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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雪袖做不到像有的名角儿那样死命压着下面不准出头,觉得当不起李玉峰的谢——当年李玉峰退居二牌让贤给邬奇弦的情分在,这么长时间,说谢不谢的就真的见外了。
商雪袖便叫了他来,道:“我能给玉桃儿说戏,但是怎么做伶人,我不好说。你当哥哥的应该多给她说说。”
伶人这行,有诸多避忌,同行间的竞争,也有讲究。不能阴人搅活儿,不能拆台,戏班子之间救场,总总规矩、避忌和行里的俗例,少说也有百十来项。
一旦有些个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小玉桃也再不能像十四、五岁那会儿,人人都念着她是个小姑娘而不多责罚。
商雪袖也只能提醒到这儿,李玉峰不能一辈子看顾着小玉桃。
纵然小玉桃有时候不那么懂事,可她还是真心想让这个豆蔻年华的时候就跟着自己叫“班主姐姐”的女孩儿以后能在曲部有一席之地的。
到了暨汌,素日里忙的几乎见不到面儿的展奇峰终于露了头,商雪袖总觉得他是做大事的人,所以平日他忙的时候,也不会去过分的关注他到底在做些什么——说不定是在帮太子做事,这样就更不能打扰了。
展奇峰带了太子的信来。
商雪袖接到信的一刹那,手都有些发抖,她不知道可不可以问太子的行踪,可不可以问现在的战局。
但展奇峰好像懂她的意思和顾虑,反而主动的提了出来。
“太子回到石城关,原本想的是夹击柳传谋,可实际上却成了二对二的夹层阵势,外层是太子,里面是柳家父子,接着则是丁兆龙守卫的石城关,可关里边儿,拱卫上京的童勤守将——他现在已然是逆贼了,也率着兵进击石城关。这样的情势,任何计策也都无用,只有硬打一途。殿下亲自冲杀……还好,最终逆贼兵败。”
说起结果,展奇峰也不过就用了八个字。
还好,最终逆贼兵败。
可商雪袖却从他沉重的语气中听出了这一场仗打的有多么不容易。
哪怕她再不懂,也知道早在她离开石城关的时候,石城关就已经守的极其艰难了。
商雪袖有些庆幸的按着胸前,信就捂在她的掌心,那是他写来的信……起码,起码他无性命之虞吧……可她还是声音发颤,想问又不敢问,只说了一个“他”,便再也说不下去。
展奇峰是个周到的人,喊了宋嬷嬷过来,宋嬷嬷温水拧了帕子递给了商雪袖,又轻轻在她后背拍了拍,看着商雪袖和缓了下来,便觉得应该出去。
展奇峰道:“宋嬷嬷,您也留下来吧。正说到殿下呢,想必您也是极牵挂殿下的。”
宋嬷嬷一愣,顿时喜出望外的“哎”了一声,站在了商雪袖旁边。
“殿下无碍。”展奇峰目光微暖,道:“但的确是一场恶仗。这也就是太子亲自带出来的兵,气凌长空,锐不可当,不然怎么可能连克柳传谋父子和童勤的军队呢!柳传谋死于太子的枪下,柳平波意图往西南边逃,可西郡里也再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他不得不转而逃往北边,最终被权老将军和太子手下围堵而擒下。”
商雪袖回头看了一眼宋嬷嬷,两个人眼神相对,都从对方那里感受到了同样的关切和担忧。
展奇峰没说的是,即使是这样……鼎军也损失了将近一半,太子随身的兵刃都卷了刃,手里的长枪硬生生的劈裂了十几把,而石城关……几乎成了死城。
这也算是个奇迹,不足一千人,已经形如槁木,可却守住了城……程思远被从死人堆里扒出来,饿的奄奄一息,看见了干粮不要命的吃,差点腹胀而死。
殿下从西门而入,不曾做片刻停留,旋即从东北方向杀出石城关。
这支每个兵将都浑身浴血的军队,征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盔甲却更加明亮,仿佛被水洗过——可那暗红的光泽,却明明白白的说着:那是血洗过的颜色。
对于童勤来说,突然从石城关冲出的鼎军如同凶神天降,他知道太子断然不会饶了他,便二话不说前部变后部,狼狈缩回了上京——那可是杀红了眼的鼎军!饶是这样,他的后部损失也极为惨重!
商雪袖听到柳家父子的结局,不由得肩膀松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殿下他……”
展奇峰接了口,道:“殿下既然过了石城关,自然要回上京。”他皱了皱眉头,声音异常沉重的道:“谨王殿下……遭遇不幸。”
商雪袖还未及反应过来,宋嬷嬷已经惊呼出声,连连倒退了几步。商雪袖急忙站起,虽然不清楚,却还是快步走过去搀扶住了她,宋嬷嬷已经红了眼圈儿。
谨王,便是大皇子。
当时庆佑帝还未登基。大皇子的母亲身份卑微,连侧妃都不是,大皇子的出生还在太子妃进门之前!
因为这个庶子的存在,庆佑帝早早就被父皇申斥荒唐,甚至被公侯百官都认为早已和帝位无缘,正因如此,他母子二人一直被庆佑帝不喜。
萧后没有亏待过他们母子,既然庆佑帝对他们母子冷淡甚至到了有些恨意的地步,她就来做好人好了。于她来说,可能只是一种驾驭皇子内宅的手段,但是换来的是谨王母子对她的死心塌地。
后来从庆佑帝登基直到他遇上了丽贵妃,中间这段漫长的岁月除了这位大皇子和连泽虞,便再也没有其他皇子出生。
这里面纵然有他顾忌四王之乱的缘故,其实也有萧后的心机手腕在,另外便是谨王生母帮着萧后明里暗里出了不少力。
大皇子为人憨厚老实,一旦认准了萧后,也就认准了萧后的亲生儿子——当今太子连泽虞。
连泽虞刚出生的时候,萧后不是不防他的,可后来也品出来了,大皇子对连泽虞那是真好,便也就放开了手。
太子从小习学孔孟,大儒们为师,教的儒法治国正道,更遑论修身为人,该有的提防是有的,但却并不会、也不屑于教授太子鬼蜮伎俩和小人之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