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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树成听说高珊的幺爷爷已经走了,他一脸惊讶,继而又懊悔不已。
“早知道我就不要去管那些生意了,没赶上参拜天君,这可怎么办!”
高珊很是奇怪:用得着这么大反应么,你们又不是朋友。她想起自己那辆法拉利就是因为那老头要来,张树成才送给自己的,难道,他们之间还真有什么交情?
“你是怎么知道他在我这儿的?”
张树成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高珊本来心里认定了是禄提前告诉了他,这次随口一问,也就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没想到张树成面对这个问题的态度显得很是闪烁,这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这人肯定是隐瞒了什么。
此时本来在一旁一直闷葫芦一样的禄,突然拧起眉毛一脸不善地对张树成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这话问得很突然,连高珊一时都没有转过弯来:“你不是一直都住在我家么,想想就知道了,这还犯得着问!”
转而她又突然明白过来,禄这是在问:当初张树成第一次来高珊家的时候,是怎么知道禄就在凡间,而且就住在高珊这个凡人家里的。
因为禄这次是秘密下凡,连天界的人都不知道他在人间,一个小小的樟树精,怎么可能灵识会这么敏感,能察觉得到身为金仙的禄的?这显然是不合逻辑的。
“这……”
张树成的脸立刻就僵了,半天答不上话来。禄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那眼神里的杀机连高珊看了都有些脊背发凉。
张树成在禄的这种威压之下,整个人都开始哆嗦起来,他知道自己此时命悬一线,唯一的救星,只有高珊,他连忙向高珊哀求道:“高小姐,禄仙人,您二位就不要为难小人了,小人全都是听上面吩咐办事的。”
“上面吩咐?哪个上面?”禄厉声喝问着,引得小区门口路过的行人纷纷回头。
张树成额角上冷汗涔涔,今天这事算是彻底办砸了,不但没有见到灵兽天君,甚至连组织的机密也有暴露的危险。
“小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分部管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上面有什么指示,都会直接发邮件给我,从来不会亲自露面。禄仙人,看在往日小人对您和高小姐虔诚伺候的份上,求您放了小的吧,您要是再逼问下去,小的回去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哼,你若是不说,相不相信我现在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禄的表情冷意森然,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修真界的绝对实力差距让张树成明白,禄的威胁很可能不是走走形式,张树成吓得小心肝扑通扑通地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要不是这里是人间界,不是修真界,他估计就要给禄下跪求饶了。
高珊一面觉得这两人在这大门口的引得旁人频频回头太丢人了,另一面她对张树成印象还不错,这个大叔不但对自己礼敬有佳,而且这段时间以来还不停地给她送钞票花,这么让人家在大街上出丑实在是于心不忍。
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在高珊心里,禄在人间的事情压根就不是什么秘密,知道就知道了呗,有啥关系。看禄把事情弄得这么紧张兮兮的,高珊觉得有些过分,你又不是什么机关政要,还怕被人跟踪啊?
高珊一脸不以为然地跨上一步,挡在禄的面前说:“美人,你干嘛呀,大街上的,丢不丢人,不就是知道你住在我这儿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知道就知道了呗!人家小张又没说堵着你门不让你出去了,他不就是因为崇拜你想来见你嘛,这有什么不好,你别装的跟个大尾巴狼似的,臭摆架子了!”
见高珊一通胡搅蛮缠出来为自己解围,张树成二话没说,转身就钻进了小车,一溜烟地跑了。
看着张树成溜走时候的那麻利劲儿,高珊看得有些傻眼:这孩子是真的吓着了吧?怎么不说一句就走了呀?
高珊现在还不是修真界的人,不明白修真界中的规矩,在修真界里,只要一句话不和就能动手,而若真的动手了,禄只要一眨眼的时间就能让张树成灰飞烟灭,是以在高珊看来就是两人僵持着说说话的事情,对张树成来说,随时都可能有性命之忧。
禄看着张树成的汽车绝尘而去扬起的一阵土灰,嘴角微微上斜,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
“小张?哈!闪开吧~你的‘小张’已经走了。”
高珊满脸尴尬站在那里,不知道是应该再在不要为难张树成的话题上深入探讨呢,还是该灰溜溜地退开。
想了一会儿人家正主都已经撤了,自己这个和事老还傻乎乎地站在这儿实在米什么意思了,她一面东张西望地装作一副观赏风景的样子,一面转身朝着小区门外走。
“姐,这人到底是谁啊?”
韶冲的话及时地让替高珊解除了那种尴尬的窘境。
“咳咳,这事就说来话长了。韶冲,你不是还想知道幺爷爷的事吗,你过来,姐慢慢讲给你听。”
……
禄微笑着摇了摇头,绕过高珊和韶冲,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压马路。
夜像一位出色的水墨画大师,用稀释了的墨汁,一层一层地晕染着小城。直到人们偶然间拿起一件东西,却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不能视物了,这才知道,天已经黑的深透。
人们打开了各自负责的那个电灯开关,把城市各处都照得灯火通明。
工作了一天的他们,开始出现在小城各个主要的商业中心,带着满面的笑容,神采奕奕,穿梭在一个个夜间营业的场所,享受着生活给自己带来的美好时刻。
除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同样地处市中心的市立医院,没有人会乐意进入这幢设备先进、装修豪华的大楼,谁都不想和医院打交道,除非逼不得已。
但是这世界上只要有人,就一定会生病,生病了,就难免会死去,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谁也无法逃脱这最终的结局。
可就是这么顺理成章的一件事,却也出了岔子,这让专门负责引领死者进入阴世的牛头苦恼不已。
他坐在市立医院大门前的台阶上,两只耳朵耷拉在脑侧,唉声叹气。
不时有几个夜晚突发急症前来就诊的人从他身边经过,却对他熟视无睹。甚至有一个小孩,就这么直直地从他身体中穿了过去,可无论是小孩还是牛头,都对彼此毫无反应。
马面拉长着脸从医院大门中走出来,看情形也是一无所获。
“又没了?”牛头问。
马面点了点头,叹着气坐到了牛头身边的台阶上。
“妈的,到底是哪个混蛋在给我们捣乱!”
牛头一拳击在了身边的水泥阶梯上,阶梯的边缘立刻被打的崩飞了一大块,可走在阶梯上的行人却依旧没有察觉任何异样。再看时,原来牛头打过的地方,台阶还是台阶,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马面叹了会气,忐忑不安地对马面说:“会、会、会不会又、又要罚款了?”
“罚个鸟啊,几百年了,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整这么一下子,再这么罚下去,我们直接别干了,都他妈的下岗算了。”牛头恶狠狠地说着。
不知道是从哪年哪月开始的,每过几十年,人间总会有几个新死的人的鬼魂,在牛头马面到来之前,就莫名其妙地消失,然后就在也找不到了。
可是地府派人上来查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每每事情都还是得怪到牛马二人的头上。
本以为这次能消停几年了,没想到才过了不到十年时间,又遇到这种事,这哥俩,还不得又无缘无故受一顿批啊!
牛头生着闷气,愤愤地赌咒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一直在背后给咱们下绊子,我一定要把那人抓来放到油锅里,不炸他个千八百遍,俺就不姓牛!”
就在这时,禄、高珊、颜还有韶冲四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