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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四大才子可是名声在外,居首的萧瀚文才华横溢,文章一流。而其弟萧景文是人称的书圣,通晓十八种书法。
号称“小相国”的棋王傅衡设的珍珑棋局,至今无人能破。“画圣”萧郎笔下的花鸟,能令蝴蝶与鸟儿停驻。
相比之下,叶萧逸他们四个只有王雍的文采能拿得出手。任奇峰擅长农术和制造,没办法拿到台面上来跟这些才子比。
王高俊这个学渣就不用提了,叶萧逸连围棋有多少个都不知道,麻将有多少个他倒是知道。
丹青作画这个不考的技能,叶老大更是没练过一笔。就这样站出去跟人比试,叶萧逸怕把江南学子的脸面都给输没了。他可是两淮的解元啊!
而且他若输了,很可能把今届的会元都给输没了。毕竟评卷这种东西主观性很强,要是阅卷官员想起你是个输脱裤的渣渣,说不定大笔一挥,就把你的文章放到了二等卷子里头。
叶萧逸拎起王高俊的领子,简直想吃了他:
“都说了不能惹祸,你倒好,跑去踢人家的馆不算,还拉上我?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我会给你撑腰?”
王高俊摸摸头,嗫嗫嚅嚅道:“你……你不是解元吗?王雍还是大才子,任兄弟是第四名。我……我觉得你们胜过他们很容易……所以就……就……”
“所以就去踢人家馆了?你觉得我们三人能上,那你呢?你为什么也在江南四大才子里头?”叶萧逸觉得这小混蛋绝对是虚荣心加炫耀心理发作,他怎么没提前想到这一苒呢。
王高俊摸摸头后脖子,不好意思的呵呵笑。
叶萧逸简直想拍死这个作死货:“说吧,琴棋书画、吟诗作对、写文章,你选哪一个上场!”
王高俊被吓一跳:“我也要比?”
叶萧逸气笑:“你不是自称江南四大才子吗?你当然要比!”
王高俊转头问任奇峰:“任兄弟,我真的也要下场子吗?”
任奇峰点头:“一对一比试,五场胜三场为赢,第五场开始才能重复上阵。战贴里写得明明白白。”
人家写得明白,可惜王高俊看不明白,不过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举手道:“我那一场肯定是输的,要胜的三场别算上我……”
任奇峰也举手:“哥哥我也没什么才艺,要胜的那三场也别算上我。”
叶萧逸也想举手来着,没想到却被王雍先说了:“我去挑战他们的京城四大才子之首萧瀚文,一定败得他们颜面无光。”
叶萧逸脸皮一抽:“……”意思就是剩下的两场胜局由我拿下?坑哥呢?
任奇峰拍拍叶萧逸的肩膀:“江南四大才子和京城四大才子孰优孰劣,就看你了,解元弟弟。”
叶萧逸走到王高俊面前:“小混蛋,先让我揍一顿再说……”
王雍和任奇峰掩过面,真是没眼看了……
王高俊搽药去了,叶萧逸心平气和地在纸上写下:“琴、棋、书、画、诗文”这五个项目,思考作战策略。
对方一定会选棋、书、画、诗文这后四个比试项目,但对方只能决定两场比试内容,他们会选哪两个?我方也能决定两场比试内容,应该选哪两个好?
最后一场是复试,即前四场有人输了,可以再换人挑战。
叶萧逸正在咬手指,突然就想到一个金手指,忙招手把萧墨叫过来。
正在给叶萧逸收拾房间的萧墨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怎么了?”
“你教的琴能不能让我胜过京城四大才子?”叶萧逸没比过,也不知道自己水准如何。
萧墨挑挑眉:“当然能。你当世间有多少嵇子传人?我的师父是嵇子的师兄,我亲自教出来的徒弟,怎么会比那些凡俗之音差?”
叶萧逸再问:“师父,那你能破小相国傅衡的珍珑棋局吗?”
萧墨的唇贴到乖徒儿的耳边,低声道:“脱衣服,我教你怎么破珍珑棋局……”
一会儿,桌面的那张纸就飘落地上,一件白衣随之也被抛落地面,桌子开始摇摇晃晃,两只妖精在上面研究如何“破局”……
事毕,叶萧逸满脸潮红的拉起衣服,从桌面上坐起来:“快拔.出去。你这样弄着我,我记不清!”
萧墨当没听到他前一句,把他抱到腰上,顺手就抽过一张纸,开始画格:
“记不清?为师给你画出来好了。”
于是,叶萧逸在上下颠簸中记住了珍珑棋局的破解步骤……
比试那天,清风楼居然围满了士子,都是今届要参加会试的举人,还有京城的读书人。他们听说江南四大才子,要挑战京城四大才子就都来看热闹了。
连举办科举考试的礼部官员,也知道了这一件大事,还专门叫了门生来围观,好事后转述给上级。
没办法,谁让京城四大才子嘴巴那么大,经过这一个月的预热宣传,连老百姓都知道江南人要和京城人比文了。
现场的热闹气氛简直可以用人头攒动来形容,叶萧逸根本不知道如何进场,挤扁了也进不去啊?
不过有人挤.进去了,王高俊上了清风楼二楼,一摸头上的举人相公帽不见了。马上大喊:“哎,谁看见我的帽子了?”
自从有幸中了举人,王高俊头上带着两翅的相公帽就从没离过头。人家见到他都喊一声“这位相公”,可乐死他了。这样一顶帽子是扬州贡院发的,可是有钱都买不到,可别弄丢了。
王高俊好不容易挤.进去,这会儿又猫着个腰挤.到人群里,到处找他的帽子。叶萧逸掩眼,没眼看了……
还是王雍有气势,他大喝一声“让开!”众人就退开一条路让他们三人进场。
叶萧逸走在如潮的人群中,还听见有很多人在对他喊:“叶解元,我们都是江南人,我们看好你!”
萧瀚文那边似乎也有不少粉丝,很多人都在喊:“瀚文,打败他们江南人!扬我北方士子之威!”
叶萧逸啧一声,这群脑残,切磋学问就切磋学问嘛。还分什么江南人、北方人?
让皇帝听见了就是分.裂民族,在文章上体现这种思想,直接就入了三流之末。看来他们拥护的萧瀚文,思想觉悟也不是很高的样子啊?
八大才子pk,京城才子选的两个比试项目是诗文和书法,叶萧逸那一队选的是琴和棋。
比试内容一公布,马上有人笑话道:“江南人果然只懂得风花雪月,连比试内容都选琴和棋,哪有我们北方士子务正业?”
叶放天从人群中走出来,“那就请京城四大才子在诗书上赢了江南才子再说这话,否则只会让人耻笑。
而且圣人以礼乐治国,懂乐者,情操高尚,可以为爵矣。能棋者,治理国家、行军打仗无一不通,何来不务正业之说?”
叶放天本家在江南金陵,自己又是音痴一枚,被人地图炮了,也出来给小逸撑场。不过他在扬州外放了六年,他出来说话还真没人知道他是谁?只当他也是江南的普通读书人。
此时的叶放天,是刚刚升为正四品的户部侍郎。还没正式上任,就跑来叶萧逸的赛场凑热闹。
上京四大才子被梗了,萧瀚文也没回驳,只是微笑道:“所谓的江南四大才子,请!”
别以为他没打探过,江南哪有什么四大才子的说法?都是这几人自封的,比起名声在外的京城四大才子,这群小子真是笑死人。
叶萧逸几人也笑眯眯地行了个书生礼,开比。头四场比试是一起进行的,每场都要比上一天,直到分出胜负。
比诗文的场子,对方是最厉害的萧瀚文下场,叶萧逸这边是王雍应战。比书法的场子,对方是书圣萧景文下场,叶萧逸这边是任奇峰应战。
至于琴,是叶萧逸和画圣萧郎比。棋是王高俊和棋王傅衡比。
四个场子的比试同时进行,最早分出胜负的是王高俊的场子。傅衡的珍珑棋局一摆出来,王高俊就投降了,整场比试从开始到结束只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第二个出场子的是任奇峰。书圣花了半天时间写了一篇十二段的《四季赋》,共用了十二种字体,每一种书法都堪称完美。任奇峰只用正楷写了一个大字“服”。
头两场比试的结果一出来,北方的士子都笑掉了大牙,讽刺这两人是不是出来搞笑的?
还在为同乡加油的南方的举子,简直无语了。你说你要败了,咱们也不怪你,你咋就直接投降了呢?还一次过两个一起举白旗?
北方的士子都在笑江南四大才子:“你们的扬州解元也要认输吗?”
此时,画圣萧郎才刚刚弹完一曲袅袅的琴音。光是焚香、净手、入定等准备工作就耗了n久,等到他弹完长长的一曲,叶萧逸已经睡着了。没办法,最近萧墨把他折腾得太累了。
一曲毕,萧郎低笑唤道:“这位小友,你觉得如何?”
画圣南萧笙不像其余三人那般倨傲,他是京城四大才子里最温柔的一个,丹青一绝、擅音律、又温柔多情,人称萧郎。
萧氏王朝里姓萧的实在太多了,人们对于喜欢的人,男的叫萧郎,女的叫萧娘,表示想睡皇帝、或想睡公主的期盼,这是萧国的一种流行。
还有不少不姓萧的人家,也会把萧字用到子女名字中,以示爱国。所以萧墨虽然冠国姓,但是他的名字是一抓一大把的。而叶萧逸由叶晨改名带萧字,别的人也都不奇怪。
叶萧逸揉揉眼睛,装模作样道:“抱歉抱歉!萧兄的琴音实在醉人,一不小心就醉了,让兄台见笑了。”
画圣南萧笙看着对手绮丽俊逸的侧脸,温柔道:“能让弟弟此等妙人醉了,是为兄的荣幸,兄愿聆听弟之妙音。”
叶萧逸不跟他兄来弟去的,只是点头笑笑,就开始弹琴了。
叶萧逸不焚香、洗手,不静坐入定,闭上眼就开始抚琴。这尾琴他熟悉无比,正是师父“寂天”送他的那尾“求凰”古琴,他学琴时弹的正就是这尾琴。
刚开始还有人想笑话他,但是渐渐地,细声低语的围观者开始静了下来,沉浸在琴音的世界里。光顾看美人的多情郎南萧笙,也闭上眼睛感受这位小友指下的境界。
清风楼外围嘈杂的人声也被这股清音洗涤了,路上的行人闻琴音而不动,集市上的牛马听琴声而不走。
仿佛全世界都停下来,聆听这一声音……
这就是聂政派传承下来的“观者成行,马牛止听。”的琴心。
一曲终了,听者还沉浸在琴音的世界里,叶萧逸却站起来道:“都散了吧。”
而后,由里间到外圈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连路上的行人听见掌声都跟着拍掌叫好。这阵掌声足足响了三盏茶功夫,叶萧逸也不由得咋舌,萧墨到底跟谁学的琴?怎么这么*?
叶萧逸终于能从赞叹声里走出来后,南萧笙站起来低头弯腰认输:“为兄自愧不如。”
叶萧逸比完,已经是大中午了。王雍那边的诗文比试,两人都还没开始下笔,俱在酝酿腹稿和打草稿、涂涂改改等工作。
叶萧逸就和败阵的那两个家伙先去吃饭了,再令人送一份来给王雍。
叶萧逸去酒楼吃饭,当然遇见了早有预谋的叶放天来蹭桌。而被画圣萧郎蹭桌,是意料之外的事。
萧郎反复说自己很欣赏叶萧逸,希望彼此能成为好友。
叶萧逸就跟他打哈哈,不应好,也不应不好,等江南四大才子打败上京四大才子,你还愿意示好,再说结交的话。
申时(下午3点)的时候,文试的比试结果出来了,王雍果然很有料,比之才华横溢的萧瀚文真材实料了不少,两人的最高水准一发挥出来,高下立见。
王雍的才华源自他内心的玲珑多窍和思想里对完美的追求,原创性很高,文采造诣也极高。
而萧瀚文的文采就显得俗套多了,他的才华基本是拾人牙慧的堆砌物。真正属于他自己创作的也不高明,比不过王雍这个真正的天才。
四场比下来,两方均是两胜两负。最后一场是复试的挑战赛,输了的场次可以换人再挑战。
京城四大才子输了的是“琴”和“诗文”,叶萧逸和王雍这两座泰山,他们也没必要再去挑战了,遂放弃挑战。
而叶萧逸这方输了的是“棋”和“书法”,叶萧逸选了“棋”再去挑战京城四大才子。
京城四大才子依然是派“棋王”傅衡出马,此人是当今傅丞相的孙子,擅谋局,懂兵策,棋艺无双,号称“小相国”。
叶萧逸只下了三子,就把他给打败了。
萧墨果然非常深藏不露,他只跟叶萧逸在桌子上“研究”了一番这个棋局,就把它给破了,真是神人也,怪不得有当皇帝的命。东门事.变中那么多人都死了,就他逃了出来,也一种能耐啊。
江南四大才子五场胜了三场,技压上京四大才子。京城才子之首萧瀚文和棋王傅衡大大的被打脸,只有书圣萧景文是没被pk掉的。
画圣萧郎和人比琴输了,也不算太脸上无光。棋王的棋局被破了,也只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算失了名声。
只有代表京城才子的萧瀚文输得是压力最大的,假如他没输给王雍,京城队就赢了。京城的士子都气在头上,萧瀚文怎么就输了?
五场比试下来,江南队最出名的是叶萧逸和王雍。
还有两个搞笑的江南才子任奇峰和王高俊也出了名,他们因齐齐举白旗而被人传得整个京城文人圈子都知道。
叶萧逸因为一曲琴,和破了一个珍珑棋局,便名振京城。
此时,便有不少人开始翻他的祖宗十八代、过往生平、以前的文章等等。
叶萧逸的黑历史基本没有,祖上清正得不得了,父亲还是烈士呢。他的孝道也不能被人挑出毛病,他的大宅子也成不了把柄,那是他文才了得,人家慕名送的,别人有什么好说的?
反而是叶萧逸的乡试文章被人翻了出来,一翻出来可不得了。
朝堂上最近讨论的攻打草原部落和战术,可不是扬州叶解元献的策?
各地的乡试虽然分开考,在各地州府举行,但是题目均是一样的,由皇帝御派的钦差带着试题到各地主持考试。与由州府自己出题的院试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全国上下这么多举子,就他的策论被采纳了,厉害啊!
叶萧逸的厉害之处在于他掌握的消息比朝廷更多,能指出朝廷思虑不周、和消息的漏洞之处。也能谋出更符合实情、更靠谱的意见。
但是别人可不知道,他们只觉得这个扬州才子是鬼才,年纪轻轻就有此等造诣。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呢。
叶萧逸知道自己不是什么鬼才,而是毒才。他是九毒日之首出生的,不是么?如果皇帝真的在朝堂上讨论他的策略了,就代表萧烈的末日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