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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达回到百丈村的时候已至傍晚时分,晦暗的余晖照在他的被血液和汗水浸透的衣衫上边,映衬出几分妖异阴森。
他的这副模样吓到了村民,也惊来了石小侯。
“先生救命!”李达要的就是后者的到来,跑过去跪他面前,掏出揣在怀中的断手,泣声祈求:“先生,求求你救救我爹,他……他快没命了!”
就着早已想好的说辞,李达道出了所谓的“经过”。
李父无意间的得罪了县城里的恶霸,遭恶霸砍了手不说,还被关起来折磨,性命堪忧。
“那个恶霸还说,要是不拿出一百两黄金去救人,他就要逼着我爹去和斗兽厮杀,”李达泣不成声:“我爹本就体弱,又断了一条手,哪里是斗兽的对手,那个恶霸分明是逼我爹去死。”
一旁的李母听到这里,身形一摇,若非有人扶着,必然晕倒在地。
小铁牛双目通红,眼泪汪汪,扯着石小侯的衣摆,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师父,救救俺爹。”
恶霸之类,不过是路人甲乙般的角色,以石小侯而今的身手,教训起来简单容易,因而这救人之事肯定是要做的,但小铁牛说他想要跟着前去救人的想法,石小侯没有同意。
拉着小铁牛来到一边,石小侯对他说道:“铁牛,记得被你打死的云豹吗?如果再有那种东西跑到村子里来,你娘他们就有危险了,所以你留下保护好大家,你爹,师父我去救。”
事涉娘亲他们的安危,小铁牛只能选择留下,一并留下的自然就有大铁枪。
李达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就找了个机会,拿了一团掺了蒙汗药的麦芽糖骗小铁牛吃下。
之后李达骑着那匹骏马,驮着石小侯向着沂水县城赶去。
小铁牛抱着比他还高的大铁枪,目送石小侯他们离开,随即就守在了村口,防备云豹之类的野兽。
李母想要陪他,被他赶回村里。
那等野兽凶悍异常,小铁牛可不想娘亲与它们对上。
李母回了村却没有回屋,她遥望沂水县城的方向,内心之中满是担忧。
遥望许久,李母的目光转向小铁牛,骤然大慌,因为小铁牛昏倒了!是蒙汗药的药效起作用了。
“铁牛!铁牛!”李母慌忙跑过去,听到她的慌声,也发现小铁牛的异样的村民也跑了过去。
一番检查,发觉小铁牛只是昏睡过去了,猜测他这是焦急攻心所致的众人稍稍放下心来,随后把他抬回了屋子,放在床上。
之所以用抬的,是因为小铁牛抱着大铁枪死死不肯松手,这就让人不好抱他。
没过多久,又有事情发生了。
有四队装备精良的百兽坊护卫在钱管事的带领下,闯进了百丈村,逢人便抓。
李母正在照顾小铁牛,听闻外边的动静,刚想跑出去查看,苏福贵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叫她将小铁牛连人带枪的藏起来。
刚刚藏好,有护卫闯进屋子,押了苏福贵和李母出屋。
钱管事和百兽坊护卫的到来是受的高俅的命令,但抓村民做人质的计策却是李达想出的。
“还真是一个狠毒的人啊!斩了自己亲爹的手还不算,连自己的亲娘和亲弟都不放过。”钱管事暗叹一声,一个环顾,却只见到李达的亲娘,没见到他的亲弟。
钱管事俯视李母,冷声问道:“你小儿子呢?”
李母心头害怕,也有点不知所措,她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福贵心如明镜,石小侯、李达他们前脚刚走,钱管事他们后脚就来了,还一言不说的就抓人,若说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联系,打死他他也不信。
“而且现在想来,铁牛的昏睡也有问题。”苏福贵已经开始怀疑李达了,可这时再来怀疑,已无用处,他堆出恭敬,说道:“回大人的话,铁牛跟着他的师父进城了。”
傍晚时候,天色已暗,加之隔得极远,钱管事就不能确认离开的那匹骏马上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便信了苏福贵的话。
“既然如此……”钱管事大声道:“绑他们上马!”
声落也是箭落,钱管事引弓射箭,一箭射穿了苏福贵的大腿。
钱管事收好长弓,面无表情的道:“老家伙,你太老了,我怕你被颠死,所以你还是在这里等死的好。”
马跑得快,马背上才会颠,李达那边骑马倒是骑得不快,是他有意的拖延时间,以便用更暗的天色遮掩万兽坊那边布置的埋伏,也好为钱管事他们的赶回留下足够的时间。
石小侯太强,动用常规手段难以将之制服,唯有埋伏加人质才能逼他就范。
石小侯是完全不知道有这些等着他,没骑过马的他还是觉得屁股颠得疼。
沂水城没有宵禁一说,可往常热闹的夜市景象,今夜不存。
街上巷间都不闻猫叫狗吠,静谧非常,阴暗少光。
任何一个老江湖见到这样的沂水城,第一时间的就能察觉不对。
石小侯菜鸟一枚,又受颠簸影响,只觉得有点奇怪,却没有多想。
李达有多想,如此大的破绽,怎么就没人发觉?或者是有人发觉了,但碍于下命令的人的身份,不敢提出?
不管是哪种,骏马摸着黑的成功驮着他和石小侯到了地方。
下了马,李达借口去找那个恶霸,牵马离开,独留石小侯在场。
石小侯目光四扫,终于察觉不对了。
凭着更胜从前的视力,石小侯发现这地方分明是一处类似角斗场的厮杀场地,而周围的观众区域的阴影处,赫然有人影涌动!
“中埋伏了,李达坑我!”
石小侯想不出李达为什么坑他,等见到一个个的火盆亮起,映出埋伏了一圈又一圈的官军,他方是恍然大悟。
高衙内!是他找了李达来坑他。
“也有可能是高衙内用他爹的性命威胁他……”
下一刻,李达狠狠的打了石小侯的脸,是重新出现的李达正在一个满身官威的青年面前点头哈腰、奉承讨好。
高衙内也在青年身旁,而看青年与高衙内有几分相似的长相,石小侯猜到青年的身份,不就是实为高衙内的叔伯兄弟,名为其义父的高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