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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四脸上一阵尴尬,知道万墨林讥刺张啸林卖国投敌,只得赔着笑脸:“万总管,谁不知道您老是杜先生最信得过的人啊?”
“杜先生在香港享福,却把上海的重担全交给万总管打理了。如今的上海滩,没有万总管办不成的事。您老就可以一下我,不要把这事当成是给张先生办的,就当是您老看在以前的情面上,帮我一个忙吧。”
万墨林见他如此之说,心中暗喜,鱼儿终于上钩,却仍装作为难的样子:“阿四哪,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杜先生的人马好多分散在上海四周了,你让我到哪去给你找有这么好身手的人啊?”
在阿四的不断哀求下,万墨林闭目若有所思,不一会睁开了眼睛:“阿四啊,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此人还没加入我青帮,但青帮中人少有此等身手。”
“本来他是准备拜杜先生为老头子的,只是机缘不巧,恰值小日本攻占上海,杜先生匆忙去了香港,因此,拜师之事也就耽搁了下来。不如我把此人引荐给你,你自己去找他,张先生和杜先生同为三大亨,让他拜张先生为老头子也是不错。”
阿四闻言大喜,他知道,能得万墨林如此赏识之人,决非等闲之辈,何况以杜月笙的来头,门徒遍布江浙沪,杜月笙居然想收这个无名小辈为关门弟子,足见此人在杜月笙心中的份量。
阿四赶忙道谢并打听此人的来历和现在身在何处,万墨林悠悠地道:“此人名叫林怀部,不但武功了得,而且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枪法。”
“上海成为孤岛后,由于林怀部尚未拜杜先生为老头子,因此,青帮弟子无一知道此人,且此生由于身手了得、身怀绝技,故自视甚高,不愿低三下四求人,现如今只在十六铺码头杜先生的一个仓库中帮着负责押运货物,清苦度日。阿四哪,你此去找他,不能以张先生的名头压他,要好言求之方可。”
阿四千恩万谢,告别万墨林,直奔十六铺码头。
十六铺码头一个仓库旁,许多劳工在忙碌地搬运货物,阿四独自四处逛逛,在一个货物堆上,有一个穿着土布衣衫的人,正躺在一个麻袋上,面上压着一顶草帽。
阿四向一个劳工打听谁是林怀部,那劳工指了指在麻袋上躺着的年轻人。
阿四心中有了主意,悄悄告诉随行的两个青帮弟子,分别从左右向年轻人悄悄包抄过去。
在靠近那年轻人时,两个青帮弟子几乎同时掏出斧子,向着年轻人狠狠地砍去,眼见年轻人就要血溅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却见年轻人身子敏捷地向下一缩,两腿同时踢向两个青帮弟子的持斧之手,那两把斧子脱手而出,飞入了黄埔江中。还没等那两个青帮弟子反应过来,年轻人已经又一脚踢飞一个青帮弟子,在肋骨断裂声中,那青帮弟子躺在地下杀猪般的惨叫。
另一个青帮弟子已经让那年轻人反手抓住,随着清脆的“喀嚓”声,那个青帮弟子也是惨叫连连,面色刷白,两只手臂硬生生地让年轻人折断了。
这时,阿四才看清那年轻人长得气宇轩昂,眼中精光闪露,透射出一股逼人的英气。
那个年轻人踢了几脚地下的两个青帮弟子,怒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想对我下此毒手,不说实话,再打断你们的狗腿,要了你们的小命。”
阿四连忙上前,抱拳说道:“兄弟息怒,此二人是我手下,请兄弟高抬贵手。敢问兄弟是不是杜先生门下的林怀部先生?”
那年轻人一楞,疑惑地看着阿四:“不错,大丈夫行不改姓从不改名,在下正是林怀部,只是没机缘,还没蒙杜老板收留门下。你们这是何意?想我林怀部在这里做做苦力,更不曾与任何人结仇。”
阿四连忙抱拳赔笑:“林兄弟,借一步说话。英租界内的百乐门不错,在下恳请林兄弟给个面子,前去叙话。”
林怀部上下打量了几遍阿四,点头同意。阿四连声痛骂手下两个青帮弟子快滚,去支点医院费自己去看病。
百乐门内,阿四恭敬地给林怀部亲手递上了一杯咖啡,赔笑道:“不瞒林兄弟,在下急欲聘请一位身手了得的兄弟,听杜公馆的万总管推荐了林兄弟,适才有意让两个手下试试兄弟身手,并无恶意。”
“不料林兄弟果然身手惊人,那两人不知好歹,正好让他们吃点苦头长长记性。林兄弟,我阿四多有冒犯,望林兄弟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林怀部这才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在下不怪便是。不知阿四兄找我有何贵干?”
阿四嘿嘿一笑:“以林兄弟的身手,当可打遍上海滩无敌手,如何屈尊纡贵,在此小小一个仓库做苦力工头?”
林怀部一声长叹,把早已经计划好的苦水,一股脑儿对着阿四倒了出去。
阿四哈哈大笑:“林兄弟,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大上海,除了杜先生外,不还是有黄金荣和张啸林两位大老板吗?”
林怀部故意装作疑惑地问:“黄老板在日本人来后,就闭门谢客,不问世事,那个张啸林,我可听说他投靠了日本人。莫不成阿四兄弟你是汉奸张啸林的人?要我投敌,万万不行。”
阿四赔笑道:“林兄弟,你误会了。实话说吧,我正是张老板的贴身保镖和司机,正是为张老板招募保镖而来。张老板并不真是投靠日本人,而是为了青帮能在大上海生存下去,不得已与日本人打打交道而已。”
“张老板即日将离开上海,前往浙江做浙江省主席,到了浙江,张老板就可脱离重庆方面和日本人的控制,真心为浙江百姓办善事了。”
“林兄弟,政治上的事,不是我们这些粗人所能懂的,我劝林兄弟也别太计较,不如跟着我,一道随张老板赴浙江,总比林兄弟呆在这小码头上做苦力强,在张老板做浙江省主席后,林兄弟也能捞个一官半职,从此光宗耀祖,请林兄弟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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