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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香听说并未惊慌,五姑娘生性多疑,有此一招也在她意料之中。平香依旧直视苏云婉,目光分毫未动,笑问道:“五姑娘何以不信?”
苏云婉一笑,收回目光不再与她对视,将手中抹额扔入了小几上搁着的针线筐内,淡声道:“我从来不觉得七妹妹是个笨人,但更不觉得她是个聪明人,而七妹妹回府当日的表现却是与我认识的那个她相去甚远。两年不见,七妹妹似乎聪明了不少,你如何可说她还是以前的七妹妹呢?”
果然,姑娘于佛经一事上的处理还是太露骨了些。平香知苏云婉必回有此一问,早在之前便将答案准备好了,如今是不怕她问的,只轻笑着开口道:“我当是什么?五姑娘若只因为这事生疑,那大可放心了。”
“哦?看来此事另有原由了?”苏云婉再次抬眼看着平香,若有若无的笑道,“那你便说说看,你可别告诉我佛经的事真是四姐姐的主意。”
平香似有无奈的叹了一声:“哎,五姑娘还别不信,这事还真是四姑娘的主意。”
苏云婉不语,静坐在榻上,听着平香继续道:“四姑娘为着能回京后在老夫人面前留个好印象,可没少往姑娘那跑,想方设法的从姑娘嘴里套有关侯府诸位主子的信息。五姑娘也知道,姑娘是个没心机的,一来二去竟让四姑娘套出不少有用的来,老夫人信奉佛法的消息自然也在其内。”
“也是因此,姑娘才将老夫人罚她抄佛经一事说漏了嘴。”
苏云婉笑着将她的话打断:“七妹妹是没有心机,四姐姐能出她嘴里套出话来也没什么。只是,以七妹妹的性子抄经一事,应是如何也不肯说的吧,怎的如此轻易的就说漏了?”
苏云婉操控苏云娇好些年了,对她的性子可谓是了若指掌,苏云娇是极爱面子的人,这等受罚丢人之事,应是死死瞒着,打死也不肯说才是。
平香不答,只反问道:“姑娘不也什么事都不曾瞒着五姑娘吗?”
苏云婉听后,目光微冷,道:“怎么?四姐姐就这般讨七妹妹喜欢?”
此番回京,苏云婉自是瞧出了苏云娇与四姐姐八妹妹的关系不错,只是在如何应也不至如此亲近。苏云娇非是易交之人,即便是她,亦是从小接触,又趁着父亲与顾氏因外放之故不在的便利,每日耐心陪伴才得了苏云娇今日的无话不谈。四姐姐怎么可能只凭借这短短两年时光,便得了苏云娇的全部信任。
“四姑娘在姑娘心中的地位,自然不能与五姑娘相较。”平香笑道,“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五姑娘不知道,姑娘初到澹州时对周围的环境陌生的很,也不愿与四老爷一家多说话,成日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与人言谈。”
“可姑娘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在怎么别扭,终究还是受不得那份寂寞。把自己关得越久,反而更想与人言谈,只是始终憋着一口气,等别人先开口罢了。”
苏云婉闻言,默默点头,平香跟在苏云娇身边五年,苏云娇的脾气性子,亦是清楚的很,苏云娇确实是要别人主动给台阶下的人。
“四姐姐便是借此机会接近了七妹妹。”本该是问句的,苏云婉却说得极为肯定。
平香点头:“四姑娘性子柔和,正适合与那时的姑娘接触,她又奉了四夫人的命,时常来看望姑娘,几次下来,姑娘与她自是熟稔了不少。之后的两年里,姑娘与她接触的最多。”
如此说来,抄经一事倒真有可能是苏云娇一时不慎,说漏嘴,那么关于佛经的事,亦有可能真是四姐姐为了让四房在老夫人心中留下个好印象才出的主意。
苏云婉略一思索,方对平香道:“此事暂且搁下,日后自会查证。”
平香心中一松,五姑娘既这么说便表示她短时间内不会再起疑心,姑娘也可以在隐藏些时日了,而她今天这关也算是过了大半。至于,苏云婉说的查证,平香却是不担心的,佛经一事虽未再与四姑娘通气,但当日寿松堂上的风波一过后,她当知该如何做。
以四姑娘的聪慧,自当明了,若想继续给老夫人留下好的印象,就绝对不能将此事说出去,授人以柄,而四房的其他人,四姑娘也自会处理好的,实在无需她来操心。至于其他的嘛?平香就更不担心了,因为那些本就是事实。
此事算有答案,现在继续深入也无意义,苏云婉将话题一转道:“听你此言,四姐姐这两年对七妹妹的影响不小啊。”苏云娇如今表现出来的那些聪慧,极有可能是与四姐姐相处多了,受了她的影响。
“四姑娘再如何,也比不得五姑娘的。”听苏云婉开口,平香稍有放松的精神,又瞬间紧绷起来,集中精力小心应对着。
苏云婉道:“只我与七妹妹分开两年难免生疏,七妹妹又喜怒难测,我怕是难以和从前一样,准确的捕捉她的悲喜,再投其所好,以便行事了。”
平香与苏云婉打交道的时间,比她跟在苏云娇身边还长,一听她如此说,再结合开明馆内的情况,她也能猜到一二了。
平香考虑了会,方道:“想掌握姑娘的喜怒又有何难,只要盯着姑娘的一举一动即可。”
苏云婉道:“你回来三日,当清楚七妹妹离京这两年,开明馆内发生了什么。”
“平香自然知道。”因着姑娘不在,青姑姑不必顾忌姑娘的感受,大肆拔除苏云婉安插在开明馆内的暗桩,苏云婉这么多年往开明馆内送的不少人,竟被拔除了个七七八八。而余下的,苏云婉已命其蛰伏,难再有大动作。
“有时我爱极七妹妹单纯对何事都不上心的性子,有时我又恨极了她那性子。”时隔两年,苏云娇哪里还会记得开明馆内的小丫鬟都有谁。谁被逐出去了,谁是新来的,苏云娇哪里会知道,只怕她还感慨开明馆内的人事物一点都没呢。
苏云婉微冷的声音,听到平香的耳朵里却有几分想笑,她们家姑娘从前的确对这些不上心,不过以后恐怕不会了。
平香一笑,道:“这有何难?如今姑娘既回,岂会再由那青姑姑做主?五姑娘只管挑些有趣听话的人,在姑娘面前转一圈,我再在旁边给姑娘吹吹风,只要姑娘一高兴,入得开明馆倒也容易。”
苏云婉看她一眼,这丫头果然聪慧,但她越是聪慧,苏云婉便越不安心。她喜欢用聪明人,却不喜欢用太聪明的,因为越是聪明本事大,便越难掌控,好在平香最大的软肋牢牢抓在她手上,不然她也不会信任平香这么多年。
“与你说话,着实轻松。”苏云婉道,“我手中确实备下了几人,预备着送到开明馆里,倒是还有劳你多照应了。”
“这是当然。”平香顿了顿,又蹙眉道,“只是,经过此事我却认为咱们从前的那般做法似有不妥。”
苏云婉眉梢轻挑,问道:“有何不妥?”
平香答道:“从前咱们往开明馆送的那些人,之所以会被青姑姑毫无顾忌的拔除,全因她们未曾在姑娘心中留名,甚至没在姑娘跟前混个眼熟。这样的人,不仅难探听到什么重要消息,反而易成累赘。是以,我以为送去的那些眼线因在精,不在广。”
此提议是她与慧珠商议出来的,五姑娘安插在开明馆内的眼线着实不少,虽没几个在要职,但亦有碍她们行动,而且拔除起来动作太大,到时五姑娘一看便知其中必有问题,故而才想出此法来减少五姑娘送来的人数。
日后,那些人就算成功混入二等丫鬟的行列,她们亦是不惧的,或挑错,或利诱,总归只那么几人,反而好应付。
苏云婉闻言,沉吟片刻,平香此言确有道理,从前她送去的那么些人里,除开寥寥几人,的确少有人送来重要消息,甚至还有消息虚实难定,反需她耗神琢磨。而那寥寥几人,大约是在苏云娇跟前留了个影响的,此回青姑姑整顿开明馆倒是没动她们。
看来她是该改变改变策略了,苏云婉点首,同意了平香的提议:“那便依你之言。”
平香道:“多谢姑娘,如此我也好照应一些。”
“这是为了我们好,何须言谢!”苏云婉笑道,“倒是我还要指着你,多多周旋,挑拨七妹妹与其他姐妹和顾家的关系呢,论起来应当是我要向你说谢才是。”
平香如何能让,苏云婉向她说谢,当即道:“姑娘这么说可就折煞我了,先夫人与我娘有救命之恩,这么些年又对我们母女多有照顾,这些都是我该报答给姑娘的。”
苏云婉一笑:“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提它作甚。”
平香心暗道:“你不就是借此来敲打我,提醒我别忘了秦夫人与我们有恩一事吗?”,面上却以一副感激的神色说道:“如此大恩,怎敢忘却!”
记得就好,她最恨忘恩负义之人了,此番会面,苏云婉对平香的表现尚算满意,因而道:“不说这些了,你有两年没见到你娘了,定是想她了,我也不与你多谈了,留些时间给你们娘俩说说体己话。你不知道,这两年你娘可没少念叨你。”
平香听说,立即起身行礼道:“平香谢五姑娘体恤。”
苏云婉摆摆手,道:“你自去吧。”
平香依言退下。待她一走,银烛便进得屋内,走至苏云婉跟前低声回道:“我已经按姑娘吩咐与李妈妈说了,李妈妈说若平香有何不妥自会来回禀姑娘。”
苏云婉闻言,轻轻点头,淡声道:“李妈妈倒是个可信之人。”语罢,又对银烛道:“你先下去吧,这儿用不着你。”
“是。”银烛应身退下,苏云婉将方才被她扔到针线筐里的抹额拿在手中,盯着它凝思许久,才又接着绣起来。
四姐姐,苏云柔,听来亦不是个易与之辈,寻个机会试她一试。
开明馆正房卧房内,苏云娇披着锦被,将捧在手中的汝窑青釉云纹瓷杯里的残余热茶一口饮尽,方开口道:“你娘见了你又如何说?”
平香苦笑道:“她还能如何说,自然是三句不离报恩,让我好好为五姑娘做事了。”她娘倒是对五姑娘忠心得很,见了她回来,也不问问她在澹州两年过得如何,只管问她五姑娘吩咐的差事可办好了。平香听着,说不失落不抱怨是假的。
苏云娇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到底是自己的娘,如今要与之作对……哎,苏云娇叹了一声,道:“你打算如何?就这么一直瞒着李妈妈,在我、五姐姐、她之间周旋。”
“一直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平香摇头,又看着没发一言的慧珠,问道,“慧珠姐姐,以为我该如何?”
听她问,慧珠方才开口:“我先问你,李妈妈可曾察觉出你已经不是五姑娘的人了?”
“尚未曾察觉。”平香肯定道,以五姑娘的个性定然事先与她娘通气了,因此她在她娘面前比在五姑娘面前还要谨慎些。
慧珠点头,又问:“那你可能保证,次次相处皆能不被她察觉?”
平香闭了闭眼,摇头道:“不能。”
慧珠继续问道:“那我再问你,若是李妈妈知晓后此事对你软硬兼施,甚至以命相挟,你可还能坚定不移的站在姑娘这边?”
平香仍是摇头:“不能。”
慧珠没有再问,抬眼看着平香,清秀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淡声冷然道:“那我建议你,快刀斩乱麻,尽早除去这一阻碍。”