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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赵子书异常沉默的开着车,豆豆不明所以紧紧挨着妈妈,易安头也未抬,淡淡道,“咱们吃完在回去吧!”
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还不如在外面吃完在回家。
赵子书方向盘左转,开到一家粥店门口。
“晚上就不要喝粥了。”
车子停在饭店门口,易安想到豆豆最近一直跟着她喝粥,虽然没有抱怨,但每次喝粥都皱着眉头。
赵子书打开车门,“你病刚好,不能吃太过油腻或不易消化的,还是喝粥比较好,既养胃又促进吸收。”打开车门等着母子二人下车。
豆豆催促道,“妈妈,咱们下车吧!”
易安无奈叹气,到底还是下了车。
到了地方,易安牵着豆豆的手,“想吃什么都可以,不用迁就妈妈。”
豆豆红着脸支吾道,“妈妈,你看出来了。”
易安笑着摸摸他的头。
赵子书并没问易安意见,直接点了三碗粥两样小菜,豆豆苦着脸看妈妈,于是易安对赵子书说,“不要顾及我,让豆豆点他喜欢吃的吧!”
赵子书冷脸拒绝,“不行。”
“为什么?”豆豆哀叫道。
“如果你点的东西你妈妈也喜欢吃却又不能吃,难道你忍心让她看着你吃眼馋吗?”
豆豆低下头,难过的抬头,“妈妈,是我考虑不周。”
易安瞪了赵子书一眼,“能不能不要这么过于紧张,我没事的。”
赵子书深深看了她一眼,谁能知道他此时的感受,整颗心犹如在烈火里煎烤,易安连遗照都照好了,还有什么那些事是她没想到的。
易安挥手叫服务员,让豆豆看菜单点菜,豆豆摇头直说不用,说什么也没点,于是道,“妈妈其实没胃口吃不下东西,如果豆豆多吃些,吃的香,妈妈看了或许有食欲近而多吃些呢?”
豆豆眼睛亮亮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妈妈……”
“妈妈希望你多吃些,这样妈妈看着高兴也会多吃的。”
豆豆眼神瞥过爸爸,他虽然面无表情却也没有反对。最终还是被妈妈说服。
吃过晚饭,易安还想在楼下散散步,赵子书和豆豆谁也没同意,晚饭她吃的很少,在去散步身体哪里吃的消。
易安挥手制止他们,“咱们一家人好像从没一起散过步,趁着空气凉爽,咱们顺着小区的格局走一圈吧!”
赵子书还要阻止,易安牵着豆豆的手率先往前走。
踏着月色,他们如人群中平凡的夫妻,母子,父子,易安问豆豆,“儿子,长大了想做什么。”
“医生。”
易安来了兴趣,迫不及待的问,“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心里想当医生。”豆豆握着妈妈骨瘦如磷的手,想的却是如果我当了医生,一定会治好与妈妈患相同病的人。
“好,那你要努力学习,听人说医学院都不是那么好考的,”
豆豆瞪着大眼睛,挺直腰板坚定道,“会的,将来我一定会成为医生。”
易安回握他的手,好儿子,到那时妈妈会在上天看着你,为你骄傲!
“听见没有,到时你可要对儿子多多上心,努力帮他实现愿望。”易安回头打趣的对赵子书说。
赵子书嘴角牵强的笑笑。
豆豆抬头问妈妈,“等我成为医生的那天,妈妈会陪着我吗?”即使知道答案是什么,豆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悸动问出来。
“会的,”
“妈妈……”因为小区里有路灯,豆豆情不自禁的看向妈妈,鼻子酸酸的,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睛滑出来,刚想低头掩饰,却被妈妈一把搂住埋在她怀里。
赵子书默默的看着母子二人相拥的画面,低沉道,“溜达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好。”易安也觉得身体渐渐有些迟钝,遂点头同意。
赵子书似乎发现这一点,上楼的时候扶着她的胳膊让她身体大半重量都依靠在他身上,豆豆率先爬上去,开门等他们。
寂静的走廊里时不时传来爬梯的脚踏声,脚步越沉声音越大,赵子书看着靠在他怀里虚弱的女人,心痛难忍的开口,“易安,你何时才能不这么倔强。”
即便身体承受不住,也不愿给爱你的人增添一丝麻烦。
易安虚弱的笑笑,“目前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易安,我始终让你觉得不能依靠,是吗?”
易安沉默一下,淡淡道,“没有,而是习惯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不给别人添麻烦。”
赵子书停住脚,直视她,“无论为你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只希望你给我赎罪的机会。”而你却连这么小小的机会也不给我,让我更加恨我自己。
“有些事你不要太过于执着,放过自己的心,才能好好生活,以后找一个爱你疼你的人,不要在伤别的女人的心,那样会遭报应的。”
他已经遭到报应了,报应在他最爱的女人身上,比报应在他身上更让他揪心,难受。
“从今后我不会有别的女人。”即便你死了,我也会抱着你的灵牌过后半生。
易安摇摇头不与他争辩,因为有些事她不在乎,该劝的都劝了,剩下的事只能靠他自己想清楚。
“妈妈,你们上来了吗?”豆豆站在门口冲下面大喊。
赵子书先一步开口,“马上到了。”
“哦哦,”豆豆有节奏的拍打楼梯口的扶梯,走廊里发出砰砰的声音。
赵子书扶着易安回屋,服侍她躺在床上,又拿湿手巾给她擦脸擦手,见她满脸倦容睡着才悄声出去。
豆豆要进屋,他一把捉住他,“你妈刚睡着,别吵醒她。”
“爸爸,为什么我们要照全家福?”
赵子书回到房间继续整理出行的衣物,抬头看着他,“因为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回忆太少。”
“妈妈的身体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恩。”
闻言,豆豆背过身沙哑道,“我恨你们。”恨你让我从小缺少母爱,恨妈妈生病了却无时无刻不想着自己,又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妈妈在他面前慢慢死去。
赵子书苦涩道,“儿子,要恨就恨我吧!是我亲手毁了我们的家,”
“即使你们大家都瞒着我,我也差不多猜到结果,是你辜负了妈妈,让她心痛,害的她生病,我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会。”
“恩。”赵子书也只是说着这一个字。
豆豆飞快离开去主卧。
赵子书坐在床边久久回不过神,现在的他真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撑开手掌捂住脸,半响后泪水透过手缝流出来。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一家三口登上去海南的飞机,飞机上的易安呼吸有些难受,旁边坐着的医生忙递给她一个呼吸机,易安呼吸才慢慢好转。
豆豆虽然挨着爸爸坐,与他却是零交流,虚弱的易安并没发现儿子的变化,睁开眼看到子书焦急的样子,对他涩涩一笑。
赵子书紧紧握着她的手,用尽全身力气阻止身体上的颤抖,这样的易安实在太虚弱了,她能坚持到海南吗?
易安像是明白他心里所想,淡淡点头。
医生为了防止病人因在高空中引发的呼吸不顺进而产生其他病症,给她注射了安定剂,让她睡一觉,等她睡醒也就到了目的地。
赵子书眼不眨的盯着易安,看着呼吸机里传来呼哧声,心慢慢归回原位,旁边的豆豆一直不断的鼓弄,他却一点也没理会。
豆豆碰了碰他,“我们换个位置,我要挨着妈妈坐。”
昨晚后,豆豆再也没开口叫他‘爸爸’,有事也是正常说话,只是省略了称呼,没事时几乎眼角都不撇他一下,对这样的结果,赵子书除了苦笑别无他法。
赵子书训斥道,“你还小,有些事照顾不到,还是我来守着你妈,”
豆豆冷眼盯他,随即冷哼一声。
找了地方,早有车在等着他们,赵子书扶着易安上车,让司机慢些开,易安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淡笑说,“这里风景真美,”
“你喜欢我们就在这多住些日子,”
“恩,”
“妈妈,别说太多话,你身体不好要好好休息。”豆豆终于挨在妈妈身边,担心她费神,嘟囔着让她睡觉。
易安拍拍他的手,“飞机上睡了一路,妈妈不累。”微微观察儿子脸上的表情,发现眉宇间带着一丝虞色,“豆豆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是不喜欢这里吗?”
豆豆摇头,撒娇般随口撒了个谎搪塞过去。
赵子书神色紧张的盯着易安,担心她身体突发病症,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易安便说,“有医生在,我没事。”
“恩。”
到了酒店,赵子书为了让易安住的舒服,定了总统套房给她住,医生则安排在楼下的房间,因他们临时订房间,酒店里只剩下一间总统套房,所以只能安排医生住商务套房。
房间里,赵子书让易安躺在床上休息,易安挥手说,“我还不困,一路上几乎没走几步路,哪里虚弱成这样,我想站起来出去走走。”
“不行。”赵子书坚定的拒绝她。
“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出去散步。”
“好吧!”
易安这才同意,重新躺在床上。
赵子书从行李箱里拿出衣服放好,问旁边站着的儿子,“饿了吗?要是饿了,咱们就订餐。”
“不饿,等妈妈醒了一起吃。”
“好。”
房间里,易安的头又疼了,没告诉其他人从兜里拿出止痛的药片一口吃下,嘴里咬着被子不发一声承受头疼带给她的折磨。
因为疼痛易安浑身汗津津的,听到越来越近的走路声,忙转过身背对门,豆豆翘开门露出一丝缝细,见妈妈睡着,才悄声关上门。
赵子书抬头看到去而复返的豆豆,问道,“你妈睡着了吗?”
“恩。”
“去冰箱拿一瓶水过来。”
“恩。”
“你的衣服自己整理好,”
“恩。”
父子二人没易安在身旁,就这样不咸不淡的交谈,无论赵子书指使豆豆做什么,只要他能做到都会答应,却不会再像以前十分亲昵的说着男人间的悄悄话。
有些裂痕一旦存在,再也恢复不到以前完整如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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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终于要结尾了,大家是不是很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