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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彻底失陷在广袤的猎场中,冒险者们永远不会认清猎人工会为他们的生存付出过多少代价。
一味地冒险和探索,只能让多少优秀的猎人白白葬身于陌生的环境之下。一个能为城市带来稳定收益的猎场,需要的不是英雄式前赴后继的探险,而是几代人默默的经营。
以空巡飞艇、驿道和临时营地组成的硬设施,与详细到低阶族群和大型掠食种个体的猎场情报一起,让猎人们行动中的后顾之忧大大降低。人造的标牌和营地固然需要大量的人手和资源去维护,可是也使得无数的猎人在弹尽粮绝时,能够得到宝贵的补给和避风港,寻到返航的方向。可以说活跃在新大陆上七成以上的猎人,他们的性命都是在前辈们一个木帐一个木帐的搭设、一笔一笔的地图描绘下讨回来的。
新大陆的地图上无数以“险地”为名,限制猎人进入的猎场,不止是因为恶劣的环境和其间生存着大量强大的怪物。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工会还没有在其中铺设好相应的狩猎设施,没有完整充足的猎场情报,也没有完善的救援补给系统。
这意味着身处其间的猎人们,不但在战斗上,甚至连治疗、进食和饮水都只能完全依靠自己,对冒险者们学识和能力的要求更上了一个层次,死亡率也大大增加。
而丰收祭,就将整个雷鸣沙海暂时变成了一片险地。
“回洛克拉克?怎么回去?”女孩不知是反问还是真心提问,“就这么没头没尾地硬闯的话,迟早会遇到危险的吧。”
在峯山龙的接近下,成批的驿站撤回了驻扎的人手和补给,巡逻艇在恶劣的风势下被禁止了飞行,就连猎场的秩序也在古龙种的躁动中凌乱不堪,领地情报彻底失去了作用。这一方天地已经暂时失去了猎人工会的庇护。
“我有龙腔,可以避开大型掠食种。”封尘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应对。
“水和食物呢?”秦水谣数着自己的手指,“我们的壶只够一天的量,如果有战斗的话,甚至撑不过半天。”
“我有龙腔,能找到一次水源,就能找到第二次。”
“方向呢?”艾露可以辨识南北,两个小猎人也懂些分辨太阳和星象的知识,只是城市虽大,却并不是沙漠边缘的一面高墙,而是地图上一个小点。不清楚自身的位置,一味地朝着东方行进的话,或许走到沙漠边缘也见不到半座城市的影子。
“噢……你有龙腔,可以问怪物,是吗?”这次没等到少年回答,女孩就抢着说了出来。
“差不多吧。”封尘半是炫耀地笑笑,“我已经用了好几日的龙腔了,既没有疯掉,也没有昏倒——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再重申安菲教官的禁令了吧。”
“为什么非回去不可啊?”秦水谣眉头紧锁,潜意识里女孩觉得其它人还流落在沙海中,只要在猎场上碰碰运气,总能联系到一两个小猎团的同伴,“你的龙腔再厉害,总不会是万能的。”
“待在这里也并不安全。”封尘耸耸肩,“这一带的怪物恐怕都知道这处水源地,若是招来一两个高阶掠食种,我们两个可还不够看。”
“沙暴就在前方不远处,我们躲在这里,说不定就会有猎人小队”
“更何况,如果你还没意识到的话,我们手里可是有关于丰收祭的珍贵情报啊。”封尘忧心忡忡地望着东方,那里自昨日一早开始就没有一丝风涌起过,击龙船怕是还搁浅在洛克拉克城外。
“没错,我们是遇见过峯山龙。”女孩耸了耸肩,“那又如何?”
按照往年的惯例,沙暴没有靠近洛克拉克,就证明了峯山龙的迁徙路线和沙城相距甚远。古龙种控制下的天象,其影响范围能够大到匪夷所思的程度。巨龙乘着超十二级的大风在沙中滑行,风暴或许会在数百公里外才会减弱到人类可以承受的强度。
因此击龙船并不是每次都能派上用场——雷鸣沙海的怪物自有一套在强风下保持生态火种的手段,猎人们只需要照顾好洛克拉克,确保工会总部不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就好。
“这一次可不同。”封尘说道,“西戍和沙城的距离堪堪才到一百公里,若是猎人工会放松警惕的话,洛克拉克很可能会被突袭的。”
“一个目击情报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证明你我命大而已。”女孩辩驳道,“说不定这会峯山龙已经离开了呢,说不定猎人工会没有放松警惕,参与丰收祭的人那么多,工会可能已经知道了更详细的信息。为了区区一个目击情报,冒着生命危险纵穿沙漠跑回洛克拉克去——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一星猎人斩钉截铁地说。
“猎人的意义并不是‘成功帮助了多少人’,或是‘失败了帮助多少人’,而是接下来还能拯救多少同伴,保护多少平民。”少年说道,“再强大的家伙也不可能保护每一个想保护的人,但只要还有能做到的事,我就一定要做做看。”
“这也是猎神的信条吗?”
“不。”封尘的眼睛转了转,“这是我还在大沼泽的时候,有一天霞龙那家伙告诉我的。”
…………
“按照您的命令,各个猎人小队向西推进了二十公里,暂时还没有发现大的怪物集群现象,丰收祭的影响还没有波及到沙海外围。”三星猎人汇报道,“沙暴的锋线已经退到了洛克拉克五十公里之外,具体有多远——祭典期间猎场气氛紧张,前哨不敢过分向里深入,只能靠望镜大致判断。”
“击龙船的消息呢?”隆加摸了摸高高隆起的光头,“有没有眉目?”
“还没有,”老猎人低下头去,“我们已经在不间断地发布信号了,如果被侦测到,一定会第一时间反馈回来。只是猎场范围广大,单凭我们的猎人……恐怕力不从心。”
“被摆了一道啊……”隆姆叹了一声。出发当日的风像是在戏耍沙船上的人一般,在搅乱了猎人们的方位感,成功地让他们调转回到洛克拉克后,沙暴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消弭于无形。自此之后,沙城四周就再没起过哪怕一丝风,三艘运输舰被迫搁浅在洛克拉克城下。与此同时,被运输舰重重护在中间的击龙船却不翼而飞,至今毫无音讯,若说那日的风中没有猫腻,就是见习船员都不会相信。
运输船抛锚在这里,两位龙人船长也只能坚守在船上,一面派出人手查探击龙船和峯山龙的下落,一面等待着无定的风再次刮起。小小的指挥舱内,从前天开始就一直弥漫着阴沉的气息。
“前辈……”安德烈侍在一旁,不禁开口说道,“如果能有几艘飞空艇辅助就好了,以小型战舰的机动力,或许不出一日就能扫清整个猎场,想找到击龙船的下落是轻而易举的吧。”
“不行!”龙人兄弟齐声答道。隆姆干咳了一声,“我知道你心系失踪的同伴,不过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我知道……”四星猎人恳切地说道,“风暴就在眼前,开动飞艇有一定的危险性。可是击龙船已经失踪三日了,船员和猎人们都人心惶惶。如今沙暴的锋线不进反退,猎场上空半点风沙也无,不正是一个找回战舰的好机会吗?”
“安德烈,”隆姆的眉毛耸了耸,只有四个手指的粗壮右手平伸成掌,“和古龙种的战斗,可不像一般的狩猎那样简单。风暴是峯山龙制造出来的,它能够让沙暴后退,就能驱使它瞬间吞噬升空的飞艇。我知道,你觉得我们两个老家伙小心过头了,但是古龙种的智慧程度远在人类之上,在没有弄懂它要做什么之前,我们不能用同伴的性命去与之交换。”
四星猎人还想说什么,却在两个前辈的眼神中默默放弃了:“我去甲板上,看看有什么能做的。”
“船长!”低阶猎人的声音从舱外响起,“舷梯下有人求见。”
“是击龙船的消息吗?”两个龙人不分先后地问道。
“不,是两个猎人……和一只艾露。”
…………
望着运输舰上飘飞的领航旗,申屠妙玲的脸上激动得泛出红晕:“其它人……都在这上面?”
“不,这些船是只有精英猎人才有资格乘上的座驾。”老艾露敲了敲船底的塔板,“丰收祭是平时难得一见的盛状,是封尘他们的话,一定会想办法在里面做些委托的。现在的他们,大概已经进到沙海里去了吧。”
“那我们这是……”
“这些船可是直面峯山龙的第一梯队,跟着他们才是找到你的同伴最快的选择。”安菲尼斯解释了一番,又狡黠地眨眨眼睛,“我就是来看看,这船上还有没有多余的票卖。”
“啊哈哈……我这里还真的有一张票,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船顶上,一个粗犷的声音高叫道。
老艾露循声望去,龙人隆姆正全副猎装站在侧舷之上。安菲尼斯捋了捋胡须:“我才不要坐你旁边的位置,你们兄弟二人已经能把指挥台占满了,要把我和小罗卡进墙缝里去吗?”
“你愿意的话,我的位置也可以让出来给你——快上来吧!”船长爽朗一笑,丝毫看不出三分钟前,自己还在为击龙船的下落发愁。
“不敢……”罗平阳深鞠了个躬,老猎人虽然戴着六星猎人的名头,但在龙人面前还是不折不扣的小字辈。
“安菲尼斯,小罗,没想到你们会出现在这里,怎么,突然对丰收祭有兴趣了吗?”隆加朝艾露伸出手来,两个大小悬殊的手掌在空中握了握。
“我也还以为你们兄弟二人今年终于能退休了呢。”艾露跳到罗平阳的身上,终于能和船长们平视,“怎么,还没物色到合用的后辈吗?”
“有一个学生,只是还需要打磨……没关系,在龙人的计法里,我们还算是年富力强,再多掌几年的舵也没有关系。”
“这才是我要担心的啊……”老艾露莫名其妙地叹了一句,接着岔开了话题,“这一次叨扰你们是为了我的学生——妙玲。”
女孩浅浅一笑,朝两位不知比自己大多少辈的前辈行了个猎人礼节:“前辈好。”
“这就是那个‘溪谷’的苗子?”隆姆扫了一眼申屠妙玲背上的弓箭,余光微不可察地停在她的手上。
少女的臂膀纤细而匀称,但是右手五指的指节却个个凸起来。习弓之人手指侧面大都有相当程度的劳损,女孩手指鼓胀未免不雅,是以绝大多数选择弓箭的少女在修习之初都会使用辅具。只是持箭隔着一层铁销兽皮,对箭矢的控制就不能精细入微,看女孩的手指,分明是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徒手练习,为了技能而甘愿承受些许的恶观。
“果然不错。”隆加也看了出来,两兄弟相视一笑。
“你们会出现在这里,就是说庄家已经垮掉了吧。”隆姆漫不经心地说道。
“教官……”女孩紧张起来。
“无妨。”安菲尼斯压下女孩的质疑,“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直言不讳了。庄家选错了盟友,它的覆灭在六个月前就已是定局,妙玲在其间确实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家主首恶在我们乘上飞空艇前已经伏法,至于它的产业如何处理,就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了。”老艾露像是说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真正的战斗还远未结束,到时候还少不得仰仗您两位前辈的时候。”
“家主首恶在我们乘上飞空艇前已经伏法,至于它的产业如何处理,就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了。”老艾露像是说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真正的战斗还远未结束,到时候还少不得仰仗您两位前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