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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争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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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端木明丽的话,余惊鸿颤了颤,迷蒙的眼神猛地转醒,连忙跪在地上:“微臣御前失仪,还望皇上恕罪。”

    莫敖眼神动了动,微微的点了点头:“无事。来人,给余使节送上醒酒汤。余使节坐回去吧,朕早就说过,今天尽兴便可,不用如此多礼。”

    余惊鸿跪在地上,头上已经满是冷汗,看向端木明丽的眼神也带着慎重和不安。

    上首的莫君明眼神微微动了下,端起的酒杯适时的挡住了唇边上翘的弧度,这次的试探效果还真是不错,派出去的人早就查明了,这个余惊鸿平日里是个极为谨慎的,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对付这样的人,就要剑走偏锋,哼,还不是将话套出来了?

    “是,微臣多谢皇上隆恩。”余惊鸿坐回座位上,不经意的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头上的冷汗,露出微微颤抖的手指。

    司徒风华冷笑一声,管你是什么使节,几杯酒下肚再配合上一点松神散,还不是什么都往外倒。

    舞姬们进入宫殿,随着配乐翩翩起舞,曼妙的身姿却没有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走,大部分人都在隐晦的打量着端木明丽。从刚刚余惊鸿说完药方的事情之后,众人心中就各有了思量,刚刚那个余使节分明是酒后吐真言,不小心将玉寒的打算透露了出来,这治疗瘟疫的药方被当做了公主的嫁妆,不得不说,这嫁妆可够厚重的,那可是万千百姓的性命啊!

    端木明丽微微的握紧手指,光洁的额头带着犹如碎钻一般的汗珠,美丽的眼眸中偶尔还带着一丝慌乱,让看到的人忍不住心疼。

    “听闻玉寒出才女,孤见公主气度犹如九天玄女落于凡尘,心中歆慕不已,公主能够一展才艺,让我等见识一番?”待歌姬们退下去,莫君明开口道,温和的口气算是为端木明丽解了围。

    端木明丽微笑,笑容中恰到好处的带了一丝羞赧:“多谢太子抬爱,明丽才艺平平,当不得太子称赞,不过倒是有一首古筝曲勉强能偶入耳。”

    “父皇,儿臣斗胆请父皇允许让明丽公主展示一下才艺,也让我等能够品鉴一下玉寒琴技。”

    莫敖点了点头,算是应许。

    很快古筝便被拿了上来,端木明丽对着莫敖和太子等人行完礼之后才坐到琴案后面。

    纤细的十指拢在琴弦之上,粉色的指甲犹如娇嫩的花瓣,每每碰触的琴弦便轻轻的跃动起来,让人不由得沉浸其中,想要将那双柔软的手指握在手中细细赏玩。

    清凉的琴音犹如汩汩的泉水,清澈的声音没有任何杂质,带着让人耳目一新的清新之感。

    听着悦耳的琴声,沐清雅微微沉下眼眸,不得不说,这首曲子端木明丽选取的极为适合,沧澜本就民风开阔,要是江南的那些靡靡之音,估计不会让人心生认同之感。现在看来,明丽公主之前对她的坦诚完全是在示好了,这样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怎么会那般单纯?

    “秦女端容理玉筝,梁尘踊跃夜风轻,须臾响急冰弦绝,但见奔星劲有声。果真是好曲!”莫君明轻拍手掌,星辰一般的眼眸中满是赞赏之色。

    端木明丽微微低头,脸颊上染上一层红晕:“多谢太子殿下赞赏。”感受到众人投射在她身上越发炙热的视线,端木明丽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坐回座位。

    众人听闻莫君明这般说,自然是对端木明丽的古筝交口称赞,还有不少人对太子出口成章赞美不已,隐隐的有将两人放在一起的趋势。

    “太子殿下说的果真不错,玉寒真是出才女,当初父皇寿宴上,俪贵妃献上了一曲广袖流仙舞,不知道惊艳了多少人,那时候沐郡主也是抚琴吧?看明丽公主都献上了一曲,不知道沐郡主可否愿意赏光弹奏一曲?”莫君崚坐在对面,唇边含着微微的笑意,眼中却是冰冷一片,沐清雅,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打得是什么主意,真的以为将端木明丽推出来,就能够挡住你的光芒然后慢慢的隐退幕后吗?你未免想的太美了一些!

    沐清雅眼神微微一动,心中冷笑,这个莫君崚还真是阴魂不散:“清雅琴艺拙劣,是在难登大雅之堂,恰好前段时间有不小心伤了手,所以……”

    莫君崚抬眸,语气中带了关心:“伤了手?这可真是太遗憾了,不知道沐郡主是怎么伤到了?请过太医没有?”

    经过他这么一打岔,众人的视线果真转移到了她身上,不少人想起之前的收到的消息,这精通医术的人好像是沐清雅啊,皇上之前不是还让她到太医院帮忙吗?而且,明丽公主身份过高,不能够轻易娶回家,这位沐郡主可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沐清雅冷笑:“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在前两天参加庆灯节的时候伤到的,想来理郡王也应该知道,那时候伤到的人可不少呢!”

    殿中气氛顿时一变,司徒风华猛地站起身,冷声问道:“沐郡主当时也在场?”

    沐清雅神色不变,抬眸冷冷的反问:“庆灯节是沧澜的大节日,清雅来到沧澜自然要前去观看,难道不应该去吗?”

    司徒风华咬了咬牙,利剑一般的眼神几乎要将沐清雅对穿:“没问题。”

    莫君崚没有想到沐清雅竟然将话题扯到了庆灯节上面,司徒家唯一的嫡女司徒嫣然被祭了灯神,这件事情几乎成了司徒家的忌讳,她的话可以说的句句戳到了司徒家的痛处,还问有没有问题,真是不知所谓!

    众人纷纷转移开了视线,毕竟美人再美,得罪了司徒家也不见得有什么好下场,红颜枯骨的事情他们可是见多了。

    就在气氛凝重到了一个点的时候,忽然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沉默,余惊鸿砰的一声摔倒在了酒桌上了,杯子、碟子碎了一地。

    莫敖看了一眼,眉心微微的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来人,送余使节下去休息。”

    “是。”一旁静候的两个宫女连忙一左一右将端木凌煜架了起来,慢慢的走出宫殿,从始至终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皇上,这余使节可是有什么不对?不如让他……”端木明丽开口。

    “不用担心,自然有人会安排。”

    沐清雅猛地收紧掌心,微微的刺痛感传过来才让她镇定下来,在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端木凌煜早有准备,应该不至于让自己有事,所以,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不远处的莫君卿敏锐的将她的异状收入眼底,握着酒杯的手猛地握紧,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松开。

    虽然端木凌煜被扶了下去,但莫敖却似乎并没有结束宴会的意思。

    皇后在一旁扫视了一圈殿内的人,开口道:“皇上,前两天听闻您夜不能眠,所以臣妾专门让韩大人去询问了高僧,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一位得道高僧,进献上了药方,臣妾也不敢贸然给皇上使用,便让太医院的人专门去研究,谁料发现这药方果真是极为管用的,高僧说,皇上是真龙之体,不过因为有小人搅扰才导致龙体不适,需要群臣集体祈福才好,原本想着禀告皇上,刚刚才发现现在不正好是大好的机会吗?皇上,可否宣高僧入殿?”

    “哦?”莫敖来了兴趣,脸色似乎也好了许多,“还有这等事,皇后有心了,来人将高僧宣上来。”

    沐清雅心中微微一顿,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向门口。

    只见门口一个身穿袈裟的和尚缓步走进来,神色之间颇为和善,脸上一直带着和煦的笑意,进殿之后没有多余的动作,双手合十,对着莫敖行礼道:“贫僧了尘见过皇上。”

    “大胆,对着皇上还不跪下行礼?”旁边的太监厉声质问。

    了尘脸色依旧:“贫僧心中有佛,跪与不跪自然崇敬万分,心中有皇上威严,自然也是跪与不跪都有敬仰,皇上乃是真龙之身,便是不跪也依旧龙威照耀四方。贫僧已经是跳出尘世之人,俗世之礼不理会也罢。”

    那太监还想要呵斥,却被莫敖挥手打断,恭敬的退到一旁。

    “你是了尘?”

    “是,贫僧法号了尘。”

    “是你进献了能够让朕安眠的药方?”莫敖冷声问。

    “不敢称进献,只是来到上京,观看皇城龙气,发现龙气之中隐隐带着不虞之色,才细细掐算了一番,向韩大人送了药方。”

    “哦?你会观看气运?”

    了尘笑意不变:“略知一二。”

    “既然如此,那你便在殿上随便找两个人看看,也让朕见识一番。”

    了尘摇了摇头:“贫僧虽然懂得观看气运,但个人命格不同,气运也会随时变化,此乃天机之事,贫僧不敢妄言。”

    “无碍,你随意看一看便可以。”

    “贫僧遵旨。”了尘弯腰行礼后,慢慢的向前走了两步,眼神一一的扫过众人。

    刚开始众人都没有多在意,但是却在接触到了尘的眼睛之后紧张起来,那双眼睛乍一看去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分别,但是细细看去,便会发现里面仿佛带着一股让人无可抗拒的身材,悠然的带着看透世事的淡然和智慧,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崇敬之情。

    了尘看了一圈殿中的大臣,微微的摇了摇头,在视线扫过沐清雅的时候微微的停顿了一下,缓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