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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尧王府邸,锦依好不容易将陆见舟推醒,年艌诗已经下车进去许久了。
“她怎么又不叫我?”陆见舟揉揉惺忪的睡眼,有些生气了。
明明是她要自己来的,怎么都不懂得一点待客之道。
锦依没好气地道:“郡爷睡觉,也就只有雷打得动。”
这句话确实没什么好反驳的,陆见舟只好哀怨地下了车跟着锦依走去七弯八拐的府邸找年艌诗。
尧王府是当年先皇御赐给最宠信的弟弟尧王,里面许多珍禽宝物,且不说比将军府大了N倍,总是与皇宫相提并论也未必输掉几分。
一路上陆见舟就像乡里人进城,什么都觉得稀奇美妙,问东问西,心中还有所掂量,年艌诗干嘛非要嫁给自己去住将军府,以她的身份随便找个小白脸入赘了岂不是更好?跟着穷酸的自己还真是委屈了。
想到这里,又是兀自“唉”了一声。
锦依就没用过正眼看过这个讨厌的郡马爷,现在他才走了几步路,就在后面咋咋呼呼唉声叹气,更是气愤,当下啐道:“郡马爷体弱多病,来到偌大的尧王府,实在太过勉强了。”
陆见舟没听出她话中讽刺,有些忧伤地回道:“倒也不是勉强,只是这省亲,怎得就定在早上呢?”
自己还能不能睡个好觉了......
“这是先人定下的规矩,锦依也不晓得!”锦依爱理不理地答道,脚下发力,是又加快了脚步拉开距离。
“唉!”陆见舟又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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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去更衣了,老爷进宫晨会去了还未回来,请姑爷还得再此多等一下。”
路算是走到头了,可刚进了客厅,一个老管家样子的人又让陆见舟候着。
陆见舟只好找了个位置坐下,百无聊赖地把玩起陈列柜上的古董。
还是很无聊...
又去看墙上字画....
完全看不懂...
最后,还是从水杯中的倒影中无意瞥到了自己的样子,皱起眉头问站在一边的锦依再次确认道:“我穿成这个样子,真的不难看吗?”
她尤其强调了那朵大菊花,极度怀疑年艌诗的审美。
锦依话都懒得跟她说一句。
“唉!”
不多久,一个与年艌诗有七八分相像的男子从里屋出来,拱手笑道:“陆兄贵安,你我都有三年未见了吧?听闻你回来,年词一直挂念,只是未能抽出时长谈,今日可算见着了。”
那人自报家门,陆见舟也是知道了这是哥哥的好朋友。
她记得自己是未曾见过年词的,不过哥哥常常提起。
年词是家中长子,同样是陆见舟的终极粉丝。
据说陆见舟幼时常去尧王府游玩,年词十三岁那年见得一次,便念念不忘。
关于这件事,一直让陆见舟挺恶心的,年词大自己十岁,竟然喜欢上三岁的自己,简直是丧心病狂的恋童癖!
但是看年词与年艌诗有几分相像,还颇为彬彬有礼,陆见舟外协心理发作,倒是也乐于亲近:“都是亲家了,也别陆兄陆兄的叫了,多客气啊,叫我见翼就可以了。”
“哈哈哈哈哈,好的,见翼,我这不是叫习惯了吗?”年词也颇为乐意,“咦,见翼你怎得穿得这件牡丹朝凤衣?”
“哈哈哈哈哈,这样叫多亲切啊!大舅子!”陆见舟也附和着一起笑道,不过听到他说起衣服奇怪的语气,又不开心了...这件衣服,果然很奇怪吧?
“这丑袍子还有名字的吗?大舅子也觉得很难看是吧?”陆见舟悻悻地说,恨不得当场就换了。
“见翼何出此言!你生得俊逸非凡,自然什么都衬地肤白潇洒,年词惊讶也不过是因为这袍子被当作辟邪之物自小伴随艌诗,不知为何她却送给你了。莫不是最近有什么不顺?”年词解释道。
陆见舟被夸好看,心情大好,也没想到这件衣服有这么大的来历。
不过......
“辟邪?”
年词点头:“你与艌诗见地少,自然是不知道的,这件衣服是王爷刻意召集苗回为首的刺绣高手,施以边疆蛊术与多种草药浸泡编织而得,传闻有降妖除魔的功效。你也知艌诗幼年丧母,性格颇为自闭,王爷请了众多巫师道僧也驱之不得围绕她的那些戾气。也幸得这红袍护体,才能保住性命。”
陆见舟也听闻过年艌诗生母的传闻,当时只觉惨烈,没有多想,现在一提,才知道对她打击有多大,不由地有些同情起来:“这样说来这件袍子还真的是颇为珍贵了,年艌诗竟然给了我,弄坏了怎么办。大舅子,你快拿件衣服给我,亵渎了里面的宝气就不妙了。”
年词却摆手道:“妹夫你不必惊慌,艌诗小时确实性格怪异,可是十岁之后已经摆脱阴影,现在也用不上这袍子庇护了。”
陆见舟却更奇怪了:“不是很严重么?怎得就摆脱了?”
这样一说,年词的目光也有些迷蒙起来:“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是见舟三天两头往府李跑,细心陪伴左右,才使得艌诗走出阴霾,不为往事深陷困局。可惜见舟十岁那年出了事,完全将艌诗忘怀,后来又不慎殒命沙场,现在想来这都是命啊......”
陆见舟心中一惊。
自己十岁那年从树上掉下来,当时的情况已经忘地七七八八了,十岁以前的记忆也丢失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这样说来,其实那年艌诗还是认得自己的?
或者说...两个人其实曾经很熟过?
陆见舟还欲再问下去,却听见两声不满的假咳,年艌诗换好衣服出来,看陆见舟竟然跟年词聊地很投机,难免不满:“郡马爷一代风流人物,还真是男女通吃啊。”
陆见舟知道她还在生气,可是干嘛这样冤枉人家:“就算是饭,我都挑菜的......”
无辜中枪的年词干笑了两声:“艌诗你真是越来越腐了,这样不乖哦,哈哈哈哈哈哈,明知为兄心中只有那已驾鹤西去的陆家大小姐,怎么会喜好男子的..”
年艌诗下意识瞥了眼“驾鹤西去”的陆见舟,见她并无甚触动,亦是宽心了:“阿玛就要回来了吧?我与相公还有些话说,哥哥你若是无事,还帮我通知下其他姊妹兄弟出来见见新人吧。”
年词知道这是要支开自己,只好识趣的退下了。
“我...”陆见舟也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年艌诗并没有理她,又从大门走了出去。
“喂..”陆见舟叫她她不理,只好快步跑了上去,抓住了她的手。
年艌诗不动了。
陆见舟有些尴尬,想要放开,却被年艌诗再度握紧,一个没站稳强行给拉飞了出去...
到了无人僻静处才停下来,陆见舟差点撞到年艌诗身上,借力平衡了一下身体,竟是直接抱住了她。
陆见舟勉强站稳,年艌诗也是满脸通红从她怀中挣出来。
两人站在一个池潭断壁之上,面前倚着墙有一棵参天大树遮住烈日,倒也颇为凉爽。
沉默了一阵,一声长“喵~~”之后,一只野猫从杂草丛生的墙下钻了出来,看见有人,又吓得一叫,钻了出去。
陆见舟觉得有趣,便涉浅过去了,才发现是伟岸的庭院高强下竟然有个可足半个成人过身的大洞。
这是戒备森严的尧王府邸,竟然有这么大个纰漏都没人缝补,倒也奇怪。
所以陆见舟打趣道:“无良夜猫成了精,斗胆钻狗大爷的洞子,怎得却怕我这生人?看来这袍子确实有避雷的功效!”
听她将这自己钻过的洞称作狗洞,年艌诗也经不住扑哧一笑:“你是当真不记得这里了吗才会这样说?”
陆见舟的表情确实是当真不记得了,年艌诗也不再笑了,走进她身边,指着树上的一处疙瘩道:“这个也不记得了?”
陆见舟顺着她看过去,树干上竟然刻着字,那痕迹好像是用尖刀刻上去的,一笔一划却横七竖八,年代久远依稀可以辨认写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永结同心不离不弃”
落款是一个陆字和一个年字。
想必是陆见翼和年艌诗曾经私定终身,在此定下的誓言吧。
想到这里,陆见舟又是很别扭:“不记得了。再说这一看就是孩童戏言吧,又怎么当的了真。”
“当真不记得了吗...这是你十岁那年见我,非要刻上的。”年艌诗眼底是隐藏不了的失落,“也是...你如此待我,又怎么可能记得。”
陆见翼与年艌诗只在十岁那年见过一面。
之后便一直将她挂在嘴边。
没想到竟是还有自己不知道的这一出。
怪不得.....
陆见舟心里酸酸的,年艌诗还想再问,有下人来传话,说尧王爷回来了,请郡主和郡马爷回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