的小店中、马路上、甚至废弃的汽车内……齐刷刷地窜出了一只只面目惨白、獠牙外露的狰狞丧尸!有几只当时可能还在进食,嘴边沾着殷红的鲜血和肉丝……它们打碎玻璃,撞破木门,从几十汇成几百,再从几百聚到上千!全数围在了这条宽阔的马路上,气势惊人!
而更让人感到惊恐的,是它们的速度……
与以前见过的那些步履蹒跚,艰难移动的家伙相比,它们每一个在奔跑时……都像百米冲刺!
才几秒钟过去就已经奔近了近百米!
由此带来的恐怖和压迫感简直无与伦比……
“吼!!!”
伴随着整齐的一声高吼,那片黑压压的“汪洋”仿佛潮水一样尽数涌了过来……
几十分钟前的那一幕……
犹如时光倒流一样,再度上演!
不过,相比之下,显然丧尸的“人潮”要比尸兽的“兽潮”要安全许多……
“……‘大门口’的尸兽引得好像多了点儿……这招好长时间没用了,确实怪我……而且对你现在的实力而言也比较难办,加上还有东厂那伙人和那两个挺有意思的小丫头……还是这样走的远点儿,找清静的地方更好一些……”
“大军”已然压境!老爷子却还是一副慢条斯理,面不改色的样子,随手挥刀砍着最先靠近的零星丧尸……
基本上一刀一大“片”,就跟砍瓜切菜似的……
又轻飘飘地剁了一个丧尸,老爷子转头问:
“知道,以战争的‘战’字为名,作何解释吗?”
沈炼习惯性地皱了皱眉,脑中一瞬间闪过许多讯息……
那惊艳无比一刀断楼的【千军破】……
杀人如切菜,大开大合……
黑色的长柄关刀……
霸道的无双横斩……
“这套刀法……更适用于战争时,军阵沙场中冲杀?”
“呵呵……对。”
老人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回身又是一刀,继续道:
“前十式便是如此,粗中有细,最适宜冲锋陷阵!驰骋沙场!即便遇到丧尸、尸兽引爆的尸潮也可无往不利!就以你现在的状态而言,只能说勉强能用……习成后若能施展个十几遍下来,估计你体内的尸气应该也就泄的差不多了……”
只要施展十几遍?
沈炼一听不禁喜道:“……这么容易?”
老爷子挥出一记斜斩后,慢慢回头,看着他怪异一笑,咧嘴道:
“嘿嘿,是啊……顶多十六七遍,你体内的尸气就不会再是隐患……不过,就我保守估计,你那条用刀的胳膊也得因此至少废十天!嗯,其他尸气暴走所引起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内伤……还得另算。”
沈炼的脸立刻白得彻底:
“……”
“之后的那八记散招,其实就是我从一块半觉醒的尸晶中提炼到的,就像你的【一指禅】。当时可是废了不少劲……只是,这几招对悟性的要求奇高!主张以兵法入刀道,思路奇特,其实单以招数高明精妙而论尤胜前者!
不止利于冲杀,即便用它与高手决斗也能因敌制胜,立于不败之地。基本算是对前十招的全面升华……如果不是我一开始觉醒的根底深厚,恐怕也很难将两者融汇贯通……你的基础差,现在又只能靠单纯的言传身教,能练成几招也要看天意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神情很是惋惜。
沈炼吃力地握紧黑伞躲闪着身边越来越多的丧尸,听老人这么说心情更加沉重……
忽然。
他脑中灵光一闪:军阵冲杀、十式刀法、兵法入刀……他想起了某一件事,嘴唇都颤抖起来,断断续续道:
“老爷子……能不能说说,那前十招……叫什么名字?”
“【血战十式】……”
老爷子一刀挥落,随口就答了出来……
然后……猛然意识到了不对,脸色微变,干笑着回头又接了一句:
“这武功,应该不算出名吧……”
沈炼:“……”
呵呵……
跟【降龙十八掌】、【灵犀一指】什么的比确实不算出名,但我恰好知道。
老爷子脸上露出少许苦笑,沈炼则是彻底被这个消息震惊到麻木!
原来您老人家觉醒的是这位大人物,怪不得总说配不上那个名字……
……
……
“……李……靖?”
香儿慢吞吞地嘟囔着这两个字,然后疑惑地看向了自家大姐:
“是……哪吒他爸吗?哦!原来还有神仙啊……怪不得我打不过他……”
“……”
厉胜男一手扶住了额头,算是被这小丫头给打败了。
“我想起来了!”
想了想,香儿又忍不住兴奋地叫了一声:“他好像叫托塔天王……咦?塔呢?”
“…………”
再说下去还指不定冒出什么,厉胜男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满是哭笑不得地打断道:
“李靖,是唐朝的一位将军,跟神话人物不一样的……”
“哦……”
香儿很是失望地样子:“他,很厉害?”
“非常厉害!”
厉胜男的语气严肃而认真,尊敬中甚至带着一点崇拜:
“我知道的不多或许也不准确……不过,唐朝三分之一的天下都可以说是他打下来的,战功卓著,才兼文武,出将入相!无论对内对外,平生未曾一败……而且,为人几乎没有污点,受人敬仰,被尊为‘军神’!是可以跟孙武、李牧、白起……”
香儿抬起头张了张小嘴,她很想问孙武、白起是谁……
“唉,算了……”
厉胜男看她那迷茫的样子也就止住了话,无可奈何地拍拍她的小脑袋:
“你只要知道眼前这位顶着他名字的老人,也很厉害就行了……”
香儿点点头,低头俯瞰:
“那他们这是在?”
“传艺……我冒险带你来这儿的目的,不是偷师,而是要你记住,遇事小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
……
“仔细看,用心记!”
长刀斜指,周身气劲陡增!蓦然间,那柄狭长地黑刀上亮起了一片不同寻常的血色刀锋,就同天边残阳一样,满带着凄艳冰冷的红,那种彻骨的寒意和杀意将周围的一切悉数包裹!
“【血战十式】,最重气势!唯一往无前,方能战无不胜!”
两军对垒!
锋芒毕露!
轻骑突出!
……
死生存亡!
君临天下!!
最后一招挥出,长刀霸道触地,反倒又无数犹如实质的血色刀芒从他的身上脱飞升空!
气劲乱流激起沙尘飞扬,仿佛暴风般喷薄席卷!蔓延四方!
“吼吼!”
下方血泊中,凄厉恐惧的叫声更加尖利、高亢!
锋利的气芒“刀刃”还在无情地切着它们的皮肉、筋骨,收割着丧尸们的“生命”……不断有断肢残骸被卷上天,又落下地……那道迅疾如鬼魅的白色身影,随意悠然地游走在尸山血海中,闭着眼睛,听着歌,于“腥风血雨”中,纤尘不染!
不断有血滴、沙石溅在沈炼的脸上,他的目光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