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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高喝让春兰和侍卫们都转过了头,夏荷更是激动得泪水夺眶而出,颤抖着大喊道:“殿下,您的知音人等着您去救命啊!”
“什么?知音人?”恒蔷心中一惊,钱池那清雅的面容浮现在眼前,“他……不是颇得圣眷吗?怎么会等我去救命?”她蹙起眉觉得事有蹊跷,灵动的杏眼中眸光明灭不定。
这时,春兰急的跺起了脚,“哎呀!我的殿下祖宗啊!您怎么下床出来了?”她急忙跑进来,掺着恒蔷的胳膊,“殿下快请回吧!易公子走时对奴婢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您下床,更别说站在这门口有风的地方了,您这样就是要奴婢的命啊!”
恒蔷知她是一片好意,心怀感激的宽慰道:“哎,这大夏天的有风也是热风,我就站一会儿,不要紧的。眼下宫里出了事,我也得处理啊!
“不行,您这就回床休息,易公子说了有什么事都等他回来处理!”春兰摇着头要把她拽回去。
两人说话间,侍卫已把夏荷拖了进来,她一见恒蔷便开始抽泣,“殿下,您快去救救他吧!他就快死了!”
“什么?”恒蔷被惊得睁大了双眼,“他出了事应该去告知皇上呀!我去算什么?”
“殿下,有人故意瞒着皇上,此时他只怕已奄奄一息了。”夏荷哽咽着。
“什么?谁这样大胆?”恒蔷皱着眉觉得有些不不可思议。
“此种详细奴婢只能说与殿下一人听。”夏荷乞求的望着恒蔷。
“小蹄子你真是大胆!你不知殿下大病初愈吗?身边怎能少了人服侍?”春兰没好气的训斥起夏荷。
“殿下,此事干系重大,宫中人员复杂,奴婢不便说与别人听。”夏荷噙着泪水,话中别有深意。
闻言,恒蔷垂眸思索,夏荷说的一定是钱池没错,可钱池当她是知音人一事夏荷又是怎么知道的?看来他们之间关系不一般,那么她能来代他求救必是真的了。有人故意瞒着皇上不报。那目的就是想整死他,这宫里有谁会想这样做呢?又有谁会有这个瞒天过海的本事呢?
“哎,除了那个人还会有谁?”恒蔷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能斗得过他吗?”她没底气的摇了摇头。“可是人命关天啊!钱池因我而得宠,如今却成了后/宫争斗的炮灰,我不去救他也太不仗义了。”她蹙着眉心中恨矛盾。
“殿下,知音难觅啊!”夏荷眼巴巴的看着恒蔷,语调极为悲哀。
一句话说的恒蔷很是心酸,“知音?你还不知我暗恋过他吧?哎……该死的情字!”遂向春兰和侍卫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候着,夏荷你跟我进来。”
“殿下……”春兰还想说服恒蔷,但看见她朝自己又挥了挥手,只好低下头领着侍卫们无奈的走了出去。
夏荷掺着恒蔷走向内室。将她扶上床后,自己扑通一声跪在床下,“禀殿下,钱贵人已于半月前被软禁,坤和宫里每日派人给钱贵人送去一碗慢性毒药逼其喝下。不出一月他就会因为毒药沁透五脏而死去。他身边的可信之人被全部换掉,他宫中所有消息都被封锁。皇上政务繁忙,本月也轮不到钱贵人侍寝,加之有人暗中阻挠,皇上根本就顾忌不到他。等过一段时间想起他时,他怕是早已化作灰烬了。”
恒蔷坐在床边,脸色不断变冷。双手把床单抓出了褶皱,若是她以前没被坤和宫里的那位殴打过也许还不信夏荷的话,但有了那次经历,她深刻的体会到了她的父王是多么憎恶与他分享女人的其他男人,所以她有理由相信他会这么做,只是没想到他会直接取他们性命。而不是将他们赶进冷宫了事。钱池还是承过宠的贵人,那些没承宠的岂不更如草芥?恒蔷不禁暗暗叹气,“这个高大伟岸有着雄韬伟略的父王,却离我这样遥远。”
尽管如此,恒蔷也深知听到的未必全是真的。所以她沉着脸冷眼瞧着夏荷:“你胆子够大啊,竟敢在本殿下面前污蔑我的父王,你不想活了是吗?”
夏荷一愣,忙眼泪汪汪的给恒蔷磕了个响头,“奴婢不敢,奴婢没有说是王爷所为,但钱贵人每日被逼喝毒药是真。”
“他宫中消息既已被封锁,你又如何知晓他的事?你与他是什么关系?”恒蔷盯着夏荷,冷冷问道。
没想到夏荷听到此话,竟伤心得泪流满面,几度哽咽到无法说话,恒蔷见她如此,只好沉默着等她平静下来,反正要和她父王作对也得从长计议。可令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夏荷没哭多久便擦干眼泪,恭恭敬敬的对着她磕了三个响头,神情变得格外冷静,“奴婢与那门外抹了脖子的人自幼带着使命进宫,但我等绝不是为加害殿下而来。今日不得已暴露身份,只得与殿下拜别。以后,会有人告诉你奴婢与钱贵人是什么关系。殿下,钱贵人也是像奴婢们一样的可怜人,请你尽量救他性命,夏荷……去了。”说完便见她右腮动了动,仿佛在口中咀嚼着什么,顷刻间神情痛苦的口吐鲜血,没一会儿眼一翻倒在了恒蔷脚下。
“夏荷!你……”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恒蔷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夏荷就倒她脚下不动了。
恒蔷急忙下床蹲在夏荷身旁,轻摇她的肩膀,不想她却啪啦一下翻身平躺在地上,头歪斜着,脸色发青,两眼翻白,嘴角溢血,那样子太过恐怖,从来没近距离的见过死人的恒蔷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阵愣怔过后,她尖叫着从地上爬起来朝外跑去。
“嘭!”寝殿的门被大力的推开,四个贴身侍卫和春兰全冲了进来,正撞上惊慌失措的恒蔷从内室跑出,他们急忙把她围住,拔出刀警惕的注视着里面。
“呼——呼——夏荷突然死了!”恒蔷喘息着告诉自己的侍卫长。
“殿下莫怕,您先到殿外休息。”侍卫长朝身旁的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见他们拿着刀进入内室,便护着恒蔷退出了寝殿。
偏殿里,恒蔷单手托腮歪在贵妃榻上。虽然已经喝了两杯莲子花茶压惊,殿内还特为她熏上了沉香以凝神,可她依然惊魂未定,她甚至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闭眼就看见夏荷那张两眼翻白,嘴角溢血的脸,“哦,以前的二十多年都没在这里一年经见的多,被刺杀,被殴打,被禁足,进赌馆,逛妓院,流产。看着每日见面的小伙伴在眼前自杀……啊!还有什么!尼玛!当特么什么皇女呀!原来平凡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我想回家!”一滴泪从恒蔷的眼角流下,她的心好累。
“殿下,宫里这样的事太多了,有的主子的宫里一年里要没多少个奴才呀?”春兰跪倒在贵妃榻边,拿出丝帕轻轻地为她擦拭泪水。“奴才们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若他们不受罚,以后他们的主子就该遭殃了。您才回魂一年多而已,以后经见的多了慢慢就习惯了,可是,以您的身份只是习惯还不够,有一天您终要练得手刃敌人而毫不眨眼才可。”
“不!”恒蔷瞬间睁开了眼睛。摇着头伤心的看着春兰,“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不要那个高位,处处与人为善就不会有敌人了。”她开始哽咽起来。
“殿下,不要哭,就算您不要那个高位也得学会自保!”春兰继续为她擦拭泪水,以往温柔顺从的神情已变的十分严肃。“您不当别人是敌人,可别人当您是!瞧见没,连近身伺候了您多年的夏荷都是有心人安插在您身边的棋子,您从此后便应该警惕和坚强起来,不要轻信谁。也不用惧怕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一席话对于恒蔷犹如醍醐灌顶,她抬起泪眼,神情变得冷凝,“春兰,我的好姐妹,我竟与你相差天壤!”
“奴婢绝不敢与殿下姐妹相称,只愿一生为殿下驱使。”春兰忠诚的望着恒蔷。
“嗯!”恒蔷握住她的手,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这时,恒蔷的掌事男仆前来回禀关于有人硬闯凤仪宫而被诛杀的事情,硬闯之人是坤和宫的男仆,近十日内来过凤仪宫三次,说有要事要亲禀恒蔷,但都被易兰卿挡下了,今日他又来,不想易兰卿早就吩咐下去禁止此人进凤仪宫,也不允许任何人向恒蔷通禀此事。此人见进不了凤仪宫,便自己冲到侍卫的刀上抹了脖子。
“什么?自己抹了脖子?”恒蔷诧异的看着掌事男仆。
“是,奴才想他这样做为的是惊动殿下,咱们宫里出了人命,必须得告知您。”男仆低头说道。
恒蔷挥挥手让他下去,自己歪在贵妃榻上眯着眼睛暗自叹了一口气,“兰卿一直拦着他,估计是知道了什么事不想让我参与其中。可是此人与夏荷真的好可怜,为救他的主子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这份忠诚着实让人感动。夏荷还说钱池也是像他们一样的可怜人,难道钱池也是一枚棋子?他会牺牲吗?”
“殿下,恕奴婢多嘴,夏荷到底与您说了什么?难道殿下在坤和宫中有知音人?”春兰低声问着恒蔷。
“哪就有那么多,我只有一个就是……”恒蔷忽然觉得此话不该说,遂抿住了嘴,岔开话题,“夏荷让我去救一个人,说门外抹了脖子的人和她是一伙儿的。”
“是吗?没想到他们的手都敢伸到坤和宫去了,那殿下要去坤和宫救人吗?”春兰接着问道。
“不是坤和宫的人,再说了,我有什么本事救人啊?”由于牵扯到他的父王,恒蔷也不便细说,一笔带过后便开始思索如何去救钱池。
“哦,不在坤和宫啊,奴婢也想着王爷那样的气拔山河之人是不会为难自己宫中人的。”春兰低头小声说道。
恒蔷眯着眼,嘴角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气拔山河?不为难自己宫中人?说得对,他为难是其他宫里的人!你丫也被他的长相骗了。”
亥时刚到,在房中装睡的恒蔷悄悄起床,来到窗下对着月光将自己简单倒持一番,披上一件粉绿的纱衣后,从窗户里爬了出去。只见她跳下窗后,“嘣!”弹了下响指,不一会儿屋檐上就飞下来了一个蒙面黑衣的隐卫抱拳跪倒在地上,“殿下有何差遣?”
月光下,一身粉绿纱衣的恒蔷像一朵清幽暗香的睡莲,她浅笑着轻启朱唇:“我要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我飞出凤仪宫去,然后再领几个身手好的兄弟陪我去瑞霭宫办点事。”
“遵命!”隐卫低声答道,说着起身把恒蔷背在身上,暗暗提气后轻盈的飞上了屋檐,刚刚站定,黑暗中又闪出一个隐卫,他们用自己的暗语快速的交流一番后,先前出现的隐卫背着恒蔷飞快的奔跑起来。月夜下,恒蔷紧紧搂住他的脖子,风儿在她耳边呼呼作响,一个个屋檐在他们脚下快速远离,一会儿工夫他们就跃到了凤仪宫的宫墙之上,隐卫奋身一跳,他们便飞出了凤仪宫。
“哇哦!太酷了!”恒蔷从隐卫背上跳下来,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话音刚落,他们身旁就陆续落下了另外三个隐卫,恒蔷满意的点点头,“好,果然有些本事!陪本殿下去瑞霭宫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