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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那些人。
那些他查了很久,却怎么也查不到的人。
当初能推他的女儿下水,如今也能为了要女儿的命而暗杀他。
女儿从小痴傻,这是当了谁的路?一个痴傻的孩子,谁会要她的命?为了什么?
永定侯想不明白,可他也不需要明白,只要找出这个些人,找出来,杀掉,这就好了。
这个世界有时候简单粗暴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可如今牢里的两个活口都不肯开口,这就一点线索都没有了,这该怎么办?再难也要拔出这颗毒牙,这可是卡在他女儿脖子上的毒牙,一天不除,女儿一天都不能安心。
永定侯微偏头,避开姜婉,望了姜旭一眼。
姜旭明了的微点了点头,悄悄地退了出去。
永定侯这是暗示姜旭去审人了。
姜云看到,他忙替父亲和弟弟掩饰,他温柔的问姜婉道,“阿婉想吃点什么,今日一早就出门了吧?这赶了半日的路,饿了多吃点可好?”
姜婉点的点头。
姜云忙让人去准备。
不久一座膳食便布置妥当,永定侯轻声安慰了姜婉几声,起身出了门。
姜云留下来慢慢的陪着姜婉用膳。
此时地牢里,姜旭已经红着眼睛在鞭挞人。
男人被十字形的挂在了木架上,姜旭狠狠的甩着鞭子,一鞭一鞭的抽在男人的身上,鞭子上带着倒刺,一鞭拖过,带着肉末从人的身上甩开,一瞬又从一处摔了过来。
男人闷哼着一声一声,死死的咬着牙。
姜旭看着男人手上的红痕仿若看着一团燃烧炙热的火焰,炙烤着他的心。
就是这个人将妹妹推下了湖?
过去,姜旭跟着哥哥,跟着父亲忙碌的不行,在他的记忆中,妹妹只是一个女孩儿,同别人家的女孩儿没有不同,就是安静的,不说话的,孤单的总在母亲宋氏身边。
他一年里很少看见这个妹妹,几乎也没有机会同这个妹妹说话。
可当妹妹活过来,一下不再痴傻,这个姜家的女孩儿一下就鲜活了起来,这是一个会哭,会笑,会闹,也会抱他的活生生的女孩儿,这个女孩儿同谁不同,她鲜活的就在那里,那就是她的妹妹,唯一的独一的妹妹。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永定侯走进地牢的时候,木架上的男人除了那块红色的疤痕,已经没有一片好肉。
肉末横飞的牢房里到处都是,仿若下过一阵肉末鲜血的细雨。
男人早就晕死过去。
姜旭的鞭子还没有停歇。
永定侯心里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想将这个人凌迟。可活口没有招工前,可不能死。他迈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姜旭的手腕。
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冲动不计后果?
姜旭停了手,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围,瞬间清醒过来。
他知道自己错了,差点打死了这唯一的活口。
永定侯轻声劝道,“你先出去洗漱,别让你妹妹闻到血腥气,这里你不要管了。”
姜旭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哽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停了一刻,转身出了地牢。
永定侯唤了亲信过来,低声交代了一番,也悄然的退出了这件牢房,转身进了旁边的一间。
牢房的墙并不厚,在一旁的姜钧已经听到了动刑的动静。
他坦然的望着牢外。
永定侯进来后,就让人搬了张太师椅放在牢外,他大马金刀的座在了椅上,望着茫然的姜钧轻声叹了口气。
“你还记得是什么年纪到我身边的吗?”
姜钧鄙视的撇了永定侯一眼并不言语。
“你到我身边的时候,才刚到我大腿,那时候你总喜欢抱着我的腿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回家。你那时候小,可也应该记事了,你母亲待你一直很好,你毕竟是她唯一的儿子。可你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你母亲抛家我才收留了你吧?”
永定侯叹了口气,继续道,“你父亲与我同上战场,可他却去的早,我念在他宁死前抓住我的遗言,让我定要照顾你们母子,我才去寻得你们。我寻到你家的时候,你母亲已经知道你父战死的消息,她狠心离开,却将你独自锁在了屋里。我若晚到半日,你估计也饿死过去了。你身体本就不好,又被如此饿,常人能活几日,你确实两日也不用就会没命。”
“可你那么小,如何知道是自己的母亲抛弃了自己?你缠着我问,我又不忍心告诉你这些事,只得骗你说,你父亲母亲一同出了远门,不知道那日回来接你回家。你开始还哭,后来却慢慢的不再提起父母。我只当你听人说起你父亲战死,大了也就想着你母亲同父亲一般死了,所以你才不再提起了。”
永定侯将膝盖上的手紧握成了拳。
“你既然说我夺妻杀夫,以你的为人,就凭我这多年的教养,你定然是有了确凿的证据,我不知道这证据是什么,可我想能让你相信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母亲。除了这个人,不会有人可以让你相信这样的事情。你如此聪明,可曾想过,若是我真的做了这件事情,我又为何要将你养在身边,难道就是为了如今养出一个仇人来吗?”
姜钧有些不安的翘了翘右手的小指。
永定侯一眼瞧见,他知道这是姜钧已经开始心生疑惑,他继续说道。
“你母亲如今是否过的富贵?若是她过的富贵,这个富贵若是我给的,你想想,你会不知?我带你在身边,我有多少私库,你最清楚不过,你可是掌着我永定侯府半个府库。若是你母亲过的落魄穷困,我既然能做出夺妻杀夫的事情,如此代价夺来的心上人,我又如何才回丢弃之,任由她如此过活?我待夫人如何,你不是看不到,我府中可有姬妾?我是否好女色,你在我身边能不知道?”
“阿钧,你是被什么蒙蔽了眼睛,蒙蔽成了这样呆傻?只是因为她是你的母亲吗?当年她是先丢弃了你,不知道你被我接到了身边,如今她能寻来,又是如何寻来的?一个民间女子如何能寻到你?”
“我该如何再说,你才会想的明白?我说的都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换个人,不用我说,你就能一眼看出这个诡计,可这个诡计如此简单,粗陋,如此简单的事情,用到了合适的人身上,无往不利。”
用手弹了弹袍角不存在的灰尘,永定侯占齐了身。他转身背负双手,犀利的说道,“你好自为之。伤我我可以原谅你,可利用你伤我的人是为了要我女儿的性命,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阿婉已经死在他手里一次,如今我绝不会再让他得逞。阿钧这是我最后一次如此叫你,姜钧已经死了,从今以后,你还叫陈平吧。”
姜钧突然身子一震,不敢相信的抬眼望去。
牢外已经没有了永定侯的身影。
陈平,陈平,这个名字有多少年没有听到?
就是再遇到母亲,母亲叫他的时候也是叫的钧儿,钧儿,母亲也知道他叫姜钧,而不是叫他平哥儿?儿时母亲叫的名字为何改了?
那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陈平,母亲还记得他叫陈平吗?其实从头到尾,他也只是见了母亲一面,匆忙的一面,然后就被母亲塞到了屏风后,再后来,他就看到了醉熏熏的永定侯进了金屋来看他藏起来的阿娇,他的母亲。
他抱着母亲,在昏黄的烛光中,他只看到了永定侯的一个侧脸,就听见了一对鸳鸯翻红帐的声音。
他恨,恨的一口气跑了出去。
从那一刻,他就只记得恨,恨才能让他有活着的感觉。
可这一刻,姜钧突然怀疑了。
这份怀疑如同针,扎在了他的心里疼的让人想死。
姜婉用过膳,身体疲累,她斜靠着罗汉床,望着窗外恍惚。
姜云坐在一旁,轻声的问道,“阿婉还记得那一刻吗?”
这句话问的很奇怪。
一刻,那一刻?
姜婉心里一疼,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来,她当然记得那一刻,那是哪个已经死去的姜婉留下的唯一的疼痛的让人相似的记忆。
一阵晕眩,姜婉莫名的开口轻声道,“哥哥,我当然记得,谁会不记得自己死前的一刻了?那时候,我只是个傻子,我爱吃,有人用吃的诱惑我去了后园子,又莫名的引着我去了湖边。”
“我只是想去摘那朵红色的花,那花很漂亮,我记得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花,妖艳的蛊惑人心。哥哥,你若是看到那花,你也想摘的。”
“花很美,我爬上了亭边的椅,伸手去摘,然后我就掉下去了,落到水里的一刻,我看到了推我的手,那手上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就好像那妖艳的红花一样,火红火红的能灼瞎人的眼。”
“我掉进水里,很冷很冷,冬日的水本该结了冰,可我掉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碰到冰,我就这样直接落到了水里,衣服越来越重,无论我怎么挣扎我都无法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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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放假了,各位看官开心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