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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边境某个小城。
一个矮胖男人正在大发雷霆,粗胖的手指上戴着五六个镶嵌宝石的金戒指,正不客气地指着对面的几个人骂着:“……老子倒了八辈子霉,这样的事儿还是第一次碰到,什么叫你们头儿说要再考虑一下?!再考虑一下,老子就连人带钱就被劫了!”
对面站着的那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脸色凝重,开口道:“李老板,劫持的事是个意外,来这里的人我们都检查过,一般真没碰到这种……”
李老板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道:“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要不是老子手下还有几个能干的,早死透了,还站在这跟你废他妈话!”说完这些,他又来回踱步几下,向自己那个七八人的小团队走过去,为首坐在树荫下的是一个皮肤小麦色个子极高的劲瘦男人,顶着个寸头,虽然胳膊上绑了绷带负伤了,但这么看着也不好惹,正在那沉默地擦着枪杆。
对方脸色也难看起来,但是顾忌李老板身份,没有跟他硬起冲突。说到底还是他们自己手底下的人做事不利,没有检查到那些带武器进来的家伙,差点把这个大陆来的金主给劫持误伤了,要不是李老板自己带着的那几个保镖舍命护着,还真救不出来……
瓦垄看着那个为首的保镖,一双耷拉着的眼睛放出锐利的光芒,这个叫“肖力”的家伙不简单,那天的劫持发生,就数他动作最快下手最狠,是最厉害的一个。而且能看的出李老板非常信任他,说是左膀右臂也不为过,尤其是这次还为救姓李的负了伤,不但护住了人也保住了大笔的钱,这个李老板以后只会更信任他了。
李老板靠近自己的保镖团队之后,底气也回来了,狠狠抽了一口雪茄开了条件道:“你们去跟上面说,我李某人是来做生意的,来了这么长时间,一块金属锭都没见着……我耐心也是有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行就合作,不行拉倒!缅边一带,也不是只有你们一家敢做这买卖!”
瓦垄等人沉默了一下,还是僵硬着脸点头道:“我会跟上面说。”
瓦垄很快带了消息回来,李老板钱多人脉广,再加上这次在寨子里遇袭是他们有亏欠,很快给了第一批的金属。
几种金属混合融成的拳头大小的金属锭,一个个灰白色的石块模样,好起来毫不起眼。
特意送东西来的专家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跟李老板手下的人说着什么,做着交接,而李老板却脸色难看,看着瓦垄道:“就这么点?你糊弄谁呢!”
瓦垄刚拿了他大笔的钱,对李老板的态度自然也是好的,点头鞠躬道:“这个,后面还会继续送来,现在上面管得紧,要小心、慢慢的开采。”
李老板对他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再加上前不久遇袭,这个大金主还是怕了,自己先行回去了,只留下了那个名叫“肖力”的男人替他来接收余下的货物。
这一点也在瓦垄他们的预料内,他们自然是查了李老板的身份背景才敢和他做生意,这个人中年发家,全靠几家*积累了第一桶金,后又搭上了几个贵人,慢慢做起越境的生意。只是这人天生胆小如鼠,最是惜命,遇到一点危险离开并不奇怪。
瓦垄把视线放到被留下来的“肖力”身上,咧嘴露出一口黄牙,比起姓李的那个老狐狸,留下来的这个年轻人更容易讨好,他们自己拿到的利益也就越多。
李老板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开始拉拢起“肖力”来。
“肖力”住了李老板之前的房间,住处宽敞了许多,来往的人也多了起来。
瓦垄带人来探望了几次,见他胳膊受伤未愈,就冲旁边的人使了眼色,旁边那几个跟班立刻心领神会,推了一个女孩儿过来,一把塞到了“肖力”身边,周围的人顿时发出一阵男人才懂的哄笑声,还夹杂着几声口哨。
瓦垄看着“肖力”客气道:“你受伤了,让她照顾你,送你,还请收下。”
那个女孩儿大概十八、九岁的模样,面容只是清秀,但是身材很火辣,在束腰长裙的包裹下更是诱人。她被推出来的时候有些狼狈,但是看了瓦垄,还是迈着小布靠近“肖力”,咬着唇带着胆怯。
“肖力”为人沉默,平时也只对着枪械一类的东西多拿在手里擦拭把玩,对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小美人态度冷淡,伸手一把将她推开,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地嫌弃。
“我不需要。”
一句话就堵地周围的人脸色不太好了,还几个还因为他这样嚣张的态度忍不住上前两步,他们在寨子你最尊敬瓦垄,哪里容许他这样不领情面。
瓦垄把自己身后的那几个人拦住了,低声又吩咐了几句什么,旁边的人神色古怪,但还是听命下去了,没一会又带了一个人进来,只是这次给换了一个男孩过来。或许是凑巧了,是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少年,脸上不知道从哪里蹭了点泥巴,但还是能看出是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带着点书卷气。
男孩被带来之后,很快就认准了这次的新主人是谁,冲坐在那的“肖力”小心翼翼地讨好着笑了下,一个笑容还未退下去,就看到对面那个黑脸男人一双粗眉越拧越厉害,原本就不怎么和善的脸上露出的表情也凶恶起来,摔了手里的茶杯在他脚边,骂了一句:“滚!”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就连瓦垄也来回转着拇指上的宝石戒指沉默了一会,他看了“肖力”一眼,道:“你先养伤,过几天我再来探望。”
“肖力”对他比对其他人要客气一点儿,送他到了门口,道:“我老板的货,别忘了。”
瓦垄点了点头,道:“好。”
瓦垄的人还是不死心,当天晚上把那一对男孩女孩都送了过来,女孩被“肖力”推下竹楼摔断了腿,男孩则被打的脸颊高肿,他自己解开的衣服被脱下来,但是并没有如他所想那般被那个精壮的男人享用,而是被捆住了双手,打了个死结吊在了略高一点的素质上。
男孩的眼镜歪歪斜斜的挂在鼻梁,愤恨地看着那个男人,喉咙里嘟囔着骂着什么,想必从未受过这样的对待。
“肖力”却只扫了一眼他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又看了一眼他那青黑色的眼眶,冷声道:“恶心。”
男孩被他看了一眼,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他几乎以为下一刻这个人就要过来掐死他,但是对面的人没有,只是用帕子擦了手丢在他脚边,就回去了。
外面那两个人第二天一早就被带回去了,瓦垄的人安分了几天,交易日的时候,送来的除了那种特制的金属锭,还有一个小布袋,里面放着手指粗细的几根金条。
这些东西“肖力”收了。
很快的,瓦垄发现送金条这样的路还是行的通的,就开始给这个大陆商人留下的负责人塞钱,投其所好。
美元,人民币,金条,“肖力”来者不拒。
在竹楼的一间内室里,除了简单的被褥就是靠墙随意码放的各种金条和货币,肖良文正在沉默地擦着自己的枪。他化名肖力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发现瓦垄他们这个团体是有内杠的,瓦垄是老人,但是那帮新人显然装备更好一些,他们这样的亡命之徒都是利益之交,能用利益来收买他,他自然也能用利益从内部消弱他们。
他配置了一部卫星电话,就放在一旁,联系人除了李老板几乎从不跟其他人啰嗦。在寨子里的这段日子,他给人留下的印象是生性多疑,但是又出手狠厉。
他是用赌徒的身份加入进来的,做的这件事也是在赌一把似的,随时随刻都提高了全部的精力。就像在刀尖行走,时刻小心不能暴露自己,无论是境外的买方和国内的这些亡命徒,做事都是非常谨慎和多疑的。
肖良文右边手臂上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虽然没落下什么毛病,但是伤口狰狞,一眼就能看出当日的凶险。他垂眼扫过露出的手臂,为了取信对方而留下这么个伤口,倒是也值了。
寨子里夜晚安静,远离城市,除了白天的喧哗晚上除了喝酒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肖良文很少参与这些,他坐在那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一下窗外的月亮,已经是第5个满月了。任务进行到现在,越来越困难,与他接头的线人很久没有出现,他猜不准哪里出了差错,只能在这里继续演好这个角色,步步维艰,如履薄冰。
这次的交易日快到了,他把消息按照老方式传递了出去,回应的却是跟往常一样的沉寂。
肖良文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再等了数天之后,等来了一个开着破烂面包车来送食物供给的人。那个中等个子一脸憨厚的男人不停地点头哈腰,在拿到一点小费之后更是殷勤地帮他们把啤酒卸下来,看到肖良文的时候也是带着笑的,“我是替我老表来的,他上个月开车回去,在山路上遇到落石,砸断了腿,这次换我来送东西。哦哦,跟您介绍一下,我叫吴七……”
肖良文看到他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唇角,胸腔内那颗不安分的心脏越跳越快,他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
大鱼已经吃饵,线也落下,就要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