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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哥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落下,显现出身形。
我幻化出一把伞撑在头上,挡住纷纷扬扬的雪花,感觉自己也有那么几分踏雪寻梅的雅致了。
我和四哥哥开开心心携手同游,没一会儿就走进城里。
五百年前的那段时间,美人总带我到凡间来玩,她那麻溜劲儿让我感叹了许久——原来不止我们狐狸爱玩,神仙也颇为热衷于下凡这种活动。我猜四哥哥虽然也曾偷偷下凡,但他定是没胆子三天两头的跑下来,所以同我差不多,中途隔了几百年的时间不曾下过凡间。
几百年的光阴足以让凡间大变了模样,说句翻天覆地也不为过。所以我们看什么都很新奇,觉得之前那几趟都白来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街上行人看我们的目光有些……奇异?不过我很快抛之脑后了,管他呢!
我和四哥哥逛得累了,狐狸肚子咕噜咕噜响起。我拉住一来往的行人问道:“这位大哥,不知哪里有东西吃?”
这是美人教我的。
在凡间,要把人往嫩里叫,见阿姨叫姐姐,见大妈叫阿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沉思。她露出这种神色,多半是在回忆,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没事做的时候,经常露出这种神色。她回过神来以后,气呼呼的说:“那些把姐姐叫阿姨的熊孩子真是太讨厌了!”
所以我把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伯伯叫做大哥,他应该也是很欢喜的,毕竟他的头发都和大长老的一样白了,不然他为什么全身抖起来?我把这归于他太高兴了,不能自已。
虽然我与美人在凡间发生的事情有些都忘了差不多,不过她说的话我总记得清楚。因为我觉着她说的话总是莫名的有道理,所以我不仅记下了,还能学以致用,举一反三。
那位“大哥”伸手指了指我们身后,我回头一望,原来是一座酒楼,吃的在这里!我刚想道谢,当把头转回来的时候,那位“大哥”已经一瘸一瘸的走开了,只留给我一个蹒跚的背影。
我遗憾的叹了口气,然后就拉着四哥哥蹦蹦跳跳往里走进去。寻了个空位刚坐下,一个小伙计便颠颠跑上来问我们:“客官,你们要点些什么菜?”
我没回话,而是问道:“你们这儿都没人啊,是不是你们做的菜不好吃,所以人家都不来了?”
当我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可能太直白的时候,又委婉的说了句:“你们这儿的菜能不能吃啊?”
四哥哥轻咳一声。
我又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好像一点都不委婉。
那小伙计眼睛都气红了,怒道:“姑娘,你们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找茬的?”
我尴尬一笑,“当然是来吃饭的。”
他尤是不信,我大手一挥,豪气道:“把你们这儿的饭菜都端上来!”
伙计结巴问:“都、都点了?”
我肯定点头。
伙计脸色阴转晴,他解释道:“姑娘,我们这儿没人可不是因为饭菜不好吃。我们酒楼远近驰名,平时客似云来,只因年关将近,大家都回家去了,谁还在外头吃饭啊。”他抬头指了指窗外飞扬的雪花,说道:“新年可不是要到了么?”
我问道:“新年到了就都要回家吗?”
他笑道:“可不是么?一年忙活,就为了新年的时候回家过个好年。”
我愣住。
记得有一年的腊月初八,也是这样纷纷扬扬的雪花。
我那时刚化形,还是个女童的模样,美人牵着我的手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平日里很热闹,人潮拥挤的街道此时人影寥寥。寒风席卷而过,吹起落在地上的雪花,像是下起了第二场雪。
腊八也是佛家的法宝节,是佛祖释迦摩尼的成道之日,我以为美人会带我去西天极乐界的。我有些纳闷,平时我们都是哪里热闹、哪里好玩钻哪里,现在天幕已经暗下来,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火,街道上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只有一妖一仙。
美人她到底要看什么呢?我忍不住问出声来。
她扫过街道两旁的人家,语气微微有些羡慕,“看华灯初上,万家灯火。”
“灯有什么好看的?”我在手掌上燃起一簇跳跃的火苗,“别说万盏灯火,就是千万盏,我都可以点上。”
她轻笑道:“这怎么能一样呢?”
美人把我抱在怀里,用宽大的斗篷罩住我。她明明不会冷的,却偏要学那凡人穿上这厚重的衣裳。
她抱着我,继续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也不用法术挡住簌簌下坠的雪花,任由它们挂在她的眼角眉梢。脚踏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天地间静谧的可怕。
我突然有点压抑,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有点难受。
我把头探出斗篷外面,说:“我们回去吧。”
她扯出一抹笑容,答道:“好,回去吧。”
那些雪花在她温热的脸庞上融化,顺着脸颊滑落。我看着,像极了两行清泪。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她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然而,我也没见她曾哭过,她平日里,脸上总带着笑意的。
我这刚发完楞,伙计就把菜端上来了。
我试了一下,发现这菜色果然不错。四哥哥根本等不及招呼我就拿起筷子,看似斯文的夹着桌上的菜,但是速度着实不慢。我怕他后面连点残渣都不留给我,就专心和他抢吃食。
等我和四哥哥两人把一桌子满满的菜全吃光以后,伙计来收拾,明显被吓到了。他虽然一幅很平常很镇定的模样,可我却发现了他的小心思,因为他离去的时候嘴里边嘀咕:“看着瘦瘦小小的两个人,怎的这么能吃?”
他肯定觉着我们听不到了才敢说出来,不过他却没想到,我们这两只狐狸耳朵一向尖得很。不过他那句“瘦瘦小小”却取悦了我,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说我瘦了!
我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我和四哥哥相视而笑,然后各自拍拍吃得圆滚滚的肚皮。
啊……没什么能比吃饱更幸福了!
我们吃饱喝足了,想走的时候却遇见了麻烦。
那掌柜拦着我们,说道:“两位,你们饭钱还没给呢!”
饭钱?
我眨着眼睛疑惑看向四哥哥,却见他也一幅不甚了解的模样。
掌柜一看我们沉默,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他怒道:“看你们一幅光鲜亮丽的模样,穿得……”我们穿得怎么样,他却没说下去。
我打量自己和四哥哥,很好看啊。我们的衣服全是青丘特有的棉麻制成的纱衣。还有我衣服上的花样,还是我自己腆着脸去求最心灵手巧的狐狸给我绣上几朵漂亮的花,很漂亮,也很飘逸。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掌柜,他却怒道:“想不到你们竟不想付账!”
我很诚恳的问他:“什么是饭钱?”
他一幅见了鬼的模样,话都说不好了,“你、你们……”
我苦思冥想,最后终于想起来了,我和美人来凡间玩的时候,我每次买东西,她都会给小贩一些亮晶晶的东西,那就是所谓的“饭钱”?
可是美人有,我没有啊!
我眨着眼睛看着掌柜,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更天真,更可怜些,就像问美人拿宝剑那回,她最后不是也给我了嘛?所以我一直觉得,装可怜扮无辜这招一直都很好用。
可掌柜的不是美人,他居然然不吃这套!
我们正在大堂里僵持着,忽的从旁传来一声稍嫌轻佻的声音,“掌柜的,饭钱我替他们两位付了。”
我循这声音望过去,看见一白面小生,手里摇着一把折扇,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容止却有些放荡。他身后还跟着一群瞧着像是奴仆的人,正狗腿的在他身后点头哈腰,还顺便帮帮腔,那白面公子故作潇洒的制止了。
我心里那个激动啊!传说中“恶霸当街调戏美人,英雄相助获得芳心”的戏码就要在我身上上演了!
美人她有许多话本,都是从凡间搜去的,她看的时候我也会顺便瞄那么一两眼,上头经常这种英雄救美的场景。
我连忙环顾四周,一直在寻找那个即将出场来救我的英雄。英雄一般都身穿白衣,手持长剑。一头飘逸如缎的墨发,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他一出场,啪啪几下把恶霸兼一众小弟打趴下了,然后他和被调戏的美人天雷勾地火,从此开始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
只可惜我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
这白面公子是来调戏美人的,可主角不是我,是四哥哥……
我先是有些伤心,不过又很快兴奋起来。
想我与美人厮混的这些年,她别的本事我都只学了个半吊子,可这爱看美男的热切心肠却学了个十成十,尤其爱看美男与美男之间的那些风花雪月。
我们姑且把白面公子算作美男吧。
白面公子用扇子抬起四哥哥的下巴,调戏道:“公子真真绝色,在下一见便惊为天人,公子能否赏面去寒舍坐坐?”
四哥哥可能处于极度惊愕的状态,居然一动不动的任那白面公子调戏。
白面公子不管四哥哥已经魂飞天外,而是径自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到四哥哥肩上,肉麻的说:“出门怎的不多穿点?冻坏了可怎么办?这夏衣你穿着虽好看,却不耐寒。”
我搓搓臂膀,我的鸡皮疙瘩哟!
不过我也明白为何大家看我们的眼神不对了。在这寒冬腊月里,他们估计没见过穿着轻薄的衣衫在在外面行走的人。我猜他们心里一定很纳闷,为什么我和四哥哥还不冻死。
我在一旁看得兴起,却突然想到,若是四哥哥和这白面公子王八绿豆看对了眼,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留在凡间和白面公子开始一段感天动地的恋情,难道我要走着回青丘?!
我一时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到底是要继续看戏,还是阻止白面公子吃四哥哥的豆腐呢?
可我在美人身边浸淫这么长时间,这是第一次看见活的断袖啊!
不过也许这不是第一次见到活的断袖,因为我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这是美人说的。
美人在青丘住下的时候,整天坐在一棵高大的树木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来往的狐狸,目光亮得惊人。
我很纳闷她为何成天坐着也不嫌闷,后来有一天我忍不住把这个疑惑说出来,问大长老。
大长老摸着胡子,沉吟道:“也许是在修炼吧——或许她是想借我狐族的特点来突破功法的瓶颈也说不定。”说着大长老又沉浸在那些辉煌的过往里不可自拔了,“想我们九尾狐不仅法可通天,幻术、魅术更是摄魂夺魄,使人防不胜防。更是能以音为利刃,以舞为载体,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便可取人首级。我们不仅美丽,还优雅……balabalabala”因这次大长老没有揪着我的尾巴,我趁他转身仰望天空感叹的时候偷偷溜走了。
后来我又忍不住自己好奇心,悄悄靠近美人,想瞧瞧她到底是怎么个练功法儿。所以好奇心真心要不得,它真会把狐害死。
我伸长了耳朵,听得美人砸吧嘴巴的声音,然后她说:“哎呀,这个也不错,看那小蛮腰,啧啧。”
“还有这个,那脸蛋那身段……”
……
她后面又感叹了句:“看来这九尾狐真是一个盛产美人的种族啊!”
我一时没控制住,爪子一打滑,吧唧摔在地上。当晚我恍惚了一整晚,因为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大长老不靠谱些还是美人更不靠谱些?
美人住的时间有些久,长老们可能觉着有些吃亏了,便想让我去跟她学点本事,从她身上讨点便宜回来。我自是不肯的,但是大长老说;“她活了这么久了,身上也应当有些了不得的法宝,你说不定能讨了些回来,她上次送你的那把剑你不是很喜欢吗?”
大长老用宝物打动了我。
我这一学就学了八百年,美人在青丘的那些时日,我基本都陪在她身边。而这断袖一词,也是那时候美人教给我的。
我记得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与我们做邻居的一只蛟来我们族里做客。我们狐族虽一般不轻易与他人有往来,可这只蛟却是个意外。
据说他还是个幼崽的时候,就表现出一些与平常的蛟不同的本事,有那么一些超凡脱俗的意味。他修得人形之后,有一次误闯了我狐族的领地,本来对这外来者,长老们都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但这只蛟打败了一干狐男狐女,表现得异常的勇猛。大长老不仅不生气,反而对他赞赏有加,后来这只蛟便成了我狐族的座上宾。
他闯我们狐族的领地时我还未出生,是以他如何勇猛我未曾见过,不过我对他却印象深刻,咬牙切齿得很。因为大长老经常在我们耳边夸他如何如何上进,如何如何努力,如何如何有天赋,他夸完了还不算,末了还总是喜欢感叹一句:诶,你们有他一半好就好了。
虽然他们总说我是狐族里最有天分的孩子,可是跟这只蛟放在一起比,我瞬间就被比成了渣渣,嫉妒兼羡慕的情绪一齐爆发,我非常不想看见这只蛟。听说他要来做客的时候,我郁闷了好久。可美人却很好奇,她义正言辞道:“如此才俊,不去见见可惜了。”
鉴于她平日里喜欢躲在暗处欣赏我狐族美人的身姿,我敢打赌,她只是想知道这只蛟长得好不好看。
美人硬拖着我的尾巴,两人巴巴赶上了宴席。
在宴席上,我看见了那只蛟——是一个黑衣的青年。他浑身散发着冷气,如刀斧削成的眉目看起来果然英俊无比,只是神情太过冷漠,让人感觉很难相处。我那时还很不待见他,当下立马偷偷朝了他翻了个白眼,以表明我的决心。但美人却很满意的样子,目光黏在了他的脸庞上。
宴席过半的时候,我听见美人喃喃说道:“这蛟龙和你们大长老是不是有段不得不说的故事啊……”
不得不说的故事?我用爪子扯了扯她的衣袖,用目光询问她。美人从我的眼睛看见了求知欲,满眼放光的解释道:“你们大长老可能和这只蛟龙有过什么情感纠葛,后来被各方长辈棒打鸳鸯,所以不得不分开。亦或者他们自己觉得跨不过种族的禁忌,整日为情所困,耐不住相思之苦时,才上门来幽会……balabalabala”
美人她同我滔滔不绝的讲了许多版本的“蛟龙与大长老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怪只怪长老们把我扔给美人之前,没有系统的给我灌输过阴阳相合,男欢女爱这些平常的婚姻爱情观,所以当我听了各种版本的大长老与蛟龙之间虐恋情深之后,居然觉得很感人,还很捧场的掉了几颗眼泪。
当我抹眼泪的时候,场上传来叫好声,我一留神,原来是蛟龙提出与大长老切磋切磋,却败在大长老手下,还被大长老划破了袖子。
真是不自量力!我心中得意之情刚升起,却听见一旁的美人叹道:“真是断得一手好袖啊!”
我在美人的示意下,暗暗观察起大长老与蛟龙之间的互动,果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那蛟龙虽然一幅生人勿扰的模样,与旁人说话也是爱理不理的,可一望向大长老的方向,神情居然有所缓和,嘴角微微含笑。而大长老亦是满面红光,瞧着蛟龙,眼神居然比看我们这些狐狸还要柔和。他们目光相遇时,还很有默契的相视点头。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眉目传情?!
可我之后又有疑问了,我问美人:“可是大长老都这么老了,蛟龙怎么还会看上他?”
美人嗤笑一声,然后附在我耳旁说了几句话。
我那时天不怕地不怕,当晚便依美人的嘱咐,趁大长老醉酒沉睡之际,偷偷把他的胡子剃了。这剃了胡子的大长老鹤发童颜,那张脸居然比起我们族里年轻的小伙子也不逞多让,瞧着……别有一番风味。
这下我是真相信大长老与那蛟龙真有那么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了。
只是大长老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胡子被剃掉了,顿时火冒三丈,足足罚我在祠堂里面壁十年。我那时候对大长老还有微妙的同情,所以乖乖受罚了。
诶,我果然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我只是在心里哀叹一下,却不想自己真真的叹了口气。我这一叹气,把处于惊愕的四哥哥唤醒了。
四哥哥脸色潮红,把白面公子的手狠狠拍开,然后把大氅扯下仍在地上,还用脚狠狠踩了几下。
白面公子有些愣住,却很快又扬起笑容,不怕死的用手捏着四哥哥下巴,调笑道:“哎哟,这就生气了?”
我激动的用手捂住胸口,怕自己粗重的呼吸破坏了这一刻的暧昧。白面公子与四哥哥的脸庞挨得很近,只要再靠近那么一点点,他们的嘴唇就可以碰上了……碰上了……
可是很遗憾,我瞧见四哥哥悄悄的拈了个法诀,看来他打算教训一下这个吃他豆腐的登徒子。就在白面公子即将血溅当场的时候,从旁传来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大胆狂徒,还不快住手!”
果然恶霸会有的,英雄也会有的,可惜他们都不是来找我的。
我一时又免不了有些唏嘘。
来者是一个少年。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不知道,不过他披在外面的披风是白色。头发高高束起,以玉冠定住,因他五官还未长开,看起来唇红齿白,雌雄莫辩。
好嘛,又是一个未长成的美少年。
少年指着白面公子怒斥:“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他看了一眼四哥哥,蓦然顿声。他可能发现这被调戏的不是妇女而是美男一时有些不能接受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他脸红着纠结了一会儿,刷的从怀中掏出一把锃亮的匕首,硬声道:“哼!简直不像话。”
他这是想说白面公子调戏人的行为不像话呢?还是说他调戏的是男人不像话呢?
白面公子冷笑一声,道:“你这乳臭未干的的毛头小子,也敢来管爷的闲事,活得不耐烦了!”他话音刚落,便令着那帮小弟上前,试图把少年拿下。
多么老套的对话!多么经典的场景啊!美人的话本果然诚不欺我。
少年也不惧怕,而是迎身上前,与一群人缠斗在一起,几下功夫,那白面公子兼一众小弟便被打趴下了,他们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捂住被打疼的地方破口大骂。
这英雄果然同话本里讲的一样,可惜却不是我好的那一口——他还太嫩了些,我更喜欢成熟稳重些的。
我们这里的动静闹得有点大了,没多久功夫便围住了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他们指指点点的,无非是在讨论这事态如何发展,这少年如何了得的。
这其中却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长清,发生何事?”
我循声望去,却呆愣住了。
美、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