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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晚了两个小时呢,害我上班都迟到了。”男子刚埋怨了两句,心中忽然惊惧万分,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历啊,连家里时钟坏了都一清二楚这要是想要他的命?
“诸位,我明天就搬!不,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
男子连鞠躬带作揖,惶恐至极的关上了门。
两人都有点诧异,也没人吓唬他啊,他害怕什么呢?
“怎么回事,大晚上吵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正迷惑不解,屋内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睡个屁!赶紧起来收拾东西,要不是老子反映快,这回命都没了。”
“啊!出了什么事……”
“黑社会来清点儿了,再不搬家命都保不住了。”
“可咱们的补偿款……”
“草,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就特么认钱,老子命都要没了,你还敢提钱,找揍是吧,别特么哭丧着脸了,赶紧收拾!”
曾明明耸了耸肩,没想带这怂包男人在家里还挺横。
她看了看对面的门,她们闹出这么大动静了,连楼上楼下都有了动静,只有丁宁的家,仍旧鸦雀无声。
“当当当……”曾明明连敲了几次门。
没有一丝反映。
何宇宸哼了一声,刚要用法力震开这扇门。
沐言忽然冷着脸冲了上来。
抬脚踹在门锁处,‘嘎嘣’一声,门开了。
“沐言?”曾明明一怔,他不是被毒素麻痹了没有意识吗?只能靠羿的法术催动。
“毒素已经在侵蚀他的大脑,再不解毒恐怕会变得更狂躁,到时候就麻烦了。”
何宇宸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这个男警身上戾气如此之重,看这样子,他很快就会失控。
“那还等什么,快进去!”曾明明迈步冲了进去。
身体刚穿过门,耳畔忽然传来‘啵’的一声轻响。
仿佛一粒石子扔进水里。
无数涟漪在身边漾开,一圈圈,细密绵延,密密麻麻,就连视线也模糊了。
就好像走入一片滂沱大雨中,天地似乎都没了界限。
她吃了一惊,心知遇到了麻烦,赶紧回头。
何宇宸沐言都消失了。
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立无援的立在水波中,四野茫茫,不知身在何方。
“沐言,羿,何宇宸!”曾明明大声喊。
声音像落在一个山谷中,四面八方都是回声,一遍遍重复着她的叫喊。
曾明明迈步向前走,那些雨雾像有灵识一样,纷纷让开一条通道,可她走过去,身后雨雾立刻合拢,无论她飞奔还是缓步,一样被围困住,走不掉,挣不开。
羿一定会救我的,我只需原地等待,静下心来。
曾明明闭上眼,极力摆脱周围的空旷,让自己的心慢慢沉静。
忽然,羿的声音从很远处飘过来,像脱缰的风筝,只有一根又长又细的线。
若有若无,飘荡在眼前。
“别害怕,这是心魔幻境,你的声音传不出来,只能听到我的心声。我现在不能灭杀这个魔,她死了你就永远困在这个幻境里了,只能靠你自己走出来。听着,这里的一切,既真实又虚妄,只有找到幻境的出口,才能安然离开。而这个出口,可能是任何形态,也许是人,也许是个物,也许很大,也许小的如同一粒微沙。心魔会迷惑你,用你潜意识中最害怕的记忆打击你,让你崩溃,记住,不要被幻境迷惑,出口,就在你身边。你必须要识破他!”
羿的声音消失了,周围再次安静下来,曾明明等了很久,再无一丝声响传来。
一切都是虚妄,出口就在我身边。
我一定能找到出口走出去,沐言,等着我。
曾明明在心底一遍遍重复着上边的话,慢慢睁开眼,楞住。
连绵不绝的雨雾消失了,面前的场景如此熟悉。
这不是孤儿的大门吗?
只是,和记忆中灰白的围墙,掉光漆的铁门很不一样。
这里的一切都是崭新的,墙粉刷的雪白干净,大门也簇新闪亮,刷着朱红色的油漆。
就连院内的地面也是平坦黝亮的泊油路,不似她记忆中那样坑坑洼洼。
“这是我的记忆?还是幻觉”曾明明狐疑的伸出手,触碰了下孤儿院的铁门,冰凉坚硬,很实在的接触,看起来和真的一摸一样。
她茫然向远处望去,此刻恰是黄昏,孤儿院大门正对着公路,远处有一排清瘦的杨树苗,树干上刷了一半的白漆,好像刚栽种的一样。
“这难道是我刚来孤儿院的时的记忆?”
曾明明怔住,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忽然涌上心头。
她记得院长的话,她是在一个冬日的黄昏被遗弃在门外的。
那排杨树几乎和她的岁数一般大。
难道这真的是我幼儿时的记忆?
曾明明茫然看着四周,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汽车的轰鸣,曾明明一怔,在这个幻境中,连风声雨声都听不到,为何会有汽车行驶的声音。
她抬起头,看着一辆银灰色的汽车缓缓停下。
车下,走下来一男一女。
两人离得较远,还看不清相貌。
女人的怀里,抱着个孩子,被棉被裹的结结实实。
曾明明像被雷电劈中,这个棉被她太熟悉了,蓝底白花,这是她对亲人唯一的念想,从小到大一直没离开过自己!
难道,这对男女就是她的父母?
“小弟,真要扔了她吗?她才刚出生没多久啊,要不,再等等吧,等她断了奶,也好养活一点。”女人的声音娇弱沙哑,好像哭了好久,嗓子都变了音。
“姐!都这时候了你可不能心软,先生不是说了吗?运法轮盘一旦启动,她就和咱们运势息息相关了,如果离的远,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可如果她还在咱们身边,不是她死,就是你死。”
男人的声音很年轻,听起来有些熟悉。
“我死没有关系,只要她和你都能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女人痛苦的摇头。
男人急了,“姐,你忘了父母的仇吗,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挽回了,在你决定生下她的这一刻,一切都注定了。”
“可她有什么错!她还这么小,为什么要替咱们承担厄运?这不公平!”
“姐,这世道原本就是这样的,公平?只建立在权利和金钱之上,我们如果想替父母翻案,就必须这样做,姐,不能再犹豫了!”
男人一把夺过孩子,将棉被包放在孤儿院门口,又从怀里抓了一大把钞票塞进被角。
叹了口气。
“是舅舅对不起你,不要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