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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你是本公示最优秀的员工,只要再干一年就可以升值,现在……”
“杨帆,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放着麦肯锡这么好的工作不要,跑去云城那种破地方给私营企业打工?”
杨帆回到浦江之后,在杨正雄的介绍下,意气风发的和蒋公子吃了顿午饭,然后去了一趟公司,抱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心态,拒绝了上司的挽留,忽略了同事的嘲讽,递交过辞职信。
办完部分辞职手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7点多了,杨帆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独居在一幢非常普通的居民楼里,他先洗了个澡,然后从冰箱里拿了一罐进口的喜力啤酒,坐在客厅里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竹制躺椅上,用搁在旁边的固定电话拨通了杜秋的大哥大号码。
“喂?”
“杜总,我是杨帆。”杨帆半躺在椅子上,以非常放松的姿态说道:“我叔叔介绍我和炼合投资公司的董事长见了个面,他对投资骁龙很有兴趣,想请你来一趟浦江面谈,你看明天可以吗?”
“我外甥明天过5岁生日,我要陪他出去庆祝,没时间去浦江。”杜秋一口回绝,说道:“我不怎么懂商业谈判和资本运作,公司里除了你之外,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做生意无外乎人情往来,亲戚之间好说话,这样好了,我授权你作为骁龙的谈判代表,和你叔叔谈,谈好了条件再告诉我。”
杨帆呼啦一下从躺椅上翻身坐起,放松的姿态全然不见了,表情变的极为严肃,提高声音说道:“杜总,这次投资非常重要,关系到公司的前途命运,而且涉及金额巨大,我才刚刚入职,对公司各方面都还不了解,不合适当谈判代表,还是你亲自来谈比较好。”
“没关系,我派刘运来和韩英去浦江当你的助手,他们对公司情况很熟。”
刘运来社交关系网复杂,消息灵通,下午还特意打电话过来询问,派他来浦江,说明杜秋很清楚这次投资背后站着什么人……
他为什么不亲自过来?
他怎么敢不亲自过来?
杨帆握着话筒,大脑一片空白,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的话我陪我爸出去散步了。”
电话挂掉之后,杨帆在放下话筒的瞬间,捏爆了左手拿着的易拉罐,满是泡沫的啤酒喷涌而出,淋在刚刚洗过澡的身体上,让他心头一片冰凉。
居然如此无视我费尽心机拉来的投资!
居然如此无视手眼通天的太子党邀请!
陈大猷心高气傲,读大学时认为自己不比任何人差,而杨帆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堪称心比天高,读大学时认为其他人都是碌碌之辈,自己才是最厉害的,只不过家境平凡,没有建功立业的条件和机遇,所以才蹉跎了——别人视在麦肯锡工作为莫大荣耀,他却觉得只是个帮人出谋划策的现代师爷,瞎混日子而已。
当初陈大猷第一次来浦江邀请的时候,杨帆就对骁龙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因为他非常看好互联网的发展前景,觉得这是一个完美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之所以屡次拒绝跳槽,一是自抬身价,争取最有利的合同,二是觉得陈大猷志大才疏,见小利忘长远,好虚名恶实干,有他当CEO掣肘,自己无法实现抱负。
事实上即使陈大猷不主动放弃CEO,杨帆在表演完了三顾茅庐的把戏,也会接受邀请,跳槽去骁龙,然后用驱虎吞狼之策,把陈大猷赶走,这个虎,就是杨正雄。
杨帆和杨正雄其实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假亲戚,只不过一个是外企精英,一个是国企老总,经常在社交场合相遇,于是借着相同的姓氏拉关系,方便互相交换信息资源。
陈大猷主动离职,去美国经营骁龙国际之后,杨帆因势利导,把本来对付陈大猷的计划稍微修改了一下,拿来对付手握控股权的杜秋,他觉得杜秋年纪轻轻,家境普通,一无根基,二无人脉,除了技术之外再无其他,只要引入实力强横的资金,就可以轻松控制住,然后左右逢源,逐步控制骁龙,按照自己的心意经营,实现建功立业的美梦。
在杨帆的认知里,不管是蒋公子的背景还是炼合投资的实力,可以让任何一个中国民营企业老板诚惶诚恐,小心伺候,然而千算万算,没算到杜秋完全不当回事,以近乎儿戏的姿态放权让他去谈判。
如果杜秋亲自来谈,不管结果如何,杨帆都能坐享其成,一边从炼合那边赚个牵线搭桥的人情,一边在骁龙这边博个神通广大的形象,可是现在杜秋不按牌理出牌,授权让他去谈,情况就完全变了。
这种放权,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把杨帆放在火上烤——如果谈的结果对炼合有利,以后在骁龙根本无法立足,如果谈的结果对骁龙有利,得罪了杨正雄和蒋公子,好不容易钻营出来的关系就断了。
这哪是什么只懂研究技术,不懂人情世故的流浪儿,这他妈都快成精了……
FXXK!
……
杜秋挂掉电话之后,拉开落地门,从闷热的阳台上回到了清凉的屋子里,正坐在沙发上《新闻联播》的杜存志问道:“是你说的那个人打过来的?”
“是的。”杜秋把大哥大放在茶几上,说道:“我让他负责谈判。”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的公司越做越大,不可能面面俱到,既然他是个人才,那就给他表现的机会,不要把什么都抓在手上,该放手的时候要放手。”
杜秋点头称是,坐在沙发另一侧在给林谨言读童话书的姜丹枫扭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清晰的表达了被撤职的怨气,把正在研究新款记事本设计图的杜春华逗笑了,说道:“丹枫,你不如来我的公司上班吧,小弟给多少工资?我多加100块。”
“好啊,我明天就去。”
“小弟,瞧见了没有,以后对丹枫好点,不然人家真跳槽了。”
杜秋有些心神不宁,没有回应,而是又拿起了大哥大,说道:“我出去再打个电话。”
他这次打给了刘运来,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处理方式,刘运来听后有些担忧,说道:“如果是其他公司,这么安排是一招妙棋,但是炼合不是一般的投资公司,比起利益,那些家世显赫的人更看重面子,你不亲自去一趟浦江,会不会显得太怠慢了?”
“浦江肯定是要去的,我打算后天再去。”杜秋走到阳台边缘,解释道:“中美之间有十几个小时的时差,以京城时间计算的话,网景将于8月10日上市,8月9日会公布发行价,只要知道了发行价,就可以掌握谈判的主动权。”
在骁龙内部,网景上市是8月份除了互联网大会之外最为关注的事情,刘运来知道杜秋非常看好网景上市后的走势,闻言松了一口气,说道:“杜总,你这招缓兵之计让杨帆非常难受,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认识?”
“哪有什么高人,我爸让我用人不疑,我照办而已。”
没错,确实是杜存志教的……
杜秋穿越前是个宅男,社会经验浅薄,历练有限,想不出什么招数对付杨帆,回家之后跟外公商量,杜存志人老成精,虽然不懂骁龙的业务,却世事洞明,只用一句话就解决了:谁惹的麻烦,谁负责到底。
8月8日是林谨言的生日,杜秋开车带着自家人以及王长安一家人,去了距离云城100多公里外,不通电话的天马山国家自然保护区玩了一整天,直到8月9日下午才回到云城,然后得知网景公司的股票供不应求,IPO发行价从预定的14美元临时改为了22美元,以这个价格计算的话,网景的市值将会超过6.5亿美元。
在原来的时空中,网景IPO发行价是28美元,现在降到了22美元,看来iView浏览器还是影响到了金融市场对网景发展前景的预期……
不过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说明金融市场对iView浏览器颇为看好……
“杜秋,硅谷这边都要疯了,我一个小时接到了上百个电话,几乎所有风投公司都想投资骁龙国际,估值最高开到了7000万美元,如果明天网景IPO之后股价飙升的话,过亿都有可能!”
飙升那是肯定的,网景IPO首日的盛况是IT行业中的传奇之一,毫不逊色80年代的苹果公司……
有了网景做背景板,浦江那边的谈判应该会顺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