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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端问完两道题,单青都答上来了。
不仅答上来,还答的特别好。
张端心里起了疑,难道他们从陆鲤庭那里探听到的消息并不属实?
紫微殿之所以选择单青作为打入列风阵营的棋子,正是在他们探明单青的身份来历之后,宿威亲自做的决定。
而这个消息来源,除了寒镜在焚香镇上的打听以外,还有他们成功策反的一人——陆鲤庭。
陆鲤庭这个人,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恨不能快点升级,不在乎手段如何的一个人,而且,他和张左本来就有怨。
所以,紫微殿稍一示好,他就主动投奔过来,愿意把消息透露给紫微殿,只要紫微殿能保证他进入七星玄门,还有就是,保证单青也能留在七星玄门。
和陆鲤庭交涉的正是张端,张端告诉他,只要他们合作,保他进七星玄门是没什么问题,而单青,早就是他们要拉拢的对象,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把单青拉入七星玄门。
这么一来,陆鲤庭便开心地答应了把他了解的单青的消息卖给张端。
“他是从很远的东方来的,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夏邑东边七十里地的一个山谷里面,当时我……被人追赶,滑下山坡,是他出现在那里,把我带进山洞躲了一晚上。”
陆鲤庭当时详细地叙述了他和单青初见的情景。
对于单青当时的着装,陆鲤庭还记得一清二楚,那身衣服很古怪,剪裁非常精细,和身型贴合得很好,不像是龙夏朝的衣服,倒像是来自更文明发达的地方。
张端把这条古怪的线索上报宿威,宿威手下有见闻广博之士,却也没有听说过这回事。于是,这条线索就不了了之了。
张端掌握到单青对七星玄门的历史并不了解之后,便灵机一动,在掌门宿阳闯进来干涉考核之事的时候,采取了考核门派历史的方法……
谁知道,单青对门派历史的记忆,比他还清楚。
……
张端眼中闪过一丝暗色。
没关系,不管陆鲤庭说的是不是实话,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发现,单青这个人,不能拿来当棋子。
没有人会拿一个比自己更聪明的人来当棋子。
没有人会拿一个摸不透的人来当棋子。
既然不能拿来当棋子,那就毁掉吧。在七星玄门外毁掉,比在宿阳眼皮子底下毁掉容易一些。
计议已定,张端恢复了温和的笑容。
“最后一题,依然是众人皆知的人物,我们的创派祖师……”
单黄松了口气,七星玄门创派祖师天辜的事情,那本书上记载得很详细,也很有意思,他便都记下来了,如果是考这个,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渡劫飞升的地点,是哪里?”
张端问完这个问题,在场几人脸色都变了。
掌门宿阳眉头微皱,张左想说什么,却被宿阳拦住。
单青有些疑惑,他虽看不到这些人的表情动作,却感觉到异常的气氛。
而且这个题,实在是简单得出奇。
是个人都知道,七星玄门的创派祖师天辜,是在主峰天枢的雷火神坛上渡劫飞升的。雷火神坛下那块石碑上也记载着这件事。
“……是在雷……”单青刚说了一个字,张端便笑了出来。
“很遗憾啊,单小兄弟,显然没有……”张端改口“小弟子”为“小兄弟”,那是不认可单青的考核结果了。
就在这时,单青忽然道:“不是在雷火神坛,而是——无级崖。”
张端噎住,脸上温和的假笑荡然无存,吃惊地瞪着单青。
不要说张端,掌门宿阳也大为惊讶,当即问:“你怎么知道?”
事实上,雷火神坛只是纪念天辜飞升的地点,天辜真正飞升的地点没人知道在哪儿。
为了方便后辈弟子们的祭拜,七星玄门才建造了雷火神坛。毕竟,天辜在本门主峰飞升,要比在外面随便哪个地方飞升,说起来更威风些,或者说,更能凝聚起本门弟子的斗志。
七星玄门的宗门史里对这一段的描述非常巧妙,没有任何直接的言辞告诉观者,天辜是在哪里飞升的。
单青不知道这一茬事,所以,宿阳问他的时候,他也只是笑笑。
张端却恼火起来:“无级崖是什么地方?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们祖师爷是在那里飞升的!”
单青笑道:“那你说说,祖师爷是在哪里飞升的,你若能说出个令众人信服的地点,那我就自认考核不通过。”
张端一怔,气得咬牙,却说不出半个字。
若是只有他和单青在这里,他还可以胡诌一番,压住单青的气势,可是,掌门宿阳还有列风、列凝这些长辈在这里,他们哪一个不比他知道的多,哪里能让他胡说八道!
掌门宿阳呵呵笑了起来:“这位小弟子倒是聪明得很,那么,这次考核便这么结束了吧,张左,你做他的师父,择日行拜师礼。”
张左领命,叫单青谢过掌门。七星玄门的惯例,不向活人行跪拜礼,所以单青只是拱手。
经过紫微殿的百般刁难,单青还是通过了入门弟子的考核。
他们一行人离开紫微殿时,张端和寒镜俱是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
回到瑶光峰,列风拍着单青的肩膀,恭喜他通过考核。
又问到他失明的事情,列风略一思索,道:“你也不用急,开光后期,五识六感打通,就算看不到,也能通过别感官感知到。”
他这话说得玄妙,单黄不是太能理解,不过,一想到哥哥马上就可以看到东西,他简直高兴得要飞起来。
单青却是对列风的话若有所悟,自他进入开光期之后,便可以更加敏锐地感觉到周围事物的动作,甚至人的情绪,有时候,他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在脑内能够形成外界朦胧的投影,并不是通过眼睛,而是通过各个感官的集合。
这样看来,修真除了能帮单黄买身体之外,还有些不错的好处。
“单青!”门前传来叶灵泽的叫声。
是叶灵泽和木秋山。
这俩人脸上挂着由衷的喜悦,只不过木秋山含蓄一些,在那张黑脸上也很难辨识出来。
他们走近单青,单黄看到两人眼中不约而同露出愧疚的神色。
“单公子。”
“单青!”
“恭喜你啊!”
“你真是深藏不露,听说你已经有开光级的实力了!”
单青微笑道谢,仿佛根本不在意之前两人对他的怀疑。
他确实也不在意,他只会在意单黄的想法和心情,至于其他人,都无所谓。
单黄却是很高兴。
因为单青总算不用被人怀疑了。
叶灵泽和木秋山,两人各有各的弊端,但他们两个都是好人。
对单黄来说,交朋友,最看重的不是对方的能力、智商、相貌、性别,而是心性,在这一点上,他和张左很一致。
能力不足,可以提高,智商不够,可以教导,相貌性别更是无所谓。
心如果是坏的,那就纠正不过来了,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也是为什么,单黄在知道贝安那样坑他之后,不管贝安再怎么哀求眼泪的,他也不再把这个人当成朋友。
“呃,单青,那个,之前怀疑你,是我不对……”叶灵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木秋山也道:“单公子,实在是对不住。”
两人说着,叶灵泽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黑色的戒指。
单黄一看,心跳骤然加快,价值十万的高级须弥戒!价值十万!!
他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叶灵泽怎么可能这么有钱?
至于木秋山,他从建木国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更不可能掏出这么多钱来。
单黄紧张又期待地盯着叶灵泽的手,那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可爱的小手拿着黑色的戒指,递到单青面前:“这是……高级须弥戒,跟你赔礼道歉的。”
单青微怔:“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叶灵泽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知道我爷爷是穷奇老人吧……其实,穷奇是一个魔界的部族,当年……神魔大战的时候,我爷爷为了阻止阴魂军进入人间,向祖师天辜透露了魔界的消息,后来万魔之门关闭,我爷爷也没有回去,他在龙夏和西凉之间做起生意,他为人比较精明,所以赚了很多钱……”
“……后来我娘继承了他的钱庄,”叶灵泽总结道,“所以,我家还是有点钱的。”
“……”
这岂止是有点钱!分明是土豪!
就算没挂之前的单黄,也不能拿出那么多钱专门给人赔礼道歉!
叶灵泽见单青不说话,有点急了,赶忙把高级须弥戒塞进单青手里:“你一定要拿着,你不拿着,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木秋山见状,也想劝劝单青。
单青笑道:“我当然把你当朋友。”说着,把高级须弥戒戴在手上。
木秋山半张着嘴,劝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偶尔会产生错觉,好像单青是个毫无缺点的大侠……但是,下一刻,这位单公子就会透出精明的商人气质,打灭他的幻想。
包括在一泉边降服逆那次,也是这样。
叶灵泽高兴地说:“够爽快!”
……
另外一边,紫微殿内传来宿威的斥骂声。
张端、寒镜双双跪在地下,承受宿威的雷霆之怒。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
宿威狠狠地一拍他的黄金宝座,整个紫微殿似乎都颤了颤。
张端却在这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
“祖师爷稍安勿躁,徒孙已有一计。可以顺藤摸瓜,将瑶光、开阳那群人一锅端了!”
宿威的胸口恢复平静,感兴趣地倾身下来:“哦?你说说?”
……
当天,张左跟单青交待了一番入门须知,叫他先回焚香镇收拾行李,第二天正式上山,行拜师礼,取道号,然后在瑶光峰上住下。
叶灵泽、木秋山陪着单青下了山,回到他们原先住的地方。
两人也知道单青累了,便不再打扰,只约着晚上一同出去下馆子庆祝。
黄昏的光芒笼罩着墙头摇曳的细草。
单青一个人回到屋内,反手锁了门,正要开口问单黄,如何知道无极峰之事,却听单黄说道:
“哥,逆的‘姑姑’……好像是那个天辜啊。”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三章,今晚要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