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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蓉在乡郊陪伴谭智文接受美械训练的日子,是谭智文觉得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同时也是他感觉最憋屈的日子。
枯燥的训练,让他想起了自己在苏联境界接受特工训练的时光,更是让他联想到了自己因为越界猎杀小鬼子,而被上级从少尉降为列兵的荒唐事。
为了遮人耳目,许蓉和谭智文在这乡间土屋中,以夫妻的名义生活了下来。许蓉手下的人,也严格遵守许蓉的命令,并不进入这个地段与他们有任何联系。
生活中所需要的一切,都由萧正龙进城采购。许蓉认为,萧正龙只不过是一个土匪出身,对谭智文那是言听计从,因此,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为了不引起谭智文的怀疑,许蓉竟然下令取消了对萧正龙行动的监视。
萧正龙进入哈尔滨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时,被苦苦寻觅了多时的老李发现了他的行踪。
正当萧正龙买了一大挑子货准备出城时,一个戴着礼帽穿着长衫的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低声道:“萧正龙,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独闯哈尔滨。”
萧正龙大惊,下意识地想摸出手枪时,那人又低声道:“正龙兄弟,别冲动。我是老李!正龙,这个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前面的留香茶肆碰碰头。”
萧正龙心中又惊又喜,他压根没想到会再次遇上老李。虽然他不知道老李是什么人,但从老李暗中帮助他和谭智文的事上,萧正龙就看看出,老李是一个痛恨日本人,有良知的中国人。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留香茶肆,小二摆上一碟花生,给两人各沏了一壶茶后,老李摸出几张纸币,摆在了桌上。
小二离开后,萧正龙压低着声音道:“老李,怎么会是你?刚才在大街上,你可把我着实吓了一大跳。”
老李半晌不说话,把帽檐抬了抬,双眼逼视着萧正龙道:“你们胆子好大!在百乐大舞台,干掉陆文轩是你和谭智文做的吧?端掉伪满州国独立第二军司令部的事,也是你俩的杰作吧?”
萧正龙低低嘘了一声,看了看四周,见到没人注意到他俩,这才脸露得意之色,轻轻地对老李道:“老李,嘿嘿,你还真猜对了。跟着谭大哥干,那可真带劲。”
老李脸色严峻地道:“正龙兄弟,你俩惹下大祸了,你竟然还蒙在鼓里。”
萧正龙一脸疑惑地看着老李,老李担心萧正龙这火爆脾气,一时控制不了,就会惹来祸端,便轻声道:“正龙,此事说来话长。可此事关系到你和谭智文的名声和生死,又不能不说。这样吧,你还记得我家的路吧?我们就此分开,你一会就赶来我家里。”
萧正龙点点头,在老李离开后,又喝了半壶茶,这才起身,向老李家摸去。
老李见萧正龙进来,赶紧把门关严后,不等萧正龙坐定,直接开口问道:“正龙兄弟,我心中有个疑惑,不知你能不能帮我解答?”
萧正龙莫名其妙地道:“老李,你这么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你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啥药啊?”
老李道:“正龙,有人说你和谭智文两人做了汉奸,不知道这传言是不是属实?”
萧正龙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老李吼道:“什么?老李,你这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我和谭大哥,与小鬼子誓不两立,怎么可能我俩会成了汉奸?老李,你今儿可得给我说清楚,要是这话是你说的,可别怪我与你翻脸!”
老李一听,心中已经有数。他神定气闲地道:“正龙,轻声些!我也认为,正龙兄弟和谭智文怎么可能成为汉奸呢?可是,我这可不是蒙你,中统和军统,你应该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吧?”
萧正龙不解地道:“老李,你到底想说什么啊?中统和军统,我本来是十分讨厌他们的,可现在,情况不同了。抗战爆发后,军统和中统在敌占区干了很多大事啊!杀鬼子、除汉奸,他们可是一点也不含糊,全是诤诤铁骨的好汉子。”
老李摇了摇头道:“正龙呀,你心中明白就好。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和谭智文,已经成为了中统和军统的除奸目标,你会怎么想?”
萧正龙身子一震,他铁青着脸道:“老李,你这玩笑可开得有点大了。军统和中统,我们可是与他们河水不犯井水,尤其是中统,上次老鹰山的事,我和谭大哥还助了他们一臂之力,就算我们和他们做不成朋友,可也犯不着对我们下手吧?”
老李盯着萧正龙,一字一顿地道:“那好,我问你一件事。你知道那个陆文轩是什么身份吗?伪满州国独立第二军又是些什么人?”
萧正龙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那还用多说吗?他们全是给小鬼子卖命的汉奸,死有余辜!”
老李沉着脸道:“如果我告诉你们,他们都是中统和军统策反的目标,而且即将被他们策反成功了,你和谭智文这样做,是不是得罪了中统和军统,并且帮了小鬼子一个大忙?”
萧正龙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突然拨出手枪,一下子顶住了老李的脑袋。萧正龙沉得脸道:“老李,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说这些话来蒙我,是出于什么目的?再者了,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老李不露声色地道:“正龙,快放下你手中的枪。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爹萧老大,也是一个专门和鬼子对着干的好汉。谭智文,则是苏联红军远东独立旅的战士,其实就是原来抗联的战士。”
萧正龙听到老李说出了自己的来历,不由得心中吃了一惊。当他听到老李自我介绍说他是哈尔滨的地下党负责人时,更是惊讶极了。
老李向萧正龙吐露出这个秘密,那也是冒着极大风险的。可他打定了主意,毕竟哈尔滨的地下党组织被严重破坏,虽然近期恢复了点元气,可毕竟缺少身手俱佳的执行任务的人。
因此,老李下决心,冒险向萧正龙吐露这一切,以换取他和谭智文的信任,把他们真正吸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