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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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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从魏明冲的口中,我得知了全部的真相。

    观沧海前往葬名山,他原以为是为了寻找良药替师傅续命,可是没想到,他师傅装病,让观沧海去葬名山,不过是为了把他支开,好对明月下手。

    这是一出调虎离山之计。

    在观沧海第一次回明宗的时候,他师傅已然动了歪心思。他知道自己的寿命将尽,如今有鲛人送上门来,他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把明月囚禁起来,但是明月并没有哭。随后他利用明月和观沧海的感情,告诉明月,这一切都是观沧海策划的。当时明月不信,但是他的话已经在明月的心中埋下了种子。

    他本想着明月关到最后,一定会崩溃,只是魏明冲却偷偷的把明月放了。费这么大的功夫却没有拿到鲛珠,他恼羞成怒,把爪牙伸向了明月的族人。

    而观沧海在葬名山,为了所谓的灵药,几次出入险境,几欲身死,但是他最后还是活了下来。可是当他回到明宗的时候,得到的却是明月打伤他师傅,而后潜逃的消息。

    观沧海自然是不信的,他想找明月问个清楚,所以来到东海找她。可惜这一切都是他师傅的阴谋,因为这一次去往东海,给鲛人带来了灭顶之灾。

    观沧海一心想早点见到明月,但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尾随了一群心怀不轨的人。等观沧海到达鲛人的领地时,灾难开始了。

    鲛人遭到了屠杀,可是观沧海却没有办法阻止。他在葬名山本已是身受重伤,之后又一路马不停蹄的赶来东海,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海域渐渐被染红,观沧海没办法劝说鬼迷心窍的师傅,于是他只能祈祷那些死去的鲛人中,没有明月。

    在领地里浑浑噩噩的寻找多日,观沧海终于等到了心爱的姑娘,他想带她走,可惜明月一见面,给他的是一个巴掌。

    观沧海想和她解释,但刽子手就追上来了,于是他只能看着明月跌跌撞撞的逃跑而无能为力。

    原来这场悲剧的根源,就是观沧海师傅的贪心。

    “后来,鲛人婆婆绝地反击,把师傅打死了。”

    这真是一场笑话,他害死了那么多人,最后自己也被打死了,看来命数这种东西,你想逃也逃不掉。他为了长生去找鲛珠,反倒因鲛珠而死。

    只是可惜了在这场剿杀中死去的人,还有那两个被拖累一生的人。

    魏明冲沉默下去,我看了看他,问道:“明月的眼泪,你们是怎么拿到的?”

    “是大师兄,他捡到了。他把鲛珠俸给天子,所以才当上国师——那本应该是沧海师兄的位置才对。”

    我撇了撇嘴,说道:“他怎么还没死?观沧海不是回明宗的时候,揭露他了吗?”

    魏明冲一阵沉默,“我当时也很愤怒,师傅居然放过了他。但是后来我想了,也许在那个时候,大师兄和师傅已经勾结在一起了。”

    没想到那个大师兄居然能蹦跶到故事最后,并且成为混的最好的人,真真是天意弄人。

    我打量他,问道:“那你呢?你怎混成这幅惨样?”

    “经此一变后,师兄大病了一场,他醒来后便离开明宗找鲛人去了,而我也跟着离开明宗,开始浪迹天涯。”魏明冲低头,“我最后一次见到师兄,是在明宗的后山上。当时明宗后山的杜鹃花全开了,漫山遍野的红,他就静立在山野间,直到太阳下山的时候,他才走了。我那时就站在他不远处看着他,我那一次才发现,不过短短几日,师兄的鬓角已是早生华发。”

    “第二天,我去找他,就发现他没了踪迹。直到前些日子,他主动联系我,约在长安见面,只可惜我还未见他一面,现在已是阴阳相隔。”

    “对不起……”观沧海的死,我也有一半的责任。

    魏明冲突然笑了起来,“这不关你的事,师兄和明月两人如今有现在的下场,也不是你一个人造成的。你也不必自责,师兄他一直想找到明月,死在明月的手中,他应该死而无憾了。”

    我一愣,奇道:“你不怪我便罢了,为何你连明月也不怪她?”

    魏明冲摇头,“她是个可怜的姑娘,和师兄一样,都是被命运愚弄的人。”

    我沉默良久,最后问道:“既然这些都不是观沧海干的,那他为什么一心求死?”

    我之前也试图劝过他,但是他不听。

    “他……”魏明冲道:“师兄看着虽然为人淡漠,但其实最重情义。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他愧对明月。况且,虽然师傅一手造成了这场悲剧,但是师傅养育他那么多年,师兄是在赎罪。”

    他不是为自己赎罪,是给他师傅赎罪。

    死亡反而是他对自己的一种成全。难怪他会说,死对于他,求之不得。

    可是,他死了一了百了,明月又怎么办?她一心仇恨观沧海,这才出手杀了他,若是她知道自己杀错了人,该有多么难过?

    婆婆死了,这天地间,再没有一个人能那样待她,本来观沧海就是那个守护她的人,但是明月亲手把他杀了。

    笑话,她的爱恨都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我觉着,倘若我现在跑回昆仑去,告诉族长这件事情,我应该还可以拿到一颗鲛珠。

    谈完这桩往事后,魏明冲就再次同我们告别了。他说要回到明宗的后山里,给观沧海立一个衣冠冢,以后每年清明,他都会回去祭拜他。

    看着魏明冲离去的方向,我忍不住道:“凡间真可怕,我好想回青丘。”虽然青丘的人都喜欢粗暴行事,但是胜在淳朴,不会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而我这些年来得以健康成长,除了受点皮肉之苦,不曾被谁愚弄,也不曾算计过别人。

    柳长言就站在我身旁,他听了,问道:“何出此言?”

    “有太多的虚情假意,我不懂得如何去分辨,我以为是真的,可其实它是假的,对错无定,是非不明。这些事情,我都看不明白。”

    柳长言道:“善恶并非也是泾渭分明,有的恶人会做善事,有的善人也会做恶事。你不必总看到那坏的一方面,既然世事你看不明白,那不妨看我好了。”

    我一愣,“什么?”

    “我是个好人,你能看得明白。”

    我发现,他现在是越来越无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