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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就算不能用精神感知系统也知道出什么事了,他拉起还在愣神的乔逸然就跑起来,乔逸然回过神:“……怎么回事?”
他们在暗黑森林中行走这么久,无论外围中部除了团子和吊眉花虎就没见过别的魔兽,若不是季节不对,乔逸然都要怀疑魔兽是否都有冬眠的习惯了。可就在刚刚,销声匿迹的魔兽仿佛井喷一般,不知从哪里全部冒了出来,大地的颤抖正是成群结队的魔兽疯狂奔跑激起的地动山摇,这要是迎面撞上,铁定得被踩成肉泥。
“兽潮。”系统没能多做解释,因为兽潮已经扑到了他们面前。
“啧。”
乔逸然挥起一道冰幕暂时阻挡了兽潮靠近,系统两三步踏上一根树干飞身而起,同时将乔逸然朝另一棵大树抛了过去,因为他方才踏脚的这棵树,已经被疯狂的魔兽撞断了。
乔逸然同样借着树的力量旋了个身又朝另一个方向跃去,魔兽们似乎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只顾横冲直撞,哪怕头破血流,已经有不少粗壮的大树一棵棵被接着撞断,一道冰幕承受不住一波又一波的猛烈冲撞,已经被踏成冰渣。
乔逸然皱眉,这样下去可不行,兽潮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他广铺的精神力告诉自己,兽潮的范围波及面十分广,除了地面上空中也有飞禽的兽潮,从外围延伸出来的兽潮,要想跨出兽潮范围除非离开暗黑森林,但显然这条路行不通。
“小乔,来这边!”
乔逸然根本不用思考系统此举用意何在,他给与了系统完全的信任,想也不想就朝系统的方向靠去,系统在空中一手揽住乔逸然,将他抱到了一棵大树上。
树干成了他们的落脚点,系统背靠树干,怀里圈着乔逸然;乔逸然靠着系统,怀里抱着团子。
“在这里没问题么?”已经有许多大树被撞断了,其中不乏比这棵树粗壮的存在。
“可以休息下。”一只飞禽从树冠擦过,系统一手环着乔逸然坐下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方才树下撞死了一头巨兽,虽然这棵树的确能被撞断,但是现在这些魔兽已无理智,刻在骨子里对危险惊惧的本能会让它们避开这个地方,它们已经做不了更复杂的判断,所以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那就好。”乔逸然喘了口气,系统道:“你的精神力铺张到多远了?”
“外围……”
狂乱的兽潮在乔逸然脑子里尖锐的叫嚣,杂乱无章的信息过于庞大,乔逸然现在还不能完美过滤掉信息杂质,因此比起身体上的疲倦,他现在更疲倦的是精神。
系统伸手覆上乔逸然的额头,擦去他的薄汗。“暂时先收回来吧,时间过长你会受不住的。”
乔逸然想了想,同意了,他要是因为精力不支而晕过去,只会成为累赘给系统徒增负担。
“唔……”骤然恢复平和的精神空间让乔逸然忍不住舒服的低吟一声。
“我可是做足功课的人,暗黑森林的兽潮根本不在这个时节,怎么回事?”
暗黑森林若是到了兽潮季节,包括最安全的外围在内,整个暗黑森林都是危险地带,想来暗黑森林的人们都会错过这段时间,一路来没看到的魔兽都聚集在这股潮流里,绝对不正常。
系统收了收手臂让乔逸然靠得舒服些。“哪有这样的兽潮,全是低级魔兽,我怀疑……”
“啾啾!”
乔逸然:“团子?”
团子突然激动起来,往下探出身子,乔逸然吓了一跳急忙抱紧它,这要是落下去来不及抓住,团子就得被踏成肉泥团子,可团子一直啾啾的叫着,好像很着急。
“难道团子受到兽潮影响了?”
系统:“怎么说也是个高级魔兽,下面的兽潮里连一只中级都没有。我看看。”
系统说着伸手把团子从乔逸然怀里拎出来,提着它的脖颈手伸出树干外,“想下去么?我松手你就能直接下去了。”
下面是成群结队的魔兽啊!团子拼命甩头表示不要,系统把手收回来,将团子重新放回乔逸然怀里,“理智还在,没问题。”
团子:“……”
乔逸然笑:“看把它吓的。”
“啾啾!”团子趴在乔逸然身前扒拉着他的衣服,眼神传达出一股十分焦急的情绪,可是……任你再怎么叫我也听不懂啊!乔逸然无奈地想。乔逸然想转头看看系统,奈何姿势不方便,因此他用脑袋往后面轻轻撞了撞,“喂,系统,你听得懂个团子的话么?”
乔逸然的后脑勺刚好撞在系统胸口上,胸口传来怦然的感觉让系统一愣,怎么说……不仅是身体外,感觉心口里也被撞了一下,酥□□痒,十分奇怪,自己应该是没有痛觉的啊,而且乔逸然这轻撞一下也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样,为什么会……系统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系统?”乔逸然看不到系统的样子,得不到回答,只好再问了一遍。
系统略低头,看着乔逸然的头顶,头发看上去很软,突然就很想伸手摸摸。
不过最终也就想想而已,没有付诸行动。
“如果是灵宝狐或者九尾灵狐未学会说话前的叫声我还能翻译,它是……新品种,没有数据记录在案,翻译不能。”
系统话语里那一下诡异的停顿,明显是替换了某个词,没有再给团子幼小脆弱的心灵补刀。可现在两人都不能理解团子的意思,它独自在那里干着急,这感觉也挺难受的。
“兽潮要结束了。”系统感受着大地的颤动,已经越来越弱。“待会下去,让它在地上画出来。”
“对啊,不能说还可以画嘛!”
大约又过去了五六分钟,兽潮总算是平息下来,这期间过去的魔兽已经是相当客观的数量,森林里不少地方也被冲撞得不成样,也留下了不少横冲直撞不顾一切而撞死或受伤的魔兽,时不时一两声低低呜咽,一片狼藉惨样。
系统倒是趁机又收获了任务物品,比如红武鹰的羽毛。
确认安全后两人从树上落下来,乔逸然松手让团子跳到地上,“团子,把你想表达的意思画出来。”
团子立刻挥动着自己的爪子,在地上龙飞凤舞画起来,看得出它的确很急,飞速画完后,它满怀期待抬头看着两人。
乔逸然和系统的表情不太统一,但殊途同归,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看不懂。
乔逸然:……难以理解。
系统:什么鬼?
乔逸然和系统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乔逸然:怎么办?系统已经思考起以后的事了:“看来练字这门课业对它也很有必要。”
“啾!”
团子快哭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
要理解地上一堆鬼画符的确太有难度,团子急得打转,忽而灵机一动,又用爪子画起来,这次不是四不像的鬼画符了,而真是一幅画。
乔逸然看着渐渐成型的图案,虽然十分简陋抽象,但大概是……“魔兽?”
团子点头啊点头。
“画魔兽,”系统联系上方才团子的反应,“你想去找它?”
团子激动点头,终于懂了!
乔逸然:“刚才在兽潮里看见了?你朋友?想去找它?”
团子扑上去抱住乔逸然的腿,主人啊你终于懂了!
系统毫不留情把它拍下去顺便泼冷水,“方才兽潮里过去的巨蜥没有上百也有数十,我们怎么知道哪一只才是你认识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凭如此抽像一幅画就能判定是巨蜥的系统果真十分厉害。
这是个问题啊,能认出那一只魔兽的只有团子,而从方才魔兽的数量来看,找出来无疑大海捞针的难度。
团子抖了抖耳朵,又伸出爪子在巨蜥的尾巴上添了几笔,系统大概明白为嘛它俩能交上朋友了。
“原来也是个混血。”
团子白了系统一眼,现在在它看来,系统嘴巴里说出这些词,就跟杂种差不多,就是听起来稍微好听了点。
那么目标就锁定了。系统把之前的未尽之言接着说出来。
“我怀疑这番兽潮是人为。受到影响的只有低级魔兽,时间又控制得如此之好,要说没人操控我不太信,人为的几率有百分十九十五之高,如果要去找团子的朋友,百分之九十八的几率会和幕后之人碰面,是敌是友未可知,小乔,你真的要去?”
乔逸然看着团子,小东西眼里充满了期待、不安与焦虑,这么小的躯体,也不知怎么就能装下这么复杂的东西。乔逸然叹了口气,“团子当初犹豫着不肯认主人,就是因为森林里还有它朋友吧,遭到家人抛弃同族排斥,有人肯站在它身边,这层缘分得来不易,对它的重量不是旁人能懂的。”
乔逸然是个很重朋友感情的人,他曾经一夕之间失去所有的朋友,也正因为如此才变得偏执,也正因为如此才诞生了创造一个有感情的系统的念头。有的东西失去了就没了,当初的他帮不了自己的朋友,现在如果能帮帮团子,也未尝不可。
“我们去看看。”系统把团子抱起来,“但是团子,如果遇到过于强大不能战胜的敌人,我也只能说抱歉了。”
人总要有拼上命也不得不做的事,对团子来说或许薄凉了点,但对乔逸然来说,这件事的确不值得赌上系统跟自己的性命,他好心但不是烂好人,他不能失去系统。
系统沉默片刻后,他道:“如果遇到危险情况,我会以你的安危为首,你的安危高于一切指令,就算你不肯,我也会强制执行。”
“别说的这么严肃嘛,我还是很惜命的。”
乔逸然把团子抱起来揉了揉,团子听了方才的话难得安静下来,乔逸然揉着它的软毛,“你不要觉得愧疚,这是我的决定,再说能不能帮上忙还不知道呢。”
“啾。”团子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乔逸然的手指,看得系统眼皮一跳……它只是只魔兽,魔兽而已,还是个幼崽,我要忍耐……
“那我们去追兽潮吧,他们往中部里去了。”
系统:“我猜中级以上的魔兽察觉到不对都躲起来了,往里去暂时没什么危险,但如果需要越过中部到更深出去,先说清楚,我绝不会同意。”
“好,都听你的。”乔逸然举手表示没问题,团子犹豫了片刻,也举起了自己的小爪子。
“这之前先做点防范。”
系统从储物柜中取出一朵晶莹剔透的花来,整株花都是半透明,煞是好看。此花名为无心海棠,服用花瓣可短时间内隐藏自身气息,根据年份不同时效不同,系统手上的这株一瓣能保持两个时辰。
系统用不着无心海棠,乔逸然和团子各吃了一瓣,系统想了想,撕下一块布条来把团子嘴巴绑住了。
团子:!?
乔逸然也看他,系统道:“万一它受到惊吓直接发出声音会暴露的,还是小心点好。”把嘴巴绑住可以有一个小的缓冲时间,到时候再把团子鼻子捂住,一时间它就算想发声也该懂得忍下去了。
虽然团子挺可怜,但系统说的确实是实话,乔逸然拍拍团子脑袋,“听到了么,要安静。”
团子甩了甩尾巴算是回应,非常乖巧。
乔逸然和系统沿着兽潮留下的痕迹寻过去,如果从大树上跳跃行走速度会快些,但树叶沙沙弄出的声音太大,两人选择了从路上走,森林的路被刚才那么一折腾更不好走了,不过花的时间倒是比预想中短。
乔逸然在脑海中道『有人』
系统如通过精确的机器般立刻停下脚步,耳边渐渐可闻声响,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靠近,利用灌木遮掩自己身形,接着乔逸然就看见无比令人作呕的场景。
原来方才就能闻到的巨大血腥味并不是什么特殊草木发出的,而是眼前一个巨大的坑中散发而出。山崖下的巨坑俨然已经成为血池,里面漂浮着数百魔兽的尸体,浓稠的鲜血咕噜噜冒着气泡,不少魔兽还在悲鸣挣扎,但最终无能为力沉下去,掉进坑里的魔兽身体也渐渐融为血液,散发出阵阵恶臭。
乔逸然和系统几乎第一时间就同时伸手捂住了团子的鼻子,系统还腾出另一只手来捂住了乔逸然的鼻子和嘴。
坑边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五十三和五十五级灵武皇,精神力却及不上自己,这个距离足够乔逸然把两人的对话足数听到耳朵里。
女的穿着一身紫黑色衣袍,妆容十分艳丽,一脸嫌弃模样:“又脏又臭,这活儿真是累人,这种事为什么要让女孩子做,怎么安排的嘛。”
瘦小的男人白了她一眼:“有抱怨跟上头的人说去。说起来你做什么了,撒药是我奏乐是我,你不一直就在旁边看着么?”
女的不服气了:“准备动手之前负责散播消息让人们别靠近暗黑森林可是我和我的人,怎么就没出力了。”
“得了吧,那种传言能有多少人信啊。”
“起码今儿附近都没人,这就是我的功劳!”
“那是我运气好!”
兽潮果然是人为,还有两人怎么就拌嘴了,他还想听点更有意思的东西啊。
女子不耐烦的哼道:“说起来我们四方谷狩猎哪需要这么藏头露尾,别说这全是低级魔兽没人在乎,就是我们屠干整个森林那又如何。”
“省省吧你。”男子狠狠的笑了两声:“蠢货,以为你什么都懂了。看在共事的份上我教你一次,好好做事少说话,不然说不定哪天你也得去这血池里体验一番。”
女的似乎打了个寒颤,嘴硬道:“我又不是魔兽,要我做什么。”
男子又阴测测笑了两声没说话,女子似乎也没斗嘴的意思了,两人之间气氛诡异的沉默下来都不再开口。池子边上还有部分没有被丢下去的魔兽,乔逸然正待用精神力看看团子的朋友是不是在里面,就感觉到有水珠砸在了手上。
乔逸然一愣,低头看去,团子很乖的一声没吭,但是眼泪不断流出来,打湿了乔逸然和系统的手,那双眼里是悲哀茫然。
乔逸然和系统对视一眼,乔逸然『……我猜它看到它朋友了』,系统更直接【没救了】。
两人点点头,带着团子悄悄后退离开此地,期间团子也只是沉默的流泪,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