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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吻。
一开始,西维奥激烈得像暴风雨般毫无章法;等维拉斯试图勾住横冲直撞的闯入者时,舌尖相触,两人都顿了顿,试探性地相互追逐;然后他们熟悉起来,吻得更深,舌面滑过上颚和齿列,急切到牙床也生出了酥麻感;暧|昧水声在室内渐次回响,直到——
“啪!”
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维拉斯被迷失的神智突回,意识到西维奥不光搂着他,有只手还从衬衫下摆探到他腰上,薄茧刮起一阵阵细小酥麻的电流;而他正难耐地喘息着,双手不知何时缠上了西维奥的肩脖,以至于原先拿着的玻璃酒杯掉落在地。
“地毯太薄了,”他低声道,因为两人唇贴着唇的动作,发音含糊,“也许我们需要一条新的。”
对此西维奥表示赞同。“嗯,越厚越好。”
两人依旧挨得很近,对方的呼吸和心跳都清晰可闻。但在迟疑中,没人采取进一步动作。慢慢地,随着汹涌的情|欲一点一点褪去,气氛开始转为尴尬。
维拉斯率先想起了他们预定要做的事。刚刚附近有没有特别的动静?
再次听到这个问题,西维奥几乎要无奈了。难道你在指望我刚刚分心吗?
这话有两种可疑的指向性,气氛顿时更加尴尬。维拉斯抿唇,等呼吸平缓下来,才挣脱那个已经不太紧的怀抱,起身的同时铺开精神触。那现在呢?
察觉到对方的举动,西维奥简直要无话可说。他也跟着撤下感官屏障——没……不,斯密茨刚刚走!你的十二点方向!
然而维拉斯没捕捉到那个理应存在的精神形象。“单向精神屏蔽,”他开始蹙眉,“他针对我,更针对你。”
西维奥抬起头看他。“怎么说?”
维拉斯不由看了他一眼。“斯密茨应该知道,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根本认不出那只阴阳蝶。也就是说,就算他的精神向导先在我面前现身,也是刻意给你看。”他停顿,有点犹豫:“你和他有私怨?”
“私怨?”西维奥略一思索。“以前没有,”他定定地注视维拉斯,目光灼灼,“但现在有了。”
维拉斯眼睛瞪圆了。以前没有私怨,但现在有了?抛开帝国太子的身份,斯密茨看中的是他超s级向导的能力;难道西维奥也……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西维奥说的私怨是情敌啊!这……
这怎么可能!
就算早先有些预感,维拉斯依旧大吃一惊。“你……”他略一停顿,依旧完全不可置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再清楚不过。”西维奥回答得毫不犹豫,同时用目光向维拉斯背后示意。“而且我早就该说了!”
联邦、帝国、黑暗哨兵之类的事一股脑儿地涌进了维拉斯的脑海,但他没能说出口。因为他转过身,就看见了完全意料之外的情景——
西维奥的白狮正蹲在矮桌边,像尊雕塑似的一动不动。仔细看才会发现,它身躯异常僵直,浑身上下只有一双淡蓝眼珠在微微颤动。因为它正努力地往上张望,一脸紧张得要命的表情(天知道他怎么在一头狮子面上看出表情!)。
而上面,就在它头顶上,银喉灰蓝山雀正欢快地跳来跳去,长尾一翘一翘,不时地啄弄那些半竖着的蓬松鬃毛,似乎想在里头做个窝……
要命!
维拉斯羞愤地扶额低头,完全无法直视西维奥意味深长的笑意。脸都被你丢光了,米拉格!
闹这么一出,夜宵也吃不下去了,两人各自回房洗漱。维拉斯草草洗了个战斗澡,但特别注意地把后脖和腰搓了两遍。等再对着镜子刷牙洗脸——
唇果不其然是红肿的,脖子上还有个显眼的牙印……
维拉斯用力地揉了揉脸,一点也不管它被挤压成各种奇怪的形状。他料到西维奥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但他没料到西维奥最终没控制住自己——准确来说,西维奥似乎没怎么挣扎地接受了“相容度极高的哨兵向导天生就要在一起”这个设定,一大堆可预见的阻碍都被总统先生抛诸脑后。
完全相反的,维拉斯现在满心想死。他一早就承认西维奥不讨厌,而这种不讨厌一个小时前刚被事实证明已经升级为富有吸引力。可就算身体张力再强烈,他们也不能就这么在一起啊!
然而你刚才已经回应他了;不仅如此,你还挺热情的……
一想到这个,维拉斯简直羞愤得想把自己的脑袋压到冷水池里清醒清醒。得,没必要的话,他三天都不出门了!
就在做完这个决定后,敲门声笃笃响起,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其实维拉斯现在很不情愿看见刚擦枪走火的对象,但避而不见像是他怕了——这可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西维奥敲了三下,又等了一会儿,门滑开了。他看见维拉斯穿着睡衣,大翻领被刻意盖在咬痕上,顿时有点遗憾——虽然他是来送伤药的。“这个给你,一天涂三次。”
维拉斯接过那个小药瓶,又盯了西维奥一眼,将那点遗憾看得妥妥的,完全确信对方“没安好心”。然而演戏么,他也不差。“多谢。”
这个道谢皮笑肉不笑,西维奥看得出,但他只觉得……可爱?“咳,”他赶紧把这种危险的念头压下去——万一被维拉斯当面读出来就不好了——“做好准备,斯密茨近日应该有所动作。”
“嗯?”维拉斯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微微眯眼。
“不管他相不相信,我们确实发生了一点什么。”在说到“我们确实发生了一点什么”的时候,西维奥的喉咙不可避免地发干,幸而不太明显。“为了阻止你和我真正绑定,他必须采取行动。”
最早,他们刻意通过酒会散发假消息,借以吸引斯密茨的注意;斯密茨肯定不会相信联邦总统和帝国太子绑定这回事,涉及切身利益,必须亲自核对;若核对时发现那种危险的苗头确实存在,那不是必定要做点什么吗?
维拉斯刻意忽略那半句暧|昧的话,轻哼一声。“你以为我今晚为什么等你回来?”
和聪明人说话实在省力,西维奥没忍住微笑起来。“那你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
等躺到床上时,维拉斯还是没搞清,他和西维奥什么时候成了睡前互道晚安的关系?他本以为他会有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但不知道是因为哨兵完全合拍的信息素安抚了他、还是因为一惊一乍地折腾过劲儿,没过多久,他就陷入了黑甜乡。
与此同时,卡庇特一处废弃的地下防空设施。
因为年久失修,这地方阴暗潮湿,腐臭弥漫,偶尔有飕飕的冷风穿过。墙壁上全是深浅不一的水渍和苔藓,偶尔有老鼠吱吱呀呀地叫唤,和着不知名动物的低哑嘶鸣,在巷洞里可怖地回荡着。
一个黑得几乎湮没在夜幕里的人忽而闪现在入口处,黯淡的路灯投射出一长条怪模怪样的影子。但影子一眨眼就消失了,因为那人迅疾地窜了进去。
深处反常地安静。那人准确地避开了路上堆积的垃圾和水洼,没发出任何声音。等到底部,一点昏暗如豆的烛光几乎和他跪下的同时亮了起来,映出两张如鬼似魅的黑铁面具——擎起蜡烛的人面具上雕刻着凌乱的飞羽,而刚来的人面上则是凶神恶煞的鳄鱼。
“尊敬的阿努比斯(anubis),”一个毕恭毕敬的男音从鳄鱼面具下传出,“阿密特(ammit)回来了。”
更深的黑暗里没有动静。
自称阿密特的男人侧过头,看见戴着飞羽面具的女人在小幅度颔首,才继续道:“阿密特已经查明敌人的动向。”
“说下去。”黑暗终于有了回音。这个声音低沉缓慢,威严中却带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森冷。
“我们的敌人有个新的目标。”阿密特谨慎回答,“只需要跟在那目标后面,我们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消息可谓含糊,可黑暗只关心一个细节:“还要等多久?”
“预计不超过三天,尊敬的阿努比斯。”
“非常好。”黑暗无声无息地移动起来,鳄鱼面具和飞羽面具立刻同时把头低下。“既然他们如此迫不及待,那就早点送他们去见死神吧!”
仿佛知道应景,蜡烛在冷笑声响起时摇晃着灭了。在它的光亮存活的最后瞬间,一张缺乏表情到令人背后一凉的胡狼黑铁面具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