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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正龙被老李接到乡下疗伤去后,谭智文就暂时住在了老李家大院的菜窖中。老李白天到码头上做事,晚上回来带些吃食给菜窖中的谭智文。
十多天后,老李下了班,如往常一样,把饭菜装在篮子中,下到了菜窖里。他把饭菜摆在了桌子上,挑了挑油灯,看着一声不吭的谭智文道:“小谭,你一会又要出去了吧?”
谭智文故作惊讶地道:“老李,我一直住在你家的菜窖里,没有出去啊!”
老李紧紧地盯着谭智文的双眼,慢吞吞地道:“小谭,你有事一直瞒着我。每次我不在家或是睡觉的时候,你就偷偷翻墙出去了。”
他话锋一转,接着道:“这段时间,哈尔滨城里可热闹着。每天都有人被杀,小鬼子的宪兵队天天出动,可就是抓不到人。小谭,你还想继续瞒着我吗?能有这样身手的人可不多。”
谭智文凝视着老李,良久方才缓缓说道:“老李,我看得出来,你绝对是一个好人,而且你也痛恨小日本,可我就是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还甘愿帮小鬼子的洋行做事呢?”
老李狡黠地笑了笑道:“小谭啊,这事嘛,总得有人来做。现在整个东北都被小鬼子占领了,大家都不做事,难道就全饿死?要把小鬼子赶出东北,那也得先留着自己的命吧?”
谭智文也明白,老李说的很在理。他不再接话,抬腕看了下手表,伸了个懒腰,装作困了要睡觉的样子。
老李告别离开后,谭智文立即从床上一跃而起。他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武器弹药,确认老李院子中再没动静后,这才悄悄出了菜窖,翻墙而出。
老李猜的一点没错,这十多天时间内,谭智文可没一天闲着。许蓉虽然已经暂时离开,可谭智文却不敢忘了自己对许蓉的承诺。
他欣然接受了许蓉亲自指定的杭三哥的领导,每天由杭三哥向他发布任务,由谭智文单独完成任务。
杭三哥告诉谭智文,他们不久就会有一个大的行动。在大行动前,每个队员都得接触严格的考验,谭智文也不能例外。
谭智文的任务,就是由杭三哥提供给他哈尔滨城内各个汉奸的情况,由谭智文下手清除。老李之所以担心,是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些刺杀行动,应该都和谭智文有着一定的联系。
更让老李担心的是,谭智文刺杀的这些汉奸,其实并不是罪大恶极之辈。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只是普通的生意人,只因为加入了日本人组织的商会,因此,才有了汉奸的嫌疑。
特别是报社记者余文乐的死,更是让老李感觉情况不妙。这个余文乐,虽然是在哈尔滨的一家亲日小报社中工作,但他实际身份,却是地下党,而且还是老李亲自发展入党的。
老李同时坚信,谭智文是个爱国的诤诤铁汉。从和谭智文的交往中,老李已经看出,谭智文只有一腔热血,誓言要杀尽鬼子和汉奸。
既然谭智文是远东敢死队的存活下来的成员,又是以打击鬼子为目的的,那他为什么要杀死这么多算不上真正的汉奸的商人,甚至是杀了地下党余文乐呢?
老李锁着眉头,凝思了好久,更坚信了他原先的判断:在哈尔滨,还存在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谭智文无意中被吸收进了这股力量中,所以才会服从那股力量的命令,做出这么多事。
当务之急,就是查找出这股神秘的力量,弄清它的真实本质。如果这是抗日力量,那老李会不惜一切代价,吸引这股力量,至少也得与这股神秘力量保持合作的关系。
最让他不愿想象的是,这是一股邪恶的力量。他们杀鬼子、汉奸,可又不问青红皂白。谭智文如果被这样的力量所利用,那后果就太可怕了。
谭智文离开李家大院,避开沿途的巡逻兵,不久就来到了万通脚行的总部。那是一个很大的四合院,此刻,门口挂着两对大灯笼,十几个彪形大汉正站在门口,一一迎接前来拜访的宾客。
今天是万通脚行雷老大的生日,由于雷老大早早就投靠了日本人,因此,在脚行这一行里,他仗着日本人的势力欺行霸市,无恶不作。他既然过生日,那么脚行的同行,不管是有求于他,还是害怕他势力的人,都不得不前来上门祝寿。
日本人也来了好多,这让雷老大的寿宴气氛显得相当别扭。谭智文大模大样地把一盒糕点交给了守门的壮汉,然后跟着贺寿的宾客进了万通脚行的大院。
大院中,摆放了二三十桌露天酒席。虽然天气仍比较寒冷,可是大院中烧起的几堆大火,倒是驱走了不少寒气。
众宾客在司仪唱完贺寿词后,开始大鱼大肉地吃喝起来。一个个酒足饭饱之际,谭智文趁着别人不注意,隐进了大院角落处的柴房中。
客人陆陆续续离开,大院中除了几个大汉在整理桌椅外,雷老大的一家十几口也都出来帮忙打理。
一个浑身裹满绸缎的老太太,站在大院中的台阶上,颤巍巍地道:“你们几个也累了,早点回家吧,这里留下的事,就由我们一家人来做就好了。”
一个大汉赶紧陪笑道:“老太太,我们不累!今天是雷大哥生日,大家心里开心嘛!”
老太太大概过意不去,执意要他们都回家休息。那些大汉无奈,只得一个个告辞回家。
雷家大院门紧紧锁上后,雷老大似是也累了,一屁股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边上的一个小妾,则满脸堆欢地在他耳边报着收到的生日礼物清单。
雷家十几口,听着清单的礼物,全都乐得一个个合不上嘴。他们哪注意到,此时,柴房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一个黑影从里面闪出,坐在了大院中间那张桌子边。
雷老大正得意地眯着眼哼着小曲,突然听到自己的小儿子在问另个人是谁,不觉心中一紧。宾客都已离开,怎么还会有一个陌生人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