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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昊说完,又对刘掌柜道:“许王妃动了胎气不易移动,还要烦请大掌柜抬软榻来让许王妃歇下,等宫里太医来诊!”
刘掌柜见他一心是帮着莫少璃的意思,心中自然欢喜,忙又让伙计抬了软榻来,请司棋弄琴扶杜若衡上去。
杜若衡骑虎难下,脸色变了几变,暗怒许子昊多管闲事。
“王妃,请到榻上歇着罢!”司棋弄琴并不知道杜若衡动胎气是真是假,却生怕她有个好歹连累自己性命,一左一右地去扶杜若衡。
杜若衡正对许子昊的步步紧逼恼怒不已,见自己的丫鬟竟也跟着起哄,怒气上涌,竟就忘了做捂腹,皱眉的痛苦动作,呼地一下从椅中站起身,推开司棋弄琴,几步走到了榻前,一扭身坐了上去。
自许子昊从人群中走出来后,他一个人就把杜若衡兜揽得密不透风,莫少璃就插不上话了。
于是,她就静坐旁观。
杜若衡只顾恼怒许子昊,并无暇去注意他。
旁观者清,莫少璃很快就发现了许子昊的破绽。
以前她还真没发现啊,原来许世子唬起人来,也一套一套的,装得还……挺像!
莫少璃在看着许子昊装模作样地糊弄杜若衡时,就已忍不住要笑,此时又见杜若衡行动敏捷地甩着膀子自己走到榻上坐下了,笑意就浮现在了脸上。
许王妃这是……又开始冲动是魔鬼了啊?
她这里还没有开口说话,旁边雪鸢已满脸惊喜地大声说道:“呀?许王妃,您好了啊?您肚子不痛啦?您胎气没动啦?您这动作麻利地,您看起来好有精神的样子啊!许王妃,您刚才……应该不是装的吧?
但其实呢,奴婢可真没有看见我家姑娘推王妃您!周围的大爷大娘,大哥大嫂,小姐姐小哥哥们,你们有谁亲眼看到我家姑娘推许王妃了么?站出来模仿一下给大家看看啦!”
明明地,刚才许王妃还离我家姑娘有好一段距离呢,她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就要怪到我家姑娘头上?你们说是不是呢?哥哥姐姐们?”
她口齿伶俐,语气诚恳,言辞利落的说了一大串。
周围围观群众听着先是面面相觑,而后就开始窃窃私语了
“喂,刚才你看到莫七姑娘推许王妃了吗?”
“好像……似乎没有吧!没有看到!”
“我也没看到!我看着好像王妃是自己失足打滑摔的呀!”
“嗯,莫七姑娘根本坐着没动嘛!怎么就推许王妃了?”
“许王妃这是……想要赖上人啊!”
“别急,等下太医来了就能断个是非分明!”
“不用太医来了,你没看到刚才许王妃上榻时那身手利落的样子,咱们只怕都没王妃跑得快呢!”
……
如此等等,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在雪鸢姑娘的有意引导下,舆论瞬时掉转了方向。
莫少璃抿着嘴没有说话。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舆论的力量,从来就不可小觑。
倒要看看许王妃如何把戏继续演下去?
许子昊也不管许王妃要如何演,本着演戏演到底,送佛到西天的精神。
他假装没有听到周围的议论声,神色淡定地看着杜若衡敏捷地在软榻上坐下,神情认真地再次把红线递向司棋,微笑着对杜若衡说道:“王妃,太医怕还要稍后才能来到。为安心起见,您还是让在下先给您诊一诊罢!也免得……”
舆论忽然倒戈,杜若衡听得简直要发疯。
她没有动,也是强忍着,脸色却已经憋得青紫,许子昊此话一出,就成了压垮她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杜若衡就再也忍不下去了,“嗷~”的一声尖叫,从榻上猛地站起身来:“回府!”说着头也不回地冲进人群里。
然后,她竟就这么消失在人群中……
走了。
雪鸢望了望着司棋弄琴追出去的背影,又侧头看了看旁边的许子昊,不大确定地问莫少璃:“姑娘,许王妃这是,走了?”
莫少璃微笑:“大概,也许是罢。”
“莫七!你给我等着!”莫少珊因为被杜若衡砸得快要散架,走不快,想要追杜若衡也追不上,扶着腰艰难地走到莫少璃面前,恶狠狠地说道。
“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落到我手里!”说完她也一拐一瘸地走了。
莫少璃看着她的背影在人群中消失,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不知道何冤何愁,但看起来她和她这个三姐姐,以后只怕也要不共戴天了。
“许王妃,您的银子!银票……”刘掌柜张口结舌地看着杜若衡和莫少珊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端起银票追了上去,却没有追上。
“这可怎么办?”他自言自语地又端着银票走了回来,只如同握了个烫手山芋,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莫少璃已从椅中站起身,打算离开,看刘掌柜端着一盘子银票发愁,就笑着说道:“她们砸了你那么多东西,这些银票怕也不够赔的,你即便留下又何妨?”
“可是……好吧。”刘掌柜虽然觉得这银子有些烫手,但觉着莫少璃说的也在理,真的要细算起来,这些银子可不就不够赔的!
那么,就先留下来?
若王妃以后使人来取,就还了她;若她不来,就当做包赔是了。
围观人群见正主儿跑了,眼见着没热闹可看了,就也相互八卦着陆续散开了去。
“耽误了这么久,咱们也得快回了!免得……”在外面停留待久,被莫老太太吴氏等人发现端倪。
莫少璃对绿珠和雪鸢说着,正要离开。
旁边许子昊却朝前走了几步,拦住了她道:“七妹……莫七姑娘,你,还好么?”
搁在以往,许子昊若敢这么拦她,莫少璃当然要毫不客气地绕到走开。
但今天……却有些不同。
毕竟,刚才他帮了她。
“我很好。”莫少璃微笑看他,神情淡然。
这是她自重生以来,第一次对许子昊露出笑容。
但不过就是这么浅浅的一笑,落到许子昊眼中,却觉得天地顿换。
她的笑这么美,他以前却只能远远望着。
而今,她就在他面前,她为他而笑。
“刚才的事,多谢许世子!”莫少璃十分诚意地对许子昊说道。
从实情来讲,刚才他若没有出现,她应该也能摆脱杜若衡的诬陷,但过程只怕却要复杂麻烦许多……杜若衡性格极端,她疯狂起来,不能想象。
许子昊这份善意,她愿意接受。
如此,那便原谅他罢。
前世今世,恩怨情仇,今日一笔勾销。
今后和他无恩无怨,各自安好。
“许世子,我还有事,世子请自便。”她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