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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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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家里蹲的惯性,阮默默一觉睡到了十点,眯缝着眼睛看了下时间,她吓得腾地坐起身,才想起课程都在下午,忙拍了拍胸口。

    再看同住的傅清清——呵,还正睡得香呢。

    放轻动作洗漱完,她走出门,忍不住迎着清晨的朝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她发现这个时间已经有小孩来了学校。

    与此同时,楼下的小孩也看到了她,他愣了下,随即露出个灿烂的笑脸,嚷嚷了一句阮默默听不懂的话。

    阮默默好奇地上前一步,趴在走廊的扶手上看着小男孩,似乎这样就能听懂他说的话似的。

    “他是夸你长得漂亮。”纪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阮默默转头看到他,如临大敌:“你怎么在这?不知道这一楼是女生宿舍吗?”

    纪然上下打量了她一通,她今天穿了薄荷绿的无袖上衣和白色的花边休闲短裤,上衣的下摆扎进高腰裤里,显得胸以下全是腿,扎着蓬蓬的丸子头,森系的装扮让她看起来又活泼又朝气,难怪一个屁都不懂的小破孩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表示爱美之心。

    他指指楼梯口,无辜地说道:“也没写着‘男生止步’啊。”

    阮默默额角的青筋猛地一跳,她指着纪然,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却半天没憋出个屁来,只好僵硬地收回手指,握得指节“咯咯”作响。

    很好,你这个魔教教主,总有那么多的歪理。

    担心自己单独跟纪然呆的时间久了会被他气炸,自从放假就没有吃过早餐的阮默默决定下楼吃早餐。

    不过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这里的一日三餐都是定时供应的,现在早就过了用早餐的时间了。

    阮默默遗憾地盯着食堂紧闭的大门,难得想吃一回早餐的说。

    一盒nabati芝士威化饼干被送到她面前。

    阮默默顺着拿着盒子的手纪然一眼,毫不客气地接过,撕开包装,拿出一根叼在嘴里。

    顿了顿,又拿出一根递给纪然。

    纪然眼里闪过笑意,弯腰,直接用嘴巴从她手里接过了威化饼干。

    ……

    阮默默恨不得把一盒子饼干扔他脸上。

    这个臭流氓,随时随地不忘占便宜!

    她继续气鼓鼓地围着学校转圈,教学楼后就是学校开垦出来的菜地,五六个小孩正在地里劳作。

    阮默默看得满脸尴尬,这些孩子最大的看着也才八岁左右,他们劳作得很熟练,她却连地里种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很快,那个夸她漂亮的小男孩发现了她,笑着对她挥了挥手。

    他一挥手,别的小孩也都看过来了。

    阮默默难得地感到了局促,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昨天太累,她就没洗头,所以今天才把头发扎了起来,应该没有油到能反射阳光的地步吧?

    有两个小孩是今年才入学的,第一次见到外人,尤其是这个姐姐,长得漂亮,皮肤还比他们白好多!不由得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围到了阮默默身边,巴巴地看着她。

    看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小孩开口了——

    “¥%&%¥……”

    阮默默_:???

    纪然说:“他在问你是哪里来的。”

    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阮默默笑着说:“姐姐是从中国来的。”

    纪然很不厚道地笑了。

    阮默默的脸一僵,决定抹杀对他刚刚升起的一点好感,把他当做人形翻译机。

    笑话归笑话,纪然还是尽职尽责地把这句话翻译了过去。

    “中国是什么地方?”

    “呃……中国是亚洲最大的国家。”

    “亚洲又是什么地方?”

    “亚洲?亚洲……就是世界上七大洲之一。”

    “七大洲又是什么地方?”

    “……”

    好吧,当年仅与文科状元有一分之差的阮默默认输了,她实在没办法一脸坦荡的应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对话——“七大洲就在地球上。”“地球又是什么地方?”“地球就是我们生活的地方。”“可我们生活的地方是泰国。”“泰国就在地球上。”“所以泰国就是七大洲吗?”

    ……

    她承认,她应付不来这会走向无穷尽的话题。

    与提问的小朋友大眼瞪小眼一番后,阮默默猛然想起——她还有零食啊!难道吃的还堵不住这小家伙的嘴吗!

    她忙从盒子里抽出一根威化饼递给他,轻飘飘地转移话题:“来,姐姐请你吃好吃的。”

    果然,小朋友一看到吃的,也顾不上满脑子的“中国”、“亚洲”、“七大洲”了,眼睛一亮就伸手来接。

    别的小孩子见这边聊着聊着就开始发吃的,也丢了手上的工具,一窝蜂地围上来。有心急的小孩直接用手去抓阮默默的裤子,在她雪白雪白的裤子上留下了好多黑乎乎的手掌印。

    阮默默见状也不生气,她举高拿着威化饼的手不让他们抢到,左右找了找,见不远处有个水龙头,她指指那边,又比划了个洗手的动作,一脸严肃地说道:“洗了手才能吃东西。”

    听了纪然的翻译,五六个小孩争先恐后地扑到了水龙头旁边,你挤我我挤你地洗手,生怕去晚了就没得吃。

    “别挤别挤,”阮默默怕他们挤来挤去挤摔跤了,“大家别着急,排好队,一个一个地洗,每个人都有的。不过我要先检查,洗得不干净地得回去洗第二遍。”

    小孩们顿时乖乖地在水龙头前排起了队,他们也是可爱得紧,听阮默默说要先检查洗没洗干净,每个人走过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手摊在阮默默面前让她看。

    五六个小孩子在你面前站成一排,摊着手,眼巴巴地等着你检阅。那场面,简直萌死人。

    阮默默一激动,把剩下的威化饼全分给了他们,还不辞辛劳地教育道:“以后吃饭之前一定要先洗手,否则会肚子痛的,知道了吗。”

    等孩子们吃完了东西,重新回到菜地里后,阮默默和纪然也离开了。一走出孩子们的视线,阮默默就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裤子,一张脸皱成了苦瓜——简直惨不忍睹。

    见她忧伤,纪然说道:“你可以避开他们的手的。”

    阮默默当即反驳:“那可不行。小孩子的心思最是敏感了,我要是躲开了,他们指不定会以为我嫌弃他们。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脱下来搓两把就干净了。”

    纪然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阮默默。

    阮默默以为他是被她的温柔善良打动了,正要沾沾自喜,就听纪然彬彬有礼地问道:“我能帮你脱吗?”

    “……滚!”(ノ`Д)ノ

    阮默默回到宿舍的时候,傅清清已经起来了,且第一眼就注意到她的裤子,正想问她干什么去了,就看到了跟在她后面的纪然。

    傅清清牙也不刷了,把阮默默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问道:“你俩滚草地去了?”

    “……”阮默默抹掉喷溅在自己脸上的牙膏沫,心中仿佛藏着十万只神兽,“你这个人,思想怎么这么下作。”

    “……这不能怪我啊,你自己看看你,”傅清清把她从头指到脚,“头发乱的,裤子脏的,腿上还有两把红印。”

    阮默默才注意到自己左大腿上有两处明显的红印,看来也是哪位心急的熊孩子的杰作。

    ……被她这么一举证,还真像是去干了坏事。

    阮默默推开她,关门准备换裤子,见纪然还杵在门口,她没好气地问道:“你还在这儿站着干嘛呢?”

    纪然眨眨眼睛:“我等着帮你脱裤子啊。”

    ……

    阮默默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她的眼睛里爆发出凌厉的杀气,伴随着“脱你自个儿的去吧”的怒吼,房门被摔得震天响。

    还好纪然反应快,在千钧一发之际后退了一步,否则这一记“门扇”能把他的鼻梁撞到与脸持平。

    隔壁的徐汐月、付妍姗、孟柳欣听到响动探出头来,看到纪然正站在隔壁门外,心有余悸地摸自己鼻梁,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

    纪然学弟今天又在作死了。

    而屋内,傅清清被吓得牙刷都掉在了地上,这一点微末的动静竟然也引起了阮默默的注意,她杀气腾腾地看过来,傅清清一猫腰捡起牙刷,蹿回了洗漱台那边,心里还不怕死地yy着——

    都到了帮你脱裤子的地步了,还说啥都没有呢!

    吃过午饭,消失了一上午的华忠和方肖博出现了。

    方肖博一边问大家昨晚睡得好不好,一边把一袋子东西递给纪然,纪然接过来,转手又拿给阮默默。

    阮默默毫无防备,被沉得双手往下坠了一下,稀里糊涂地打开,发现里面全是新鲜的水果。

    “这是什么意思?”阮默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说来泰国就是为了吃这边的水果吗?”纪然说道,“早上方老师说他要下一次山,我就托他带了点回来。”

    ……

    吃货的本质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阮默默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但是……

    “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嗯?”纪然扬眉,“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阮默默思来想去,觉得这话吧……她好像……就只跟尤宓说过啊……

    所以说宓儿……你到底是我的闺蜜……还是他的助攻啊……

    下午,又有一些孩子来到了学校。原来,对于一些忙于工作,无暇照顾孩子的父母来说,学校还能当托儿所,而且是免费的。

    很快就到了四点,按照抓阄的结果,第一堂是阮默默的中文课。

    第一次给人上课,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阮默默的声音都在抖,她一直觉得自己如果当了老师,那一定是“毁人不倦”的类型,她之所以报名来支教……就真的是为了吃水果啊!!!

    好!在!

    她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既然答应下来了,就一定要做好,哪怕是为了水果!所以吃了午饭她就回房间研究怎么上课了。

    除此以外,沟通也是一大难题。华忠说孩子们都听得懂简单的英语。这个“简单”是有多少简单?是仅限于“howareyou?”“i’,thankyou.”还是日常交流没问题?

    因为有一半的孩子没学过中文,阮默默准备从拼音开始教起,看着备课本上的内容,她在脑子里把上课的流程过了一遍,然后把可能会说到的话一一记下来,翻译成尽可能简单的英语,背到滚瓜烂熟。

    最后她犹豫了半晌,还是拉下脸去找了纪然,表示希望她上课的时候他能在场——万一孩子们的英语还没达到她翻译出来的水平,他好歹能救个场。

    她主动寻求帮忙,纪然有些意外,很爽快地答应了:“为学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过了大约两秒,他转头避开阮默默的目光,笑得竟有些腼腆:“学姐能来找我,我挺开心的。”

    好傻。

    话傻,笑得也傻。

    可是怎么办啊嘴角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企图借这个动作挡住自己与素日形象不符的表情,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心爱的女孩儿搭话,结果还没开口就羞到了忘词,只好做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来掩饰自己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