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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垚显然吃了一惊,局促的看向女皇,不自然的说道:“皇上是在……叫民妇吗?”
“哼哼……那你觉得朕是在叫谁?你若不是玉河,朕就也不打算让你见到金湘子了。”女皇饶有深意的笑道。
钱垚和钱竹默听到此话后心中都是一颤,尤其是钱垚,虽然她觉得这有可能是女皇终于揭穿了她真面目的一种嘲讽,但她还是抱有一丝他夫君还活着的希望。她抬头注视着母皇,思虑再三后卑微的叩首道:“他若还活着,玉河愿为皇上做一切事情。”
“呵呵……”女皇笑得有些深沉,“那钱公子呢?”
“小人愿为皇上肝脑涂地!”钱竹默甩掉了一身的冷凝与邪魅之气,也卑微的向女皇叩首。
“是吗?纵然他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依然会如此吗?”女皇慢慢的扫视着他二人,语气不温也不火。
“垮嚓!”钱竹默脑中响起一道霹雳,他将女皇的话再回味一遍,确信没有听错后,紧张看向钱垚。
钱垚自然也很吃惊,但从刚才短短几句话中她已明白,她的底子估计已被女皇查清楚了,而自己夫君的下落看样子女皇是知道的,一切先机都掌握在她的手中,自己再装模作样很有可能坏事,于是她对钱竹默点点头。
一股凉意陡然从钱竹默的心中窜出,他心中被惊讶、疑问和难以置信充斥着,他多想立刻就大声问问钱垚是怎么回事,可女皇在上,他只能强忍住一切冲动,颓废的耷拉下头,跪在那一动不动。
“玉河,你告诉朕钱竹默的身世,朕就告诉你你夫君是生是死。”女皇将右手搭在龙椅的扶手上。
钱垚一听,毫不犹豫的讲述起来:“他是民妇十七年前到南苗去采买药材时。在那里一条名为湄河的河里拾到的,当时民妇的车队正沿着湄河一路往东,忽听得有婴孩的啼哭声,循声望去。见一木盆顺溜飘下,那声音正从木盆里发出。民妇就命人将那木盆打捞上岸,原来盆中躺着一个大约*个月大的男婴正在哭泣,他的身上除了一根玉兰花样式的白玉簪外别无他其他信物。民妇见他白白胖胖,面容又十分可爱,更兼有缘的是民妇一抱起他,他就停止哭闹,还笑呵呵的说着‘多多’两个字,所以民妇就将其收养,取了个小名叫多多。十七年来。这孩子甚是懂事孝顺,也颇为吃苦能干,民妇甚是疼爱他。”
“疼爱?哼……”女皇轻笑一声悠闲自得的靠在了龙椅上,“这些年来你收养了不少孩子,都是俊俏眼乖的。其中上等姿色的男子,你专门请师傅教他们琴棋书画以及伺候女人的本事,打算将来要送给朕和朕的女儿们,说不定有朝一日就能探听出你夫君的下落。其他的孩子你则请人教他们飞檐走壁、翻墙入室,以后好安插在宫中帮你搜寻夫君。包括你那同母异父的幼弟钱池,也因为容貌秀丽并与朕的大梁王有几分相似而被你训练成专门伺候讨好朕的工具,目的都是为了接近朕而探听你夫君的下落。所以。你不要说你疼爱钱竹默,他不过是你收养的孩子中长相最为俊美轻身功夫最为优秀的一个,更兼被朕挑选为大皇女的夫婿,几年来他在宫里跳腾的次数最多,其利用价值之高让你甚满意而已。”
一席话说的钱垚面容尴尬,眼神闪躲。原来被人彻头彻尾的揭穿了真面目是这样面如火烧、羞耻惭愧。她挫败的低下了头,身旁的钱竹默更是眼神空洞的瘫坐在了地上。
看见钱垚哑口无言的样子,钱竹默更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沮丧,女皇嘴角现出一丝笑意,“好了。朕说话算数。你让朕知道了钱竹默的身世,朕就告诉你夫君是死是活。”
没想到钱垚立刻抬起了头,也不管刚才有挫败,满眼渴望的看着女皇。
“你的夫君金湘子他……哦不对,应该是莫竹韵才是,他呀……活的好好的。与你分开后,他照常风度翩翩,一日三餐吃饱喝足,还嫁为人夫,生儿育女,生活好不好不安逸呢!”女皇看似在向钱垚转告好消息。
“风度翩翩,吃饱喝足,嫁为人夫……”两行眼泪从钱垚的眼眶里慢慢溢,渐渐地越涌越多,最后竟像开闸的洪水的一般奔流而出。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感谢苍天啊!呜呜……”她像是要将这些年来肚子里的苦水全部倒出一样,哭得语不成声。一旁的钱多多见状忙膝行过去,拿出丝帕为她轻轻的擦拭着泪水,“母亲,父亲活着是好消息啊!您应该高兴才对啊!不哭了!”
见大殿中二人的举动,女皇微微蹙眉,两手捏住了龙椅的扶手,片刻犹豫后沉声问道:“你等了他二十多年,他却已嫁为人夫和别人生儿育女,你怎么还要感谢上苍让他活了下来?又在给谁演戏?”
钱垚擦了把眼泪哽咽道:“民妇最初寻找夫君的时候,希望上天保佑他身体康健,每日开心,心里永远装着我。几年后,民妇只求他身体康健,每日过的顺利,偶尔能想起我就行。十多年后,民妇但愿他能好好的活着,就算日子过得困难,人只要没事就好,至于心里有没有我都无所谓了。二十多年过去了,民妇只求老天爷让一直杳无音信的他活着,哪怕完全不认得我或是嫁了别人都行,只要他活着。这么多年来,深如大海般的思念让民妇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爱一个人首先希望他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那样爱才有寄托,才有处去爱。当你深爱一个人的时候,也不再计较他到底爱不爱你,只要他幸福就好。
今日,皇上告诉民妇他还好好的活着,民妇真是太高兴了!虽然他已嫁为人夫,但说明上苍曾听到了民妇的乞求,并实现了民妇的愿望,民妇当然要感谢他了。”说完她对着上天虔诚的作了三个揖。
“爱一个人首先希望他能好好活在这个世上……”女皇在心中默默重复着钱垚的话,“这个女人的爱确实让人感动!”她在心中赞道,“但口说无凭,待朕再试她最后一次。”
“呵……真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朕就不行你有那心胸!”女皇翻看着左手上漂亮的黄金镶红宝石的护甲,慵懒的摇着头,“那莫竹韵近来犯了一件大事,朕不得不处死他,不过基于他与你有些情分,你与我大梁的税收颇有些贡献,朕今日才叫你见他最后一面。”
“什么?”钱垚紧张看向女皇,“莫郎他犯了什么罪皇上要处死他?”
“欺君,忤逆,泄露国家机密,条条都该死!”女皇冷冷说道。
钱垚一屁股瘫坐了地上,老泪纵横,“皇上,看在我们已结成亲家的份上,能否饶他死罪?”
“哼!他可是别人的夫君啦!和朕可没什么亲戚关系!”女皇的媚眼中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但他在民妇心中的地位从未变过,民妇愿意倾其所有换他的命!”钱垚向前膝行了几步。
“哦?为别人的夫君倾其所有?朕没听错吧?”女皇直起了身子,饶有趣味的看着钱垚。
“是的,民妇愿倾其所有换莫郎性命,纵然他是别人的夫君,但他与民妇的结发之情民妇永远不会忘记!请皇上恩准!”说着咚咚磕起响头来。
“哼哼……钱竹默你看见了吗?钱垚为救她的夫君竟然一分钱都不留给你,可见你在她心中只是个工具而已。”女皇看似幸灾乐祸的扬着嘴角。
钱竹默一脸苦涩,幽幽叹了口气后,膝行至钱垚身旁,“纵使小民在母亲心中没有分量,但养育之恩大于天,母亲也早教会了小民独立生存的本领,就算母亲不给小民一分一厘钱,小民对母亲也毫无怨言,今后也必当尽全孝道。万望皇上答应母亲的请求,饶了父亲死罪!”说完他也咚咚的对女皇磕起响头来。
听着空旷的大殿内回响着咚咚的磕头声,女皇垂下媚眼将他二人扫视一遍,嘴角挂上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继而枯燥的按压着太阳穴,“这两天朕一听见磕头的声音心里就不舒服。”遂站起身平举双手,“行了,既然你愿倾己所有换他的命,朕就把他的命交到你手上,希望你今后好好待他,让他忘掉不愉快的过去,不枉朕当年拼尽全力救下你一命。”
“是皇上当年救了民妇?”钱垚抬起头惊讶的看向女皇。
女皇点点头,“当年朕就不该推荐他入朝为官,害的你们夫妻分离还险些丢了你的性命。不过,你们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从女皇拍击的双手中传出,随后,南熏殿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屡屡金色的阳光照射进南熏殿内,一位青衣男子步履轻缓的走了进来。也许这世上真有心电感应,钱垚在听见那人的脚步声时面部神情已凝固,泪水慢慢在眼眶里打转,双唇开始颤抖。
“垚儿,是你吗?”干净富有磁性的男子声音从钱垚身后传来。
“呜呜……”钱垚还没转头已然失声痛哭,“夫君,夫君……”她颤抖着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