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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很应景,下起了倾盆大雨。
禾笙准备的丧服很漂亮,黑色缎面暗花旗袍,宽沿带面纱帽子,沈嘉垚美得像一只黑蝴蝶。
她跟着姜言到傅家老宅,他打电话给云唯,得知云唯正在过来的路上后,对沈嘉垚说:“美人,别急,唯马上就到。”
“知道了。”被一个比自己还要美丽的男人喊美人,感觉怪怪的。
沈嘉垚下了车子,撑着伞站在旁边,姜言并没有立刻离开,显然是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她若出了事,傅家百分之十的股权云唯一分都拿不到。
很快,云唯的车子便从入口处驶了进来,一身黑色西服,胸口别着白花,冒雨走到她面前站定,接过她手中的伞扫盯着她已经泛红的眼睛:“争点气,好好送他一程?”
沈嘉垚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挽住他的手。
傅家把老爷子和傅承智的墓安置在老宅后面的竹林处,来送他们的人很多,都是一脸悲痛的样子,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悲伤。
她抬起小脸,含泪盯着远处傅承智的墓,踉跄往前走了一步,捂着嘴失声痛哭:“承智,来送你了,要记得一路走好。”
她用手背胡乱地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哽咽道:“对不起,没有听你的话,就让我再任性一回。”
“需要跟我过去上香吗?”拍了拍她的肩,并不强迫她非要跟着去。
沈家的后辈虽不济,但沈老爷子年轻时的英姿雄才令人敬仰,理应去上注香。
沈嘉垚摇了摇头,怕自己走近后无法控制情绪,使云唯难堪,自己的女伴在别的男人坟前伤心欲绝,面子上挂不住。
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生非,能够远远地看上一眼就足够了,走得太近他会舍不得离开的。
“在这里别动,不听话别人要弄死你,不要找我。”他不相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对他的女人下手,就怕这女人主动找死。
她还能去哪里?无路可走,无路可退。
“还真是只狐狸精,这承智尸骨未寒,你就勾搭上了云家少爷,平时真是小看你了,不知道会不会把死了的人气得活过来。”看到她挽着云唯出现的时候,以为看错了,结果还真是那个贱蹄子。
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毕竟流的都是沈家的血,自己平时让她几分,忍忍就过了,可今天字字句句听在沈嘉垚的耳中都格外刺耳。
“帮自己积点口德吧!也不怕他们来找你。”沈嘉垚说得阴测测的,沈茹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色刷白,大白天的说这晦气话。
“大夫人,大少爷找你。”
,沈茹沁一听下人这么说,无心恋战,冷哼一声转身准备离去。
“姑姑。”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今天过后她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个人,难过的闭上眼睛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
她终于忍心做这个决定了。
沈茹沁听到这话微微有些动容,自己也曾真的喜爱过这个侄女,可这暗无天日的豪门生活把人变得像鬼。
凭什么她失去了所有还能得到男人的呵护,她就要受尽别人的嘲笑,沈嘉垚就像一个发泄口,她越隐忍心里越痛快,这样也好,第一次没有嘲讽的离开。
“姑娘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老李恭敬的递上一方帕。
沈嘉垚一把推开,说出去多讽刺,北苑的老仆人竟是别人派过来监视她的,还不如养条狗。
老李并不介意她不好的态度,依旧低眉顺眼道:“少爷让我给姑娘带个话,一直往南走三公里,不然就让雨水把四少的骨灰冲刷走。”话带到了,老李也不多做停留。
傅安在简直不是人,是魔鬼,这样折阳寿的事只有他才做得出来,可这样确实抓住了她的弱点,料定她一定会去。
何嫂出来时见她发疯般一头扎入雨中,朝竹林深处跑去,情急地追了出去,喊她的声音落在雨里什么都听不见。
不知跑了多久,发现沈嘉垚坐在地上,应该是腿受伤了,焦急跑到她身边,“姑娘,你这是干什么?”看着苍白的脸很是心疼。
“何嫂,我没办法,傅安在威胁我,不来就把承智的骨灰让雨水冲刷走。”白慕晴眼巴巴地看着着她:“我不能让他这么做。”
沈嘉垚硬撑着在何嫂的帮助下爬起来,雨水撒在两人身上,彼此的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何嫂显然是看到她什么都没想就追了过来,心下一暖。
“姑娘先别急。”安在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样卑鄙,作为家里的老人她又怎会不知安在小公子对沈嘉垚的想法。
每次沈嘉垚被老爷请来做客,安在就会在暗处一直等到她出来,可谓情深,只是太走极端了,老爷也是明白,所以才会坚持不让她进傅家。
“姑娘,老爷子走前有遗嘱,火化以后让大少爷把他和四少爷的骨灰扔到海里,昨天大少爷就去了海边。”何嫂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拉着她的手说:“姑娘,你赶快走,我去拖延下时间。
虽然猜到十有八九会是鸿门宴,但她还是奋不顾身的来了,“那你怎么办?”傅安在一向心狠手辣,要是知道是她放了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我是傅家老人,他不会对我怎么样,快走。”何嫂使劲推着她,见她一步一回头,喊到:“走,不要回头,走。”
沈嘉垚不知道刚才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迷失了方向,竹林里天色越来越暗,她的体力也越来越不支,腿上的伤口被雨水淋的泛白,整个人难受地缩成一团蹲在一个坡下的洞里。
这里很隐蔽,傅安在的人在上面来来回回好几趟都没发现她,只要他们以为她离开竹林,就一定会有机会离逃走,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云唯也许会来救她。
“嘉垚,你真的把我的耐心全给磨灭了,我数十下,你要是还不出来,我就一枪打死这个老家伙。”傅安在的声音传来,沈嘉垚浑身一颤,何嫂在他手里。
她相信十下之后不出现,傅嘉垚绝对做得出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光着满是伤口口的脚朝声源跑去。
五、四、三、二、一,砰……不要,不要。
沈嘉垚看着何嫂的身体渐渐下落,脑袋上的血水被雨水冲刷殆尽,只留下个黑色的洞,彻底失去力气跌倒在地。
不明白为什他明明看见她了,还要开枪打死何嫂,为什么连一个老人都不放过,空气中未飘散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偏过头来呕吐。
傅安在迈步走过去蹲在地上,近距离地打量了她片刻,伸出手来:“乖,跟我回去。”
痴人说梦,沈嘉垚忍住继续想吐的冲动,眼底掀起一番嘲弄,不吭声。
傅安在耐着性子一把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盯着她:“不要任性,听话。”
沈嘉垚被迫与他对视,眼里含着恨意:“为什么要杀了何嫂?”
“她不该多管闲事。”傅安在招手让人把尸体处理掉。
“你个杀人犯,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一定会遭天谴,我不会跟你走,我沈嘉垚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恨不得你去死。”沈嘉垚扯着嗓子喊到,眼睛涨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