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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201密谈
“你小子行啊，动作比爷还快。”葛嘉拍了拍他的肩，盯着他的脸看。
“人家当初是被你这张脸给哄住的吧，如今着急着成亲，哎……徐子嘉，其实你是怕被人给嫌弃了吧？”
徐凌眉梢挑了挑，脸上挂着一丝淡笑。
“不会，在小婉眼里，子嘉一直那么好。”徐凌淡淡地说道，可是葛嘉还是从他清淡的语气之中听出了赤裸裸的炫耀。
葛嘉家中从商，虽然家中有钱，但徐州本地家中有些地位的人家，仍是不太看得上他的。他没有考上科举之前没少受人的冷眼。这会考中了进士，自然对从前那些看不上他的人家没啥好脸色。
葛老爷也是个有子万事足的人，儿子如今也是进士了，他说暂且不急着讨媳妇，那就不急。于是已经年有二十余岁的葛嘉至今尚未娶妻，连一房妾室都没有。
这会葛嘉也不免地羡慕起徐凌来了：“要是有个像弟妹这般的姑娘，爷保证立即去提亲。这老婆孩子炕头热的，想想多舒心。还能给爷做好多好吃的东西，徐子嘉，你们村还有这样的姑娘么，给爷做个媒？”
徐凌拿着镇纸情地敲了一记葛嘉的头，敲碎了他美好的想象，他冷笑道：“没有。”
葛嘉说：“你也就好好待陆家妹子吧，这段日子要是没有她，保准你早就埋进土里了。讲真，爷就服气你。这样的山沟沟里都能有这么个青梅竹马，难怪你视美色如无物，敢情已经给自己捋到好的花了。”
徐凌勾起了唇，笑。窄而内秀的眼角，微微地上扬，墨玉般低调内敛的眸子，流溢出淡淡的光晕。
“子嘉自然会好好待她。”
徐凌说到这里，也不跟葛嘉贫嘴了，反而注视着他说：“若以后碰上什么难处，尽管写信来寻子嘉便好。”
葛嘉眯起了眼睛，得到徐凌这句承诺，一直忐忑着不安的心，终于落到了地上。今日这一趟来得真是值了。
“好。”
他们俩说到这里，陆清婉端了碟零嘴来。她一准就知道，葛嘉要是来她这里，必定会讨点东西吃。故而在他们俩到书房里聊天的这阵子，去厨房将捯饬了半日的的金钱肉和肉豆，端了上来。
所谓的金钱肉，乃是精选肉，切成茶盏大的薄片，铺铁网架子上，刷上酱汁，馅料。入味香喷，滋味口感极为上佳。
肉豆则是削碎肉后放入油锅烹炒，撒盐巴，黄豆，下水。茴香、花椒、桂皮一直煮到水干了为止。
陆清婉还没有出现之时，葛嘉还能全心全意地跟着徐凌唠嗑，叙旧。但是她捧着两碟肉入了书房之后，葛嘉的口水便开始泛滥。视线也不知不觉地跟随着来人而移动。
徐凌看着葛嘉这幅呆样，不免勾了勾唇。
“做了那么久了，累不累？”他掏出了干净的帕子，给她擦了擦额间的汗。
小姑娘的脸上还有些未散去的红，被高温的火烤的红。
葛嘉很满意地享用起陆家妹子特意给他准备的零嘴来，边吃边说：“啧啧，很好吃呢，小婉的手艺果然不同凡响。爷就光惦记着你给的这顿饭了……”
其实错过了饭点，葛嘉也是很遗憾的。但……路上却没多吃，故意留着肚子来陆家蹭一顿饭呢。
徐凌有淡淡地扫了吃得正欢的葛嘉一眼，冲着小姑娘说：“其实青云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呢，下次小婉不必这样特意地招待他，可不把自己给累坏了。”
葛嘉看着徐凌一本正经地给自己拆台的模样，气得都快把他当成嘴里的肉来咬了。这人，嘴巴真坏。
陆清婉轻轻地摇了摇头，用手微微的挡了一下徐凌给她擦汗的动作，反而接过了他手里的帕子，自己轻轻地拭了汗。
“不会把自己累坏的，小婉也不是纸糊的，这点活都干不了。其实小婉也想感谢葛大哥一番，他可帮了你不少的忙。若不是他，你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她看着徐凌，轻笑着，低声跟徐凌说道：“你该不会是喝腻了粥，嘴里淡出鸟了，这会却不允许别人吃了吧？”
陆清婉笑着说完了还不够，还扯了扯徐凌袖子，罪加一等地说道：“无碍，葛大哥有肉吃，你也有。厨房里还有粥温着呢，你要是饿了，可以去盛点来吃。”
这种差别待遇，饶是葛嘉听见了，也不免不厚道地笑了一下，这两人私下相处起来原来是这般模样的，倒是一点都不拘束。之前葛嘉还担心过徐凌这家伙被喜欢他的姑娘们宠坏了，兼之心眼又黑，脸皮又厚，指不定把人吃得死死的。
这会一看，徐子嘉与她相处起来，却是让人挺惊讶的。
咳咳……其实他也不担心小婉妹子会被徐凌欺负，瞧着徐凌以前那副痴汉的模样，看着就是他才是厚着脸皮追着人跑的那个。只是不免觉得小婉妹子这么柔弱的姑娘，指不定还没认清这人披着羊皮，面善心黑的芯子哩。
徐凌只是静静地微笑，捏了捏她纤细的手腕，看着葛嘉的时候眼神却是冷飕飕地沉下来。
葛嘉看好戏的目光，嗖地收了起来。、
他顶着徐凌眼里威胁的眼神，硬着头皮照着徐凌的意思弱弱地说：“真是麻烦小婉了，多谢多谢。还亲自下厨，怪累人的。把人给累坏了，徐子嘉还不得把爷的皮给剥了。嘿嘿，爷其实也不挑食，吃啥都成，吃嘛嘛香。以后……”
葛嘉违心地说：“真不必特意给爷准备这些东西了，随便赏点东西吃都成。”
徐凌满意地勾了勾唇，这还差不多。他的视线落在葛嘉吃的肉豆和金钱肉，哪一样不是得要人一直守着灶边。他的姑娘，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烧火丫头。要早知她这般重视，徐凌还真不会告诉她葛嘉会来。
他附在小姑娘的耳边，低声地说：“小婉听见了吗，连青云都知道累坏了你，子嘉会心疼的。”
低沉，沙哑，略带些坏意的调笑的声音，钻入了陆清婉耳朵里，她耳朵热了一下，看了眼远在一边埋头吃得津津有味，默不作声的葛嘉，只觉得这男人真是越发地放肆起来。
她将捏着自己手腕的手，甩了开来。默默地踩了男人一脚，碾了碾，将他崭新的、擦得纤尘不染的乌金黑靴，印上了一抹污渍。
陆清婉微笑着说道：“你、你们慢慢谈吧，小婉还有些事要做……就不打扰你们了。”
徐凌脸上挂着一个极淡的笑，饶有兴致地看着人规规矩矩地把门阖上，消失不见了。再看看鞋上留下的印子，不由地勾唇笑了一下。
葛嘉默默地伸手，将盘子里吃不完的肉，全用油纸包了起来，妥帖地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出息。”徐凌瞥了葛嘉一眼。
葛嘉梗着脖子说道：“爷还得给你卖命呢，马都不喂饱，就想爷给你累死累活啊？”呸呸呸，这人倒还不如原来乖乖地躺在床上地让人安心。
徐凌走到了书桌上，拇指敲了敲桌，发出闷闷的声音：“这可不是给子嘉卖命。”
他伸出手，指着葛嘉，勾起唇，淡淡地笑道：“难道不是……你，给你自己卖命么？”
葛嘉被徐凌噎了一下，连吃肉都不能好好地尽兴地吃了。
葛嘉说：“爷也是活该给你算去卖命。徐子嘉，你就说说，你能不这么黑心么，就、就一点都不觉得良心不安？”
徐凌说道：“子嘉……为什么要良心不安？”
徐凌顿了顿继续说道：“难道，子嘉不是做了好事吗？”
他说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剑一般笔挺而凌厉的墨眉，微微地上扬，斜飞入鬓，唇含淡笑。
葛嘉说道：“反正你刚才也跟爷说了，不管有啥事情，都可以让你来帮忙。这次爷得背上这个锅，你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顿了顿，盯着徐凌说道：“要是圣上真问起了爷，爷就推到你身上。”
葛嘉指了指自己说道：“爷哪里像是能给出那么一针见血的建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