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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冰雁自然没傻,这边镇上的人也最多是比他聪明的没他会吃苦、比他会吃苦的又不够他聪明罢了,要说傻子,还真不多。
姬冰雁不过是关心则乱。
此时给三人之中公认第一傻的胡铁花这么一说,姬冰雁也迅速反应过来了。他有些狼狈地按了一下额角:“好吧,是我太急了……那么换一种方式问:谢姑娘现在多少恢复了点儿治疗力量了吗?分次治疗耗费的力量和时间会不会比一次性治疗更大些?”
谢梓澜正摸着无花用温水擦过之后越发光亮的脑瓜——
其实她更想抚摸的是小秃驴的小腹,但小秃驴对于在人前那般还很抗拒,系统和子蛊又都说崽崽并没怎么受到罂粟的影响,谢梓澜才将发痒的手换了一处方向招呼。
可别说,小秃驴这脑门儿摸起来手感真心好极了,如果抹上点儿合适的脂膏顺滑度就能直逼瞿塘峡特产的方棋绫了!
但不等谢梓澜从包裹里头选出合适的脂膏,那边姬冰雁就开了口。看在石驼份上,小秃驴的脑袋瓜子再滑溜再可爱,谢梓澜也不得不将心思分出来一点儿:“分次和一次性治疗消耗的灵蛊能量都一样,但我现在灵蛊损耗极大,若是能拖一拖等一次性治疗,灵蛊不至于才有了点儿又消耗掉的话,繁衍起来自然要快一些儿。”
这话让姬冰雁确实有点儿失望,不过这次他很快便自我调节过来:“之前那么多年也过了,也不在乎这几天。”说着挥挥手,示意下人将大红双喜之类的撤下去,惹得胡铁花咋咋呼呼的:“铁公鸡你不是吧?难道石驼不能立即治疗你就连一顿酒都舍不得了?”
姬冰雁根本不和他搭腔,一叠声又是吩咐人准备出行的东西,又是让人为谢梓澜和无花准备房间,还相当体贴地将他们放在一个院子里头的同一进中,原随云反而被以“商量纳吉纳彩诸礼详情”给请到内院和迎冰伴雁磨嘴皮子……
不得不说,谢梓澜得了肆意摸索她家小崽崽的空儿之后,催化起灵蛊来果然更有动力了!
另一边,胡铁花和楚留香两个狼狈为奸,拿着姬冰雁不肯爽快贡献好酒的空挡儿玩起偷酒游戏,也过得颇为愉快;就连原小狐狸都在以琢磨各种让无花最不好过的礼仪中勉强找到了那么点儿安慰……
当然,更能让原小狐狸欣慰的肯定是无花毒瘾发作的丑态让谢梓澜绝了心思,但很可惜的,都四五天过去了,无花也没任何毒瘾发作的迹象,小狐狸等啊等的总也等不到期待的剧目,也只得恹恹着在姬冰雁家行了纳采之礼。
要真让原随云说,最好这纳采也拖到去少林再说,毕竟就他对罂粟的了解,这食用惯了之后,一般断个三五日便要诸多不适,无花纵然比寻常人能熬些,想必也再成不了一个三五日——又或者他会在忍不住的时候食用罂粟?反正不拘哪一种,小狐狸都能找到将他踹离自家阿姐身边的好时机。
但姬冰雁坚持他家就是石驼的家,而石驼好歹总是无花的生父,不管这个出家人有家没家,既然要回归俗世红尘行“出嫁”之事,纳采这般作为启动婚礼第一步的礼仪,好歹总该以石驼为先。
“……况且,天峰大师虽大度宽和,并不计较大师破戒还俗,少林到底是佛门清净地,行这般礼仪总有诸多不便处,我这儿又已然□□妥当,大师又何必执着?”
姬冰雁打起机锋来也很似模似样:“既然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又是山,那么出家无家与出家有家又有何区别?再者总要纳采之后,才算是正式定亲,大师和谢姑娘再一路同行也方便些。”
谢梓澜完全没觉得她现在和小秃驴相处有什么不方便的,大唐的民风本就开放,大五圣教的汉子女汉子们作风更是自由奔放,若不是碍于小秃驴腹中揣着的小崽崽,他们如今不知道要多享受几十回了,区区同行能有甚不便之处?
但要纳采之后才算正式定亲什么的……
中原人就是这么鱼唇,大好时间不用来研究医术灵蛊攻击手段又或者和兄弟姐妹们歌舞联欢,偏偏要玩儿这么些又折腾自己又折腾别人的玩意儿!
谢梓澜在心里头拼命吐槽中原人的诡异礼仪,但不管她多么怀念大苗疆那种看上了直接走婚、又或者最多请兄弟姐妹阿伯阿嬷们吃喝歌舞一顿就算正式确定关系饿简单直率,谢梓澜都无法否认自己心里对于和小秃驴“名正言顺”的渴望。
会卖萌能暖床会做好饭菜会揣崽崽的小秃驴,傻子才不赶紧握自己手里头呢!
当然正经的婚礼也不远,但该出手时就出手,能早一天绝对不能晚半天啊!
谢梓澜果断入套。
无花也就只好认下在姬冰雁家被纳采这事儿了。
谢梓澜嫌麻烦归嫌麻烦,她既然愿意为了小秃驴和她腹中的崽崽接受这繁琐又鱼唇的礼仪,自然也乐得做到最好的。其他一些琐碎礼物能由小狐狸帮忙打点,这大雁谢梓澜却坚持亲力亲为。也恰好此时正是暑气未减、莲子已熟的时候,大雁仍留在北方,谢梓澜又还有里飞沙,单人一骑疾行赶路,于一夜之间来回大漠边镇与水草丰足的略东南之地也不算难。
姬冰雁已经备好了极其精致的木雁,谢梓澜的院子里头却凭空出现了活生生的八对大雁。
这让楚留香都不得不感叹一声“关中原氏,果然是武林第一世家”,而原家小狐狸,却只冲着他阿姐摆尾巴:简直不能更厉害!
只有无花最淡定,连胡铁花先是冲姬冰雁哇咔咔:“死公鸡你看到真大雁的心情怎样?”又回过头冲他哈哈哈:“居然真是谢姑娘送大雁,和尚你这下可真是不嫁都不行了!”
他都只是面不改色温和悲悯笑:“我与阿谢两情相悦,谁娶谁嫁何须在意?檀越委实着相了。”
无花现在是真的很淡定,他这几天和谢梓澜住在一处院子里头,说是各自一间房,其实总有一间铺盖被褥纹丝不乱,谢梓澜的魔爪不知道往他小腹上又伸多少回了!但大师自从那遍往生咒之后,仿佛真的大彻大悟,连谢梓澜念叨着各种关于崽崽的话题,大湿现在不止面上无波,连心中都甚少起伏。
他居然真的觉得和谢梓澜成亲也不错,至于关于崽崽的话题……啊拉,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妥协的,或者是这不明物面对现实,或者是他陪着她做那根本不可能的白日梦,又有什么要紧的?
最惨烈的夫妻莫过于两个石檀越,如今也都各自解脱了,这让无花对于婚姻生活还是挺有信心的。
谢梓澜从子蛊那儿读取到小秃驴的诡异信心,默默抹了一把汗,但她什么都没说,也真没什么好说的。
比石观音与石驼的下场更惨烈的,大苗疆都有许多,当然谢梓澜有足够的把握自己的婚姻绝对不至于和悲剧沾边,可小秃驴疑心一贯重得很,如今他自己能从父辈的悲剧中得到信心,那也便由他吧。
谢梓澜最近认真琢磨的,只有另一件事:罂粟。
虽说她早已绸缪于未雨之时,在小秃驴想甩开她落跑前就往他身上丢了好些个蝶衣生息蛊,但因着崽崽故,在不到性命攸关之时,灵蛊们会更倾向于保护幼崽。是以如今崽崽无恙,小秃驴却不容乐观。
谢梓澜看着小秃驴状态栏里头一点点刷新出来的负面buff,再听着耳边不间歇的“嘀嘀嘀”,眉心都皱成一团儿。
倒不是她为着那“婚礼前治好石驼”的承诺就吝惜灵蛊,实在是这罂粟之毒着实古怪,即便是大五圣教的灵蛊,也多只在罂粟之毒初入体内时做防御时才得力,一旦罂粟之毒深入体内,除了极少数专门针对这罂粟之毒的手段外,竟只能起到些许辅助修复的作用,大头儿对抗毒瘾的,还要看个人心志。
偏生儿谢梓澜如大多数身具治疗之能的大唐人一般,对于这罂粟之毒并不在意,自然也不会特意去养那种除了对付罂粟之外,几乎全无作用的蛊虫——这下好了,眼看着小秃驴负面状态越刷越高,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着小秃驴竭力忍耐,看着他连脸上一贯的笑容都因肌肉震颤扭曲了,看着他捻动佛珠的手都开始发颤,看着他一身僧衣转眼间便给汗水浸透了……
罂粟之毒最恶心的并不在于长期服用对身体机能的各种危害,而在于这毒瘾发作之时,若是不再摄入罂粟毒素,那不管是多么坚定意志的人,即使能忍得住不倒地哀求,也抵挡不住身体神经的各种失调。
即使意志坚定如无花,在极力维持住相对平稳的动作捻动佛珠之时,也难以控制那鼻涕口水、甚至□其他□□的失禁。
小秃驴的脸色瞬间青了,但原本就已是青中带白的颜色,此时看着却也不显。
他甚至没再要求谢梓澜离开。
谢梓澜叹了口气,她忽然有点儿后悔,不该让石观音死得那么容易。
即使是生身之人,对小秃驴使出这般手段,也委实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