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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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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天上,太乙殿内曼舞弦歌,沵音不断。

    大殿首座之上端坐一红衣男子,华服坠地,头顶霞彩庆云,垂珠璎珞,背后乃九丈八宝乾坤图,坐下青龙盘凤椅,桌案之上仙果美酒,自有仙娥斟酒,剥皮剃肉,娇声软语。

    其左右两侧,分摆翠玉桌案,霞云织就的纱帘向两侧打开,左侧第一玉案之首坐着一位白衣老者,鹤发童颜,周身白光缭绕,举动只见放肆不羁,谈笑风生,却有儒雅规礼。

    与其对面,则是一中年男子,龙章凤目,头顶垂珠栩龙冠,身披紫彩臻莲氅,宽袍大袖规整的搭在仙侍的肩膀之上,肃穆端坐,偶有笑颜,却也并不多见,座下横趴着一只紫毛鹜雕,头枕懒翅,似暝睡般。

    歌舞半饷,酒意正酣,珠帘打开,行进一位神君,青衣墨发,形若扶风,来到近前,单掌行礼道:“小神四灵拜见太乙大帝君”

    首座之上红衣男子笑道:“四灵仙君这是来寻紫鹜大帝的吧,本尊这正开酒宴,你也坐”

    “小神惶恐”四灵神君微微颔首。

    “哎?不要跟你家紫鹜学,太乙大帝让你坐,你就坐,不用客气”白衣老者似乎喝的有些多了,面颊微红,细长的狐狸眼也愈发朦胧,半睁半闭,给人一种洞彻世事,高深莫测之感。

    “太乙大帝和狐老祖都发话了,你就坐吧”紫鹜大帝面无表情的颔首道。

    四灵神君稽一道礼,便坐在紫鹜大帝身后空案上,七八个仙娥斟酒摆食,整理衣摆,弄得四灵神君有些羞涩。

    一曲歌乐罢,又添新舞惊鸿,各路仙家谈笑对酒,好不快活。

    紫鹜大帝见太乙大帝君正与狐老祖交杯错饮,便低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怎追到这来”

    四灵神君见左右无人靠近,小声探头道:“小神本也不想来,知道这种地方小神资格不够,可是,司云出事了”

    “司云出什么事了?”紫鹜大帝龙眉微微上挑,不动声色的问道。

    “司云遭受天罚,毁了仙身,魂魄堕入六道之中,如今寻不到了”四灵神君话音刚落,恰见狐老祖一只眼盯着他,登时假装咳了一声,额上瞬间冒出即几颗晶莹的汗珠。

    “等回去再说”紫鹜大帝言罢,又印了口甘露,突然站起身来,施礼道“太乙大帝君,狐老祖,众位仙家,我这喝的有些多了,暂先离去,众位好好行乐”

    “哎,太乙大帝君这好不容易宴请众仙家,你这喝到一半,多有失礼之处,应该自罚三杯,快坐下坐下”狐老祖也站起身,一步三摇走到紫鹜大帝跟前,一掌拍在肩头,将其重新按回铺席上。

    “对啊,自本尊出关以来,也有三万四千多年没开此盛宴了,今天,谁也不能走”太乙大帝君言罢,亲自端了墨爵,一旁的仙娥斟好酒水,递给了紫鹜大帝。

    紫鹜大帝罕见的笑道“如此,真是折煞本尊了”

    “喝,五方帝君,一个缺位,两个闭关,就剩你我二人,又有樊篱界狐老祖陪同,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扫兴”太乙大帝君也有些多了,摇晃着头,其身上仙光影影绰绰闪烁着,几道副元神也醉的东倒西歪。

    狐老祖也端了杯酒道:“自罚三杯,这酒水可是朝天泉水所酿,珍藏了千万年,打我飞升开始,就一直惦记,如今,好不容易喝道口中,不醉不休”

    “哈哈,狐老祖也真是不客气,平时到我这里蹭吃就算了,如今蹭喝也成了一个本事”太乙大帝君伸手搭在狐老祖的肩膀上,因自身比狐老祖高出一个半头,这身子一歪,一道副元神登时脱出仙体之外,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瞧瞧你,元神都看不住”狐老祖笑呵呵的伸手去抓太乙大帝君的副元神,刚够到衣角,身上白光大盛,九条狐狸尾巴像是扇子一般唰的打开,直撑到天棚之上。

    紫鹜大帝瞧着二人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将二人敬的酒喝下,又耐着性子坐了会,直到一众仙家散去,方才扶着黏人的狐老祖从太乙殿内走出。

    “我说,小紫鹜”狐老祖打着饱嗝,九尾被几个小辈抬着,两只脚踩在坐骑嘶龙象的背上,原本的小圆脸也尖长了起来,在人和狐之间不断变换着,两只狐爪抱着紫鹜大帝的手臂,说什么也不撒开。

    出了太德门,正是应该分开,狐老祖所居的樊篱界在九天之东北方,而紫鹜大帝所居之淸煌宫位于九天之南,刚好背道,四灵神君已牵好紫鹜灵雕,只能帝君坐上,却见被狐老祖缠住的紫鹜大帝正一脸无奈的使眼色。

    “老祖,可是还有什么事,我要回淸煌宫了”紫鹜大帝使劲的挣着手臂,旁边几位小狐仙也被老祖的模样弄得纷纷羞红了脸,只怕是丢了白家的颜面。

    “你要渡劫了吧”狐老祖终于定住了法相,爪子也变成了手,被一旁的小辈揽住,以免他再胡来。

    “是,还有七八日,老祖怎么问起这件事了?”紫鹜大帝疑惑道。

    “七八日,还好,还好,没事,就是关心关心你,后生可畏啊,去吧,去吧”狐老祖一边说着,一边被小狐仙们掀上嘶龙象,其中一只小狐仙见他坐不稳,急忙现出九条狐尾将老主的身体缠住,这才松了口气。

    “紫鹜帝君,小仙们先退下了”为首的一只小狐仙上前躬身施礼辞道。

    “恩,照顾好老祖”紫鹜点点头,见嘶龙象高鸣一声,足下升起彩霞云雾,转瞬没了踪影,也坐上紫鹜灵雕,由四灵神君牵着向南方行去。

    约么三炷香的功夫,回到淸煌宫,归到东岚殿内坐下,便肃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启禀帝君,小神也是刚知道此事,戊象星君派童子来报,小神起先不信,等观了南天千宿,司云的命星已经陨落”四灵神君哀痛道。

    “他堂堂一个九天的神君,下了趟凡间,就死了?”紫鹜大帝声音低沉,眉间蹙的几乎连在了一起。

    “据说,是受了天罚”四灵神君小声道。

    “天罚?就他那点胆子,还敢触犯天条,可有问过戊象星君,具体是怎么回事?”

    “小神已经问过了,就是,不知当说不当说”四灵星君小心道。

    “说,他都被打入六道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紫鹜大帝冷哼道。

    “下凡初与一凡间女子厮混,破了情色之戒,后又参与人皇之劫,不巧,误了人皇的命数,许下重诺未现,遭了天罚”

    “岂有此理”紫鹜大帝闻言怒上心头,一掌拍碎桌案:“天上这么多貌美的仙娥看不够,偏偏喜欢凡间之俗物,定是污了仙体不能归天,才想借助人皇的运道吸纳些功德,又许什么重诺,这不是找死么?”

    四灵神君低头不语,心中晓得这紫鹜大帝是动了真怒,这司云本就是其飞升时从临仙界带上来的书童,在凡间时,照顾紫鹜大帝的饮食起居,天生灵根未锈,被紫鹜大帝度上九霄,方才成了这淸煌宫内的一方神君,如今出了这等说不得的丑事,怕是去阴间寻阎罗天子也没脸面。

    “你去阴间查一下,司云投胎了没,若是还没,先给他弄个猪胎,告诉孟婆,那汤就免了,让他做一世的猪,免得白长了个猪脑子”紫鹜大帝怒冲冲的道。

    “遵命,小神这就去办”四灵神君应了一声,正欲走,转身却又归来,道:“启禀帝君,公主的仙魂已凝结完成,现如今就差一具仙身,可否去阴间查一下天生仙骨之人,将公主的魂带去投胎?”

    “不必了,她是我的女儿,又受了如此委屈,不能再走凡间一遭,再有七八日,我要闭关了,就自断一手臂给你,你回来后,用它做个仙身,帮颜儿归魂便可”

    “帝君,这方法可行么?若是被太乙大帝君知道,会不会......”

    “没事,颜儿本就是仙胎,放在临仙界都是委屈了她,当初只想着心性不稳,慢慢来,方才遭此劫难,用我的仙身铸造她的仙体,血脉相连,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要带去飞仙崖上受七七四十九道雷劫,你要待她身魂稳定之后再去”

    “小神知道了”四灵神君应了声转身离去。

    东岚殿内静了片刻,门外突然行进一戴帽玄衣小僧,身形诡秘,面目轮廓似真似幻,千变万化,来到紫鹜大帝跟前笑道:“南帝操心的事情还真多”

    “千面僧,废话我也不多说,有件事要托你去办”紫鹜大帝面冷似冰,双眸内寒霜烁烁,似有仇怨之气怒于心间。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的事,我心知肚明,只是千里迢迢从魔界被召来,就为了一个还未结婴的小妖仙,你紫鹜帝君是不是有些过于惊慌”千面僧一句话的功夫,面部轮廓男女老幼,秀美枯皱已是变化千张,周身被压抑魔息似有挣破之势,将玄闍仙衣下摆不断的鼓起。

    “这小妖仙来历有些不凡,拜于玄清门下,与紫阳为师,我们的颜儿又倾心于那个紫阳,若是由我淸煌宫的人出手毕竟有些不合适”

    “哎,颜儿也是受了不少苦,也是你太过宠溺,不若还是让我带回魔界去吧,想杀什么人也自由”千面僧口虽毒辣,却在提起妙倾颜时,也不禁温暖起来。

    “此事你就不要妄想了,颜儿天生仙胎,岂有堕魔的道理,若不是当年我心魔衍生,有了你,也不会破了色戒,有了这个孽障”紫鹜大帝气道。

    “孽障?哈哈哈,南帝,你可真是没羞没臊,吾虽是你衍生的心魔,可却是以杀修魔身,而非色念,不是你恋了那女子的美貌,又怎会有了颜儿,还有,颜儿也是我的心肝宝贝,若是有朝一日,你敢亏待了她,我必饶不得你”千面僧语调冷若寒霜,半分面子也未给紫鹜大帝留。

    紫鹜大帝凤眸微眯,与千面僧两两相对,许久方才叹道:“你好好在魔界呆着,颜儿是我的女儿,自不能亏待她,还有,那个小妖仙是颜儿的宿世劫因,你杀了她,颜儿也能安然在九重天上做个快活的神仙”

    “不过就是杀个小妖罢了,小事一桩,魔气要隐不住了,本尊就先走了”千面僧言罢一个转身化成一团黑气飞出淸煌宫,瞬间消失在云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