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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羽转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开始。”
怜雪被三个人夹在中间,紧闭的双眼却深深皱起的眉头显示着此刻他的身体正处在极度的痛苦之中。
水月羽控制着气息,格外小心,慢慢游走在怜雪的体内,这是漫长而缓慢的一个过程,期间,她感受到了怜雪体内的伤痕,那中断的脉络,近乎干涸的源头,不难想象倘若硬来定会遭受巨大的折磨,那今天……水月羽定了定神,不再想今日的事情,只想着如何能完成这件事情。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水月羽的额头上已然渗出了细小的汗珠,果然为人疗伤是一件极其考究人的能力的事情。
“撑不住就收手,还来得及。”身后的墨虽然没有动嘴,但那声音依旧传给了月羽,水月羽听见,也用意识回道:“不。”
简短的一个字却蕴含着她的决心,今日的事情是她的过失,那么现在就让她弥补好了。
渐渐地,水月羽发觉自己体力有些透支了,怜雪体内的禁制像是一个无底深渊,源源不断的灵力围绕着那个结,不断地被吸收,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忽然想到了什么,月羽疲惫不堪的神情有了丝丝转变。
逆行白莲决。
月羽一试,果然有效,丝丝喜悦渲染上她的脸颊,因为受到鼓舞,那灵力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水月羽缓缓收手,长长呼出一口气,结束!
其余三人也慢慢收手,水月羽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么长时间腿都麻了,将两腿伸开,正要站起却不曾想一个趔趄,被墨扶住。
“你还想活蹦乱跳?没倒下不错了!”墨摇摇头,这丫头,怎么就不知轻重的,这样的事情做个一次可就真的够了,要恢复几日才行。
“嘿嘿,不就因为是怜雪嘛,今日若换了你们任何一人,我都会这么做。”月羽努努嘴,赤很有眼色地倒了一杯茶递给她道:“你这样子,楼君天要是知道了还不知你怎么说呢!”
“实话实说,他不会怎样的。”妖孽那人虽然占有欲强,但是也不是个不分事理的人。正当几人说话的期间,那床上躺着的怜雪慢慢动了动嘴唇:“嗯……”
“醒了?”烈焰转身一看,那刚刚醒来的怜雪双眼迷茫,但是只有那么一会儿,突然他猛地坐了起来:“咦?”
他能感受到体内的力量游走顺畅,源源不断,运行自如,那大手一伸,一团蓝色的灵力瞬间结成一朵巨大的雪花。
“哇!”赤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伸手碰了碰那雪花道:“真的!”那冰凉的触感凉爽无比,只是怜雪眼中透着疑惑,再一挥袖,纷纷扬扬的雪花铺洒开来,炎炎夏日这屋里却凉爽无比——甚至有些寒冷。
“停停停,别试了!”墨终于受不住出声阻止了怜雪。这丫脑袋被撞坏了?
“谁?”怜雪皱眉扫了眼面前的几人,水月羽听了微微一挑眉,还不等几人开口,怜雪就捕捉到了她的神情,幽幽叹了口气道:“这下还不清了。”说罢还故作幽怨起来。
水月羽听了扑哧一笑道:“谁要你还!”这两人的对话惹得屋子里的几人都笑了起来,翼一向冷漠的脸色也微微有些暖意,水月羽这次的做法让他对这个人类的女子产生了好感,他的主人,加上水月羽……忽然想到了这件事的起因,翼开口问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怜雪被这一问恍了神,半晌露出一道讽刺的笑容道:“得不到的就要毁灭,这不是神殿一贯的做法吗?”
得不到就毁灭?水月羽听了不由一震,这什么狗屁道理?
怜雪见了水月羽的气氛神情,微微一笑,又恢复了和煦的模样道:“你也不用太生气,千万年来都是如此,神殿自觉高人一等,是顶尖的存在,所以一旦有了好的人或事物必定要归为自己的羽翼之下,若是不可,即便是毁了也绝不能让他们独树一帜地存在下去。”说罢怜雪下了床又一挥,房间立马恢复了原样,烈焰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花,没了灵力的维持,一落地便融化了。
“那时我还很小,突然一天族里所有的人都被召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是愤恨不平。起初我不懂,后来我才知道是神殿来人要雪兔全部成年的人手进入神殿,为其所用。我们族群向来不管三界之事,一直隐居在大雪山深处,那日神殿之人合力毁了结界,本是纯净美好的地方被染得乌烟瘴气……”说到这怜雪叹了口气,继续道:“母亲临死前施了逆天的法咒,将我送下界,不料被一人发现想要捉回我,却只是打中了我,让我受了重伤。”
“我掉下来的地方竟然是望天涯,从那之后,我便一直生活在那里,过了多久我已忘了,总之,我没死成,却一直无法动用全部的力量,刚一开始因为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没办法只好强行使用,后来因为本体带的治愈能力强大,为妖兽所求便不再被他们攻击了。久而久之,已经有些生疏了。”说完怜雪无所谓地耸耸肩道:“现在的感觉真好,月羽,谢谢你。”
“是我不好,逼迫你才使你昏厥。”月羽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怜雪摇摇头:“本以为我对这件事情已经淡忘,恢复与否也已经无所谓,但是没想到,我还是这么渴望我的力量。”
“哼,神殿之人,欺人太甚!”赤说着狠狠朝空气中挥了一拳道:“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翼听了苦笑一声:“都已经愚蠢了千万年,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月羽听着几人的话,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好受,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没有错,只是却也不该这样藐视生命,不为自己所用就不能独活于世,这样的道理,她不理解也不愿理解。自己上一辈子不算什么好人,这辈子也不是什么大善之人,但是伤天害理之事她不会做,更不会因为一丢丢的事情灭了别人。神殿,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所听到的没有一点好的,不知什么时候这二字一出现在耳边,自己就会有些烦闷。
“公子,他们说的也太……咱们神殿也不尽是如此吧……”一看着眼前的镜子中正是水月羽几人,听了在这些话,一笑笑说道。
莫离笑笑,眼神飘忽不定:“说说有何妨,本是如此。”说罢手一挥,镜中之人消散而去。忽然,身形又是一晃,那脑中的声音愈发清晰:“毁了它!毁了它!这样肮脏的存在,毁了它!”
只是一瞬间,那声音便消失了,莫离皱了眉,眼神愈发深邃起来。
——
“皇上,您好歹吃一些吧,这药不能空腹喝啊!”蒋公公在一旁皱着眉头,皇上是他打小跟着的,感情自然深厚,这会儿见他不吃不喝的,老公公也有些难过了。外头的闲言碎语他管不得,也不能管,虽然他知道那些话语都可当真,但是自古帝王多薄情,哪有纯洁善良还能登上这位置的人?
“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贺楼城半晌冒出这么一句,不待蒋公公反应,贺楼城又自言自语道:“大哥他心善,不是当皇帝的人。”说罢摇摇头,伸手接过那碗银耳羹,慢慢喝了下去。
蒋公公在一旁看着,心里默默叹了叹气。
——
“五、五爷?”
“真的……真的是五爷啊!”
“这、这怎么可能?”
京城近郊的别院里,贺楼逸坐在正位,嘴角噙着丝丝邪笑,眼中却没有什么温度,看着眼前几人,这几个老头,有的是从前朝留任到现在的官员,有的已经告老还乡。大大小小,十人有余。
“过去的事情,暂且不提,今日找诸位来,只想跟大家谈谈事情。”那声音平淡,清冷,没了私下的温和,丝丝锐利投射其中,令在场的人不寒而栗。
“君天,来了。”突然那话锋一转,眉眼带笑地望着房中突然出现的人,几个人回头悄悄一看,苍枫公子?
却见那苍枫公子慢慢走来,边走,一边伸手取下了面具,那角色容貌展现无遗,偏偏是一副邪魅的脸却透着冷酷无情,再怎么好看也被那铁血的气质压了下去。只见那男子直直走向五爷贺楼逸的身边坐下:“五叔。”
众人皆是在心底惊呼,五叔?这苍风竟然真的是贺楼家的血脉!
几人悄悄打量着楼君天的容貌,越看越不对经,突然猛地一怔……这、这张脸……
见这些人又是惊悚又是震惊的模样,贺楼逸又是一笑道:“怎么,很吃惊?”
“没、没有……”为首的老头一惊,他乃前朝宰相,本应在家安度晚年,却不曾想十几年后竟然被人掳来了这里,见了这么一幕,半晌有些犹豫道:“老叟记得,当年皇后娘娘诞下的是、是公主……现在看来,倒不是了。”
“皇家之事,难免有难言之隐。”贺楼逸轻描淡写一句话却包含了太多,底下的人都是人精,混迹官场数十载,岂能不知到其中一二?
“本次来,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让诸位看看一样东西,在座的都见过,只是许久未见,可能很想念了。”说罢,楼君天一招手,商从阴暗处出现,手里捧着一个东西,装在那刻着复杂又奇特的图案的木盒中,那木盒出现,众人已然一惊。
商缓缓开启木盒,只见数位老者突然猛地一抽气,此物出现,上座的二人之心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