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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里允许学生提出正式决斗,决斗台上公平公开对决,会有裁判判定输赢。决斗最开始被设立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解决私人恩怨,而是学年的另一种晋级方式。
在苍山学院,并不是你今年是初级弟子明年就顺理成章是中级弟子,必须要通过年末的考核,考核若是一直不过,那万年初级弟子也很正常,当然真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学院不劝退你,你也不好意思再厚脸皮留在学院。而学年提升的另一种方式就是通过决斗打败高年生,初级弟子要是打败了高级弟子,那也是可以直接成为高级弟子的,虽然至今为止学院还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而决斗前提出什么条件,比如输赢要如何,在双方同意后可以告诉裁判,只要不出格,裁判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赌注念出来,这并不是什么强制性的东西,你要是打输了要赖账了那也是你的事,可决斗是在众目睽睽下进行的,赖账这种事丢脸得丢出几条街,还要不要在学院里混了。而且裁判老师会认为你对他不够尊重,这种得罪学院的事,谁会干,除非脸皮够厚脑子还要残。所有人都会不耻,所以在大家心中,赌注是默认必须执行的,至学院成立至今,还真没人打破过此铁则。
乔逸然提出的赌注与乔二当初提出的一样:以钱裘为首等人,不准再欺压他们旧院里的人。
至于其他高年生乔逸然的赌注管不了,但如果他能赢,也能起到震慑作用,不会有人吃饱了没事干莫名其妙招惹一个强大的人,拳头才是硬道理。
钱裘如果听到这话绝对会嗤之以鼻,今年是乔二的第二个初级弟子学年,毫无进步,又赶着来找死,某种程度上真是勇气可嘉。
“没问题的,”乔逸然拍了拍吴晓的肩膀,“实际上我此次有一番领悟,若是超过极限的拼力,未尝不能争一争。”
吴晓把乔逸然身上发生的一些事串起来,“难道说你脾性变了就是因为此番领悟?”
乔逸然装傻,“变了么,我倒是没什么自觉。”
吴晓肯定道,“变了,以前你很少笑的。大家夸你好看你就一板一眼道男人要那么好看的脸做什么。”
“以前我那是害羞。”
“真的假的,那怎么突然就不害羞了?”
“也许此番领悟真的对我性格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你再夸我好看试试?”
乔二脸本来长得不错,夸他也没什么压力,虽然站在男生的角度是有那么点小嫉妒,毕竟除了乔二得到过柳师姐一点青睐,旧院子里还没别的汉子被姑娘看上过。但吴晓是谁啊,他好哥们儿,那么点羡慕心思完全不影响友情的,吴晓认真道,“乔二,你笑起来真好看,当然不笑也挺俊的。”
乔逸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谢谢。”
吴晓木着一张脸,看来乔逸然性格是真变了,要放在以前绝对没有这么……虽然他觉得这么腹诽兄弟不好,但还是忍不住想:啊,厚脸皮。
领悟是个神奇的东西,有的人一辈子也领悟不了一次,有的人领悟如同刷日常,领悟的好坏所得所获都看个人心性能力,运气成分很重要,询问别人领悟了什么是不礼貌行为,那是独属的珍宝,除非亲密无比推心置腹,否则人家凭什么告诉你。
吴晓不问,乔逸然当然也没打算告诉他,因为根本没什么领悟,压根儿是他杜撰的借口。
乔逸然敢挑战钱裘,还是因为系统的存在。
若时间倒回到乔逸然摔亵裤,如果有人能听到乔逸然和系统的对话,就会知道这样的信息——
乔逸然『系统,你告诉我,我向钱裘挑战,我胜利的几率有多大』
【如果是正常状态,胜利几率为零;若是开挂状态,小乔的胜率为百分百】
『这又不是网游,我去哪里找挂?』
系统嘚瑟了【我就是挂!】
乔逸然觉得,如果能给系统的语气陪个模样,那一定是只抖毛的小公鸡。既然有挂在手自然要询问用法,系统对其进行了充分解释。
【简单来说,就是将你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我会在最短时间激发出身体中超乎寻常的力量,维持时间五分钟,后遗症就是,台上五分钟,台下三天挪不动,激发力量对你身体消耗很大。当然如果没有打满五分钟,躺不了三天就可以动】
只是躺三天而已,只要没有更严重的后遗症,完全能接受,只不过……『五分钟够么』
【够】
于是乔逸然和系统就这么敲定了决斗的事儿。
决斗定在三天之后,这三天钱裘等人将不会来找乔逸然的麻烦,是夜,乔逸然左等右等吴晓就是睡不着,吴晓大约还念着白日里的事,没办法,仗着精神力的优势,乔逸然渐渐施加暗示让吴晓睡了过去,这种方法轻柔奏效,也不会对没有精神力的吴晓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好好睡一觉。
等吴晓睡过去,乔逸然便偷偷溜去了后山。
今晚月光寡淡,后山黑漆漆摇曳的树影仿佛张牙舞爪的巨口,要将一切蚕食吞入腹中,山里空气阴冷,山风时不时如刀子刮在皮肤上,就连虫鸣也只有偶尔微弱几声,寂静得让人发怵。
对乔逸然来说,这样的环境却是刚好。
他一个刚来到异世的人,只有在万籁俱静只有孤身一人的时候,才能在真实中抓住点不真实,让他绝对冷静头脑,想想自己究竟从哪儿来,又为了什么活着。
乔逸然召出灰剑,既然是神器,乔逸然也给它起了个名字,无名,无名神剑,这把剑现在死气沉沉,连滴血认主都不行,系统说,若是用剑诀锻炼,当无名重开光之时,便可以认主了。
乔逸然提起一口气,脑海里出现了技能栏的图标,第一招平砍朴实无华,乔逸然启动招式,一边努力用身体去感受。强者出锋,大巧不工,一个简简单单的剑招,不取巧不偏锋,就这么直直切出,乔逸然体会到招式里的霸道不羁,第一次、第二次出招还需要在脑海里默化出技能栏,而两招之后,他已经能凭自己意识与身体去出招,这就是系统所谓的融于身体,纳为己用么。
虽然三日后的决斗有系统能帮自己获胜,但乔逸然的目标可不是这个,决斗获胜不过是个小插曲,来到这个世界,成为灵武者,自己要一步步走下去,乔逸然是个计划性强的人,他的生活中总是充满挑战和目标,那么现在,自己的目标又在哪里呢?
【……一百五十,一百五十一,一百五十二。小乔,你到极限了。】
“我知……哈,我知道。”
一百五十二,连续挥剑一百五十二下之后乔逸然终于累得撑不住,喘了几口气,干脆直接仰面躺倒在地,身上尽被汗水浸透了,累得不止是身体还有脑袋,没想到灵武者修行是这么劳神劳身的事,一百五十二,已经是他第一次能做到的极限,而这点熟练度还远无法领悟下一个剑招。
乔逸然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没抹好,眼睛被搞的雾蒙蒙,他伸手揉了揉,月亮已经落得远了,乔逸然就这么躺着,呆呆愣愣看着天边色彩一点点跳动。
【小乔,你没事吧?】
乔逸然笑了一下,“我像有事?”
【第一次来说你已经做得很好,*精神判断无伤害,可是你的情绪波动值不像没事】
“那你觉得有事?有什么事?”
【……判断无能……】
“我刚才情绪波动值估计微妙得很,你解释不出很正常。”乔逸然偏了偏脑袋,“迷茫的感情分太多,有困惑得焦躁不安,也有平静。我在迷茫,刚才却也平静。”
【为什么迷茫?】
乔逸然抿了抿唇,如今也就对着系统他还能掏心窝子说话。“这跟倒时差……好吧这说法不合适,时差起码不会错乱时空,我看着这个世界的人啊物啊,有时候一恍惚,还会以为自己在做梦,你明白么?”
【认知错乱】
乔逸然轻笑出声,“对,错乱。你不能对一个人要求太高,大脑是精密的东西,却不完全受你控制,跟机器、系统都不一样,你得允许我犯错,允许我胡思乱想,允许我有点情绪。情绪对你来说还复杂了点,你随意听听就好。我常常想这是个梦,梦醒了我还在实验室,你还乖乖躺在我智脑里,等我去验证成败。”
【小乔】系统似乎也轻轻叹了口气【我在呢】
乔逸然弯了眉眼,“这是在安慰我?”
【或许……这种不确定词汇不该是我们有的,小乔我是说,我跟别的系统不一样】
“那当然。”乔逸然懒洋洋伸了个懒腰,“也不看看你是谁的作品。”
【小乔、乔大大、乔天才的系统!】
乔逸然舒舒服服哼了两声闭上眼,似乎风也没那么凉了,虽然来到异世,他最牵挂的东西还在呢,万幸了不是么?乔逸然擅长在绝对的不利中找出相对有利,这并不是自欺欺人,而是一种态度,有时候这种态度不仅会改变一个计算结果,也会改变一个人的生活。
他是人,得允许他伤春悲秋,感伤的时间过了,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
系统见乔逸然半天没有动静【小乔,你打算睡这儿?】
“没打算。”有床睡谁愿意躺泥土地上吹风,乔逸然无奈,“问题是我现在压根儿动不了。”
累的。
系统懊恼的声音想起【我如果是机器人,就能带你回去了】
瞧瞧,比起之前的那些系统可人性化多了。
乔逸然累并快乐着,他的迷茫焦躁方才脱力之时早跟着汗水带走了,此刻心情大好,“你陪着我,挺好的,争气点,我就剩你一个希望了。”
【争气!小乔说争气就争气!】
乔逸然失笑,我让你争什么气都不知道呢。拜托了,让我成功吧,一个能拥有自主感情,和人类一样的系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